第501章　皇帝死了

船離岸越來越遠，知道看不見，林默言才收回失望的目光，回了船艙。

不管是小七還是雲公子一個都沒有出現。

雲公子自從上次離開陰陽門就再沒有出現，這些年來連個消息都沒有，而小七這六年來也沒了消息，就是琉璃夢那裏都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不知道他過得可還好？林默言感受着空間里的玉璽，心裏如此想到。

在林默言坐船渡江的時候，二十皇叔帶着人圍住了某處院子。

「就是這裏嗎？」二十皇叔看着有些破敗的普通院子問道。

屬下道。

「回王爺，就是這裏。」

「人呢？」

「在裏面。」

二十皇叔推門進去，見院中的一棵大樹下，一個老者坐在那裏，旁邊站着一個年輕人，他進來，兩人都望了過來，那老者眯着眼睛，像是辨認了一下才道。

「是小二十嗎？」

小二十是二十皇叔的小名。

這老者老的已經不成樣子，根本無法看出年輕的樣子，自然也認不出是誰，可這個稱呼二十皇叔卻很熟悉。

「是我。」他過來坐在了他的對面，上下打量了一番，「沒想到你老的這樣了，還沒有死。」

他聲音有些冷淡。

這位老者自然就是大周失蹤的皇帝。

老者對着身邊的年輕人擺擺手，那年輕人遲疑了下走開。

「我也就差一口氣了。」老者輕聲道，眼睛眯著，看着二十皇叔，「我沒想到來的是你。」

「你希望誰來呢？你兒子嗎？還是你女兒？」

「不，我希望來的是能叫我長生的人。」

二十皇叔怔了下，冷笑了。

「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你還相信那樣的事，還真是執迷不悟！」

「那是真的。」老者認真地道，「我已經找到了，宋國皇帝變得年輕了，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嗎？」

二十皇叔再次愣住，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了好久才停下道。

「宋國皇帝變得年輕了？這是哪個白痴告訴你的？真是笑死我了，皇兄啊皇兄，你真是可憐啊！」

老者目光變得銳利。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宋國皇帝變得年輕是因為有個年輕人假冒了宋國皇帝，對了那個年輕人你也知道，就是冒充太子齊少卿的那個假太子，還有，假太子的側妃董明月，是他們合謀演出了這場荒唐戲，你竟然信以為真？真是可笑至極啊！」

老者瞪着眼好久才道。

「你有什麼憑證？」

二十皇叔淡淡地道。

「我沒有憑證，信不信由你，和我無關。」

老者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迅速地癟了下去，干別的嘴唇不停地念叨著。

「為什麼是假的呢？怎麼能是假的呢？」

二十皇叔伸手拍了拍桌子，老者才回過神來，看向他。

「你可知道我今日為何而來嗎？」

老者看了他一會，忽然笑了下，雖然笑容並不明顯，發出的聲音還有些可怕。

「你來不就是為了報仇嗎？」

「既然你說了報仇，那也說明你知道你錯了是嗎？你殺兄弟，單留我一個來粉飾你兄弟之情，卻又斷我根基，我唯一的兒子即使做了太監你都沒有放過，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禽獸不如的人！」二十皇叔淡淡地道。

老者卻毫無愧色地道。

「你若是坐在那個位置也會如此，不是嗎？」

二十皇叔冷哼一聲。

「但也不會像你那樣卑鄙無恥虛偽陰狠！」

「你說我知道錯了，我確實是錯了，只是我錯的卻是當年不該留你，短草除根，這句話是對的。」

二十皇叔的面色陰沉如水，他沒想到這時候了這個人竟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老者接着道。

「你說我卑鄙無恥虛偽陰狠，那麼你呢？你又做了什麼？我和皇后被奸人所害，太子也被奸人囚禁，整個大周江山就要易主，你卻在旁邊觀看，等待時機報復，你可對得起大周的列祖列宗嗎？小二十啊，不用那麼大義凜然，我們，或者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坐上那個位置都會一樣的，你也如此，甚至可能比我還要過分。」

二十皇叔哼了一聲。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對了，你可知道現在的大周江山落在何人手裏了嗎？昭陽公主，馮娘娘所出，你追殺了十幾年，最後卻還是如了她的願，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老者看了看他，又抬眼看了看天空，輕聲道。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做這個皇帝嗎？」

二十皇叔皺眉。

老者接着道。

「我一生所求只有長生，可是我這樣的願望只能坐上皇帝才能實現，所以我拚命地爭，不惜殺了你們這些兄弟，我並不後悔。至於現在誰做皇帝，反正我也等不到長生了，誰做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分別？還有啊……」

「什麼？」二十皇叔等了半會，不見老者說話，問道。

「要當皇帝的並不是昭陽公主，你們都錯了，這世上是有長生的……」

最後這句話輕的一出口就飄散在了風中。

「什麼，當皇帝的不是昭陽公主，那是誰？」

老者沒有回答。

二十皇叔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起身過去查看，見老者已經沒了氣息。

死了？

一時間心裏忽然空落落的。

這麼多年，他一直想要報復，為此不停地算計，不停地等待，不停地忍耐，直到假太子一眾出現，他覺得終於有了機會。

這才有了後來的那些事。

可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報復這個男人的，而這個男人卻失蹤了，如今終於找到卻又死了！

看着面前這個老的如同一灘肉泥的人，他似乎才想起來他們之間的年紀差距，不用他動手，時間就替他動手了。

只是，這並不能叫他釋懷，反而叫他憋著一口氣沒處發泄。

為什麼要死！為什麼要死！

二十皇叔衝上去抓着老者的肩膀使勁地搖晃着，直到筋疲力盡，嚎啕大哭。

「你當年為什麼不把我殺了，你斷了我的根，你殺了我兒子，那是我唯一的兒子啊！唯一的！你個老東西，我要將你碎屍萬段！」說着真的抽出腰上佩劍對着老者的屍體胡亂地刺起來。

在林默言回到京都，這一幕情景也擺在了她的案頭。

竟然這樣就死了……

她有些唏噓，忽然抓住了什麼，問道。

「二十皇叔說那是我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就沒提什麼女兒？」

送信的侍衛想了想道。

「沒有。」

林默言微微一笑。

「下旨，迎先皇入京都下葬，召二十皇叔入京都詢問，皇室宗譜沒有董明月這個昭陽公主，人證物證也全都對不上，他是不是弄錯了？」

「是！」

侍衛下去了。

林默言手指輕輕敲著桌案，董明月，我要叫你什麼身份都沒有，從哪來回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