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撞貴人
「啊啊快讓開！」
城外今天人尤其多，浩浩蕩蕩地全擠在了城門口。
馬車完全不受柳雲意的控制，一路橫衝直撞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就沖了過去，急得柳雲意頭都大了，只能高聲大叫着盡量避免馬車傷人。
卻就在這時，城門那端突然也鑽出浩浩蕩蕩一隊車馬，緩緩朝城外行來。
百姓們適時地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瞬間將柳雲意的吼聲淹沒，柳雲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馬車朝車隊衝去，心裏忍不住罵了一萬聲草泥馬。
然並卵，令人絕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雙方的馬車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一起。
柳雲意瞬間就覺得整個人被甩飛了起來。
卧槽卧槽！要不要這麼倒霉！
混亂中，柳雲意聽到了周遭有人在高呼著「保護貴人」，隨即所有人都朝對面的馬車沖了過去。
只有明月仍眼巴巴地緊張着她，顧不得摔疼了自己，驚呼道：「小姐！小……」
第二聲還沒喊完，劇痛就從柳雲意的尾椎骨，直接竄上了腦仁。
柳雲意感覺屁股都裂了，然而不等她喊疼，耳邊就傳來乒乒乓乓一陣響，隨即十多把刀劍狠狠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個穿着綠色官服，頭戴烏紗帽的老頭子從人群中跳了出來，雙目圓睜，指着她的鼻子罵道：「大膽刁婦！竟敢冒犯貴人，趕緊給我抓起來！」
貴人？
柳雲意不爽地眯着眼，果然瞧見老頭子的身後站着烏泱泱一群人。
他們是不是貴人，柳雲意不知道，不過他們身上的衣服看起來確實挺貴的。
尤其人群簇擁著的那個玄衣男子，劍眉星目，風神毓秀。柳雲意只覺得眼前一亮，瞬間忘了自己的悲慘處境，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還真是個俊俏的小公子！
只不過他看也沒看柳雲意一眼，臉板得跟冰山似的，飛一般地朝另一輛被撞翻的馬車行去，隨即從馬車中攙扶出了一個仙氣飄飄的白衣女子。
女子墨發雪膚，唇紅齒白，好看到了極點。別說柳雲意了，就連周圍的百姓們都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嘆。
只不過女子起身時，一陣微風突然吹開了她垂落在右邊臉頰的碎發，所有人見了頓時又是一陣惋惜——沒想到這樣絕色的女子，右臉頰上竟然有一大塊天生的灰色胎記，大大折損了她的美貌度！
仙女察覺到了眾人的視線，柳眉微蹙，趕緊攏了攏碎發掩住了半邊臉頰，顯然很介意旁人的目光。
玄衣男子見此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戾氣十足地瞪了周圍人一眼，眾人被他與生俱來的威壓驚了一驚，紛紛撇開了視線不敢再看。
男子的怒火自然便轉向了柳雲意，他的眼神輕蔑而嫌惡，像是看垃圾一樣看着柳雲意。
縣官見貴人不悅，趕緊沖着柳雲意罵道：「你們到底何人？是何居心？要是不從實招來，信不信本官把你們斬立決！」
柳雲意窒了窒，彆扭地解釋：「大人們明鑒，我們只是普通人，實在是小女子不會駕駛馬車，才導致兩車相撞，小女子這就給幾位貴人賠罪。」
「賠罪？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丑不拉幾邋裏邋遢，給貴人提鞋都不配，走過去也只會髒了貴人的眼！」
明月護主，氣得小臉漲紅：「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們小姐可是……」
不等明月把話說完，人群後頭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給我抓住那兩個小賤貨！老娘花了那麼多銀子，絕不能讓她們跑了！」
放話的正是秋娘，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追上來的，但他們顯然不知道柳雲意這邊的狀況，只惦記着不能讓明月這顆搖錢樹給飛了。
打手在秋娘的唆使下，鑽入人群就直衝城門這邊跑來，不一會兒就和柳雲意撞了個正著。
偏偏這兩打手沒啥腦子，也不管柳雲意和明月的脖子上還架著刀子，伸手就去扯兩人的胳膊。
這還了得！縣官當下就沉了臉，招呼著侍衛將這兩打手直接摁在了地上。
那廂秋娘風風火火地趕過來，見着這一幕之後頓時傻了眼，意識到不妙，她趕緊撲到了縣官面前，扯著帕子就哭天搶地起來。
「嗚嗚，縣太爺您可一定要給老婦做主啊！這對主僕找老婦借錢看病不還，城西百味堂的大夫都能給老婦作證的，老婦絕沒撒謊。而且她還裝神弄鬼欺騙老婦，得虧您英明神武將她們給抓住了，不然老婦都不知道找哪說理去……」
三言兩語間，數落了柳雲意和明月忘恩負義，卻隻字不提自己逼良為娼。
柳雲意聽得怒火燒心：「老鴇，你給我摸著良心說話！」
秋娘愣了愣，哭得更大聲了：「大家快瞧，我借錢給她看病，她病好了卻還這樣罵我，真是要活活氣死我啊……」
柳雲意正要反駁，不想那縣官還真幫着秋娘說話：「真是反了！給本官把她們架牢裏去，本官要嚴刑拷問！」
侍從得令，押著柳雲意和明月就走。
那縣官臉上接着又堆起了諂媚的笑，朝玄衣男子和白衣女子拱手道：「謝大人、謝小姐，這兩個小賊冒犯了二位，下官決不輕易放過她們。只是眼下天色不早了，謝小姐又受了驚嚇，不如留下再歇息兩日吧，下官也好請郎中為小姐把把脈，免得姑娘身上落了什麼傷。」
男子正欲點頭，不料那個天仙妹子卻突然開了口：「且慢……我並未受傷，這兩位姑娘似乎也不是故意的，把她們放了吧！」
「小舞！」男子聲音低沉，寫滿了不悅。
縣官也趕緊道：「謝小姐單純，莫要被這兩人給騙了，這兩人欠債不還在先，如今又撞翻您的馬車，定不是什麼好人……」
天仙妹子雖然看着溫軟，卻也不是好拿捏的，只聽她不緊不慢道：「方才那些話只是這位婦人的一面之詞而已，我看她不由分說就差人來捉拿兩個弱女子，反倒更為可疑。縣官大人你既身為一方父母官，怎能不經調查就給百姓扣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