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虎毒食子

過了年，距林芳菲與江夜訂親的日子就過去小半年了。

這小半年裡，她的婚期拖拖拉拉的一直也沒定下來。倒是賀彤和張子榮動作迅速，把他們的婚事給定下來了，已經納了彩送了聘，婚期就定在陽春三月。為著這事兒，張武揚和張清晨兄妹就一直留在匯清縣沒有回京。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小半年的時間裡，江夜已經帶人抄了白家好幾處暗樁。白家之所以能在白墨陽手裡這麼快的發展起來，全是因為白墨陽手段狠辣，膽大包天，只要賺錢，什麼事都敢做。這點子事大傢伙兒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說罷了。白家在匯清縣的地位舉足輕重，就算縣太爺都要指著白家往上多交稅銀，下頭的千戶長自然是不敢得罪白家的，甚至還會明裡暗裡的給些庇護。

但江夜與以往的千戶不一樣。

江夜就是沖著白家來的，自然不會留半分客氣。白墨陽名下見不得人的事情數不勝數，只要用心要找，到處都是能拿捏得住的罪名。

而且江夜做這個匯清縣的千戶，那是上頭的大將軍推薦過來的，他做的事情又挑不出毛病，縣太爺也拿他無法。江夜連抄了好幾處白家暗樁之後，白家急眼了。

白家靠的就是這些暗地裡的生意，現在已經被江夜抄的影響到了根基，白家怎麼能不急眼！可是偏偏這時候白墨陽又一直渾渾噩噩的，根本理不了事。無奈之下，白家老爺白燁興逼不得已只好出面重掌白家，卻被江夜逼的節節敗退。

白家不停的向縣太爺施壓，可江夜卻根本就不聽縣太爺的，縣太爺夾在兩方中間，簡直是欲哭無淚。實在是處理不了這事，縣太爺乾脆在家裡稱病躲了起來。

縣太爺這一躲，更沒有人能攔得住江夜了。白家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家業在江夜手裡如同割稻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白燁興真急眼了，竟不惜跑去求江夜。服軟，道歉，好話說盡，甚至連膝蓋都不要了，跪在地上顏面盡失！

江夜面無表情的望著他：「機會也不是沒有。只是恐怕你做不到我想要的條件。」

「什麼條件？你想怎麼樣我都答應你！！」

「將我母親的牌位請回白家，為她白家正室夫人的身份正名。當著全縣所有人的面兒，說出當初的事情真相，說出你為了錢財拋妻棄子，說出安彩鳳勾搭有婦之夫，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要驅趕正室，並偷天換日謊稱自己才是正室。」

「你夫妻二人欺瞞了十幾年的事實真相，統統說出來。我母親真正的死因是什麼，當年那場大火的縱火者是誰，殺人兇手是誰。並且要寫下狀紙，簽字畫押，交由衙門處置。」

「白燁興，你敢嗎？」

「你！！」白燁興跪在地上再也撐不住，一下子癱坐下來，兩手撐地，悲憤交加的指著江夜：「你這個逆子！你竟還想讓墨陽母親入獄！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江夜『呵呵』笑了笑：「無所謂，我原本也沒指望。所以你也不必在這兒浪費我的時間，我還要去做我的事情。今兒西郊可又傳來了信兒，說是有人逼債逼死了人。這可不是小事兒啊，我得去好好處理。」

白墨陽做事最是絕狠，他早把那些小高利貸給逼走了，如今整個匯清縣放高利貸的也就只有白家。

逼死人的人，自然是白家的人。

白燁興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不穩的指著江夜：「你真以為，你能威脅到我？你真以為，這點子生意，能威脅到白家？你可別忘了，白家在匯清縣穩坐了這麼多年的首富，其中關係盤根錯節，豈是你這小打小鬧能動搖得了的！」

江夜無所謂的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是個千戶，外頭有了事兒我就得查，盡我的職責而已，我並沒有逾越呀，你說是不是呢，白老爺？？還有，不知白老爺念書的時候學沒學過『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呢？再結實的牆，也經不起經年的風吹日晒，早晚是要垮掉的，你說是嗎？」

白燁興氣的幾乎要吐血：「難道你的條件就不能換換別的？」

江夜嘲笑的睨他一眼：「你還是回去吧。」

「白墨彬！我可是你爹！是你親爹！！」

「爹？呵呵......」江夜的眼睛開始有些發紅起來，惡狠狠的瞪著白燁興，怒斥道：「你怎麼好意思說！爹？我跟我母親被從白家趕出來時，『爹』在哪兒？我母親被大火活活燒死的時候，『爹』又在哪兒？我孤苦無依，無處可去的時候，『爹』在哪兒呢？你做的事情，連畜生都不如，你竟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人父？！誰的爹會去逼自己的孩子，把親事退掉，把未婚妻讓出來給別人？誰的爹會十年相見一次，卻連句最基本的寒喧都沒有？白燁興，你不覺得在你我之間，這個稱呼格外的可笑嗎？」

白燁興毫無悔意的吼道：「可我依然是你爹！不管我做了什麼，我都是你爹，你身體裡面流的都是我的血！！」

「我爹早死了，他在我心裡，早是個死人了。」江夜厭煩的背過身去，揮了揮手：「拉出去！」

立馬有兩個衙役上前，毫不留情的拉起白燁興，拖出去了。

外頭車水馬龍，許多人都停下腳步，吃驚的望著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此時卻狼狽不堪的白家老爺。

白燁興閉了閉眼，抬頭瞧著那扇黑洞洞的大門，竟暗暗起了殺心。

接下來幾日里，江夜明裡暗裡的已經遇到了好幾撥尋事的。有鬧的輕的，也有鬧的大的，有一回幾個身手不錯的一塊兒糾纏住他，還讓他受了一些傷。

這些事是怎麼回事，是誰指使，江夜心中自然比誰都清楚。

縱使受傷，匯清縣的清理活動也依然繼續著。

只要江夜活一日，只要他還是匯清縣的千戶，他就要將白家一點一點的拆乾淨。這是白家逃不掉，躲不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