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過年這幾章為水字數,年後開工統一更改)

青雲縣以南是青雲山,兩者相隔間,是一條為防敵襲的護城河,一般戰亂時期,作為主幹要道的弔橋在險要時會收起,以防外敵破壞城門,長驅直入闖進城內。

不過自符元坐位符華朝帝王后,這座抵禦外敵的弔橋徹底成為虛設,多年無戰事發生的護城河更是變成一河池色,滋滋生養了不少白蓮。

方呈依舊穿着洗劍峰褂衣,手裏也沒有拿像模像樣的趁手兵器,雙腿闊步走出城門,追趕上前方的官兵精銳。

其身後,方傲天不緊不慢的跟着。

走過弔橋,俏面男子還特意駐足看了眼橋底滿池的荷花,才六月中旬的花期,橋底卻盛開如雲。

回神瞅見方呈愈行愈遠,嘖嘖稱奇的方傲天不再停留,動步走過弔橋。

發現方傲天沒有及時跟上,方呈有意放緩腳步。

沒有俏面男子在身旁,少年不太敢一個人莽撞向前,雖說臨行時方呈說的那番壯言多麼震懾人心,可到底是稚童心性,畏首畏尾。

也就幾步路,他還是等得起的。

待到方傲天再次與自己隨行,方呈走在前方,看着最末尾的青雲縣官兵,嘀咕道:「你說咱倆都是築基修為,怎麼南紫府的仙師就這麼怕你?」

方傲天沒由一笑,說道:「那張禾不也是對你畢恭畢敬的,相比之下,我還不如你呢。」

方呈搖了搖頭,先是左顧右盼,然後小聲道:「偷偷告訴你,我覺得那張禾不是好人,雖然話里話外說的挺像那麼回事,可我總覺得,不是那個味。」

方傲天嗅了嗅鼻子,又笑道:「有這覺悟說明看人不差,至少以後出宗了不至於被騙。」

方呈埋下頭,用真氣馭起一顆石子,邊玩邊說道:「以前捕魚的時候,每次都會往漁網裏放些食餌,你放的越多,漁網捕得就越多。」

方傲天點了點頭,「謝小仙師教誨,方某受益匪淺。」

少年撇了撇嘴,這些道理都是他那個已經過世的爹教自己的,記得第一次下網,方呈和放未遠打了個賭,看誰捕得多。相比少年方呈大肆揮了一把魚餌,他爹方未遠卻是如小雞嘬米般只灑了丁點兒,方呈不以為然,只覺得自己父親是在讓著自己,可到第二天,少年的漁網破了大洞不說,魚兒更是一條沒有,反觀方未遠,捕了滿滿一筐的魚。

方呈到現在都覺得,那時候,父親肯定是私下做了手腳。

漸行漸近,方呈捏着手中的石子,走到了已經駐足的青雲官兵前方,陳大人的身旁。

瞅見少年,陳留佳點頭示意,轉眼望前,已到青雲山山腳。

山腳下,南紫府眾人早已滯步在此。

面帶笑容,陳留佳一人向前,待到走近張禾身旁后,只見三人的他,不禁有些疑惑,「張仙師,不知其他兩人在哪?難道已經先行上山?」

也不怪他陳留佳會如此發問,這平常官宦問罪仙師門派一事,本就是實屬難見,少多少凡夫官兵他都無所謂,但少一位己方仙師,這無異於到時在青雲宗門前,少了一份底氣。

張禾瞥了眼遠處的方呈,笑道:「弟子有傷在身,我差人先行送回南紫府了,陳大人無需過於擔心,稍會問罪青雲宗,陳大人在旁旁聽即可,我來便是。」

陳留佳當即點頭,笑道:「那就有勞張仙師了。」

說罷,陳留佳轉身,準備調兵上山。

「陳大人」張禾將其叫住。

陳留佳回過頭,疑惑道:「張仙師還有其他吩咐?」

張禾搖了搖頭,取出一顆赤紅丹藥,神情嚴肅道:「此去上山凶多吉少,張某特地為陳大人準備了傍身丹藥,如若真是大起干戈,張某也不好顧忌陳大人安危,此顆丹藥陳大人先行服下,仗此丹藥藥力,陳大人在混亂中,哪怕單吃仙師一掌,也能安然無恙。」

看着張禾手心被說的天花亂墜的赤紅丹藥,陳留佳不禁生起一絲猶豫,「張仙師,此上青雲山,應該不會出現短兵相見的局面吧。」

「事有萬變,不得不防」張禾伸手一寸,面色肅穆。

看着就在眼前的靈丹妙藥,陳留佳一咬牙,當即抓起塞進了嘴裏。

丹藥順喉而入,沉進陳留佳的肚子裏。

見此,張禾一改嚴肅神情,笑道:「既如此,我等先行上仙,陳大人帶兵跟在身後即可。」

陳留佳沒有吭聲,只是點頭抱拳,隨即轉身折回。

其嘴裏,在仔細回味着丹藥的口感。

陳留佳真怕自己因為這一顆不起眼的丹藥,當即暴斃在青雲山下,可到現在已經走出幾步路遠,也沒有見自己身體有任何不適,神情也未出現恍惚。

陳留佳有些愕然,難道自己想錯了?

瞅見男子折回,目睹兩人舉止,心中早已好奇的方呈當即問道:「陳叔叔,你方才吃的是什麼啊?」

陳留佳搖頭苦笑,「張仙師說是能抵抗仙師一掌的靈丹妙藥,讓我先行服下,避免戰亂不幸身死。」

方呈扔掉手裏的石子,臉色有些難堪。

倒不是少年害怕那顆丹藥的不確定,反而是陳留佳言語間兩個字眼深深的扎在了方呈心裏。

青雲宗大張旗鼓的戒備他是親眼所見的,其用意亦不遺餘力,準備抱一宗之力抵抗這次事端,而且青叔叔在演武台上那番一改常態的發言,完全是沒有半點商量可言。

這一前一後,讓夾在中間,不是局外人卻又是局內人的方呈,苦惱不已。

另一旁,陳留佳有意看向方傲天,想了想,說道:「方仙師可知我吃的這顆丹藥,到底是何用處?」

方傲天笑道:「你吐出來,我看看。」

陳留佳當即翻出白眼。

我要是能吐出來,還回來請問你?

方傲天假裝沉慮片刻,又說道:「既然是能抵禦仙師一掌的靈丹妙藥,不如方某先行擊出一掌,讓陳大人試試?」

陳留佳仔細注視着眼前的俏面男子,後退兩步,抱拳道:「告辭!」

說罷,男子慢步離去。

邊走邊躬僂身子,時不時喘出幾聲急咳。

方傲天搖頭作笑,丹藥與否,他還真看不出端倪,不過這張禾唐突獻出此番殷勤,無論怎麼想,都不像是什麼好事。

他轉頭看向還在怔怔出神的方呈,故意用手輕輕擊打其頭部,安慰道:「放心,打不起來的。」

褂衣少年耳尖微顫,抬起頭,疑惑道:「你又咋知道我怎麼想的?」

繼續拍打着手裏的小腦袋,方傲天答非所問道:「那南紫府就來了三位仙師,而且沒有厲害的傍身之物,真要是想今日就將青雲宗拔地而起,不現實。」

方呈當即眉開眼笑,打掉頭上男子的玉手,樂呵道:「我就說嘛,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的,雙方坐下來好好聊聊天不是很好嗎!」

方傲天彎腰前傾,凝視着喜上眉頭的褂衣少年,笑道:「南紫府可能只會嘴上做文章,但你師門青雲宗,可真得打算實打實動真格的。」

方呈倒吸一口冷氣,「青叔叔這是打算幹啥?!」

方傲天直起身,悠悠道:「能幹啥,背靠大樹,造反唄。」

少年還想追問,卻被前方咧咧作響的腳步聲止住了喉嚨。

已經調兵完畢,陳留佳準備向青雲山上進發。

但乍一看,除去站在前首的陳留佳一人以外,身後也就只有兩位官兵跟隨,比之前抬轎返鄉所帶的人手還要少,其餘今日跟隨出城的官兵都是颯然轉身,背道而馳,向青雲縣行去。

褂衣少年撇了撇嘴,這又是鬧哪樣。

方傲天撿起剛才被方呈扔在腳底的石子,拽住他的手,慢悠悠跟了上前。

離近陳留佳三人,方傲天投出手中石子,攔住其準備上山的腳步,「陳大人倒是想得開,只帶兩位侍衛,也不怕這半山腰殺出個人多勢眾的山賊?」

陳留佳露笑道:「真要是山賊,我肯定不會將他們遣返青雲縣。」

方傲天搖了搖頭,「既然陳大人有這般覺悟,此時還不快來抱住我這位仙師的大腿,要知道這仙師,才能對仙師。」

陳留佳沒打算理他。

方傲天笑了笑,都這時候了,還要什麼官架子啊。

想了想,俏面男子貼近陳留佳耳邊,說了幾句略帶調侃的輕巧言語。

隨着灌耳私語,陳留佳是越聽越喜,最後,這位身穿符華官服的陳大人打了個稽首,激聲道:「方仙師,還請與我等同行!」

方傲天故意皺起眉頭。

陳留佳當即改口道:「言錯言錯,方仙師先行!我等跟在後面便是!」

「孺子可教也」方傲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跟在俏面男子身旁,方呈左看右看,撓頭不解。

沿路山水,古羽推著輪椅前行。

輪椅上坐着的,正是斷去雙肢的韓岳。

自陳府分道揚鑣后,兩人此行離青雲縣已有十幾里地。

其實兩人完全御空飛行,這樣不出半日,就可以返回南紫府。

但作為大師兄的古羽提議裝作行人趕腳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對此,如何都不是用腳走路韓岳,索性沒當回事。

一路閑聊,韓岳這才知道今早在廳堂內百般嗆嘴的俏面男子,竟是四象之一的蒼龍,而那看着只有幼學之年的仙師,是這蒼龍的主人。

男子長嘆短噓,直呼為什麼自己與他人相比,命運會如此不堪。

想了想,韓岳提起一個人,「古師兄,怎麼這幾日不見那位金丹村夫?」

古羽搖了搖頭,「未曾留意,應該是已經離開陳府了。」

坐在輪椅上,韓岳轉着手裏的串珠,饒有興緻,恨恨道:「這種沒有實力還顯擺的糙人,下次再遇見,話都不講,直接斷去雙肢!」

古羽聽到最後,嘆氣道:「韓師弟,那女子是上仙修為,哪怕你將此事捅到府主那裏,也是泥牛入海。」

韓岳沒有說話,只是手裏的串珠攥的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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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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