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占卜

第三十章 占卜

本是跨越萬里跑去救人的黎夏和顧淵到底晚到了一步,只來得及聽了個遺言。兩人各自心情鬱郁,顧淵甚至連青門都懶得回,兩人直接御劍西行了。

「長安劍。」客棧的木桌旁顧淵突然開口道,「這是什麼意思?你那長安劍是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嗎?」

「身為天劍五門之一,難道還不算特殊嗎?」黎夏有點勉強的笑了一下。

「那他直接說『天劍』不就好了么。」顧淵搖頭道,「為何一定要強調長安呢?難道你這五劍之首還真的有什麼我們沒有的力量?」

「我們對於五劍知道的着實太少了。」黎夏皺眉道,「其實溱溱更像是一個知情人。」

「黎夏你說。」顧淵唇邊突然挑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殺死溱溱的,會不會不是白尋?」

黎夏眉頭一跳:「你為什麼這麼想?」

顧淵用扇柄輕輕點着掌心:「因為他特意告訴我們,說黑風崖『變天了』。你又說他和白尋似乎很有瓜葛,那麼最簡單的聯想就是這並不是白尋動的手。而且更往深處想一步的話,那就是溱溱其實知道究竟是誰動的手,但是由於某些原因不想說……」

他頓住了,臉上一瞬間風雲變幻。

「咱們想到一塊去了。」黎夏正把一隻餃子塞進嘴裏,沒看見顧淵有點詭異的神情,「而且我想動手的一定是黑風崖的人,說不定還是白尋很熟悉很重用的人。因為上一次,我和你倆走散的前一天晚上,正好就撞見白尋在和什麼人說話。現在想來,那聲音很有可能就是溱溱。」

「……是嗎。」顧淵臉色有點不好看,笑得很勉強。

「那麼問題就在這裏了……溱溱既然認得白尋,那麼為什麼要想方設法找到我們呢?他到底想讓我們替他做些什麼呢?」

顧淵道:「還記得他那點手下都管他叫『少主』么?我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是黑風崖的少主?」

「不是沒可能。」黎夏沉吟道,「那白尋又是誰?和他是什麼……呀?」

一隻紅色的小鳥,亮閃閃地一頭撲進了顧淵懷裏。

顧淵眉頭猛地一跳,一把將那小傢伙撈了出來。黎夏好奇地探過頭來:「這是什麼?」

似乎是為了回答他的話,那隻小鳥從容不迫地在桌子上轉了個圈,開口用遲願地聲音道:「來十家鎮。」

說完這一句話,她身上的光芒就逐漸淡漠下來,便成了一隻極為普通地家雀,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這是個什麼法術?」顧淵震驚道。

黎夏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多少帶了點嫌棄:「附靈術啊!我不信青澤劍譜最後一章沒寫過,就是把人想說的話藉助劍靈附着在其他生物之上,需要對劍靈又很強的把握能力——遲願似乎破境了。」

顧淵撇了撇嘴。

「不過說起十家鎮……」黎夏眉頭皺了起來,「難道白門是沈易安或者秦湟……?不會吧?」

顧淵似乎剛剛反應過來:「不是沒可能!那邊一幫老弱婦孺,會用劍的也只有他們兩個了吧?嘖,這算是什麼?緣分嗎?」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黎夏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一想到某人面對沈先生的吃癟樣,我心裏就按捺不住的開心。」

顧淵臉色瞬間變得極為憋屈。

「快走吧。」黎夏笑道,「這裏已經到了豫州了,大概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是不是很開心?」

回答他的是精準塞進黎夏嘴裏的一隻水餃。

到達十家鎮時是后一天的傍晚,顧淵對於那片林子已經極為熟悉。他摸了兩顆清心丸塞給黎夏和自己,然後便自覺地在前面帶路。

「不用在林子外面找找遲願他們嗎?」黎夏不敢開口說話,用靈力傳聲給顧淵。

「我覺得不用,遲願身上有清心丸,而且我想他倆應該能夠打聽到怎麼去見黃大仙兒。」經過一個月的努力,顧淵終於掌握了這一手靈力傳音,只不過聲音依舊不是很穩定,時大時小,聽得黎夏耳根一跳一跳地。

為了減少這種折磨,他很自覺地選擇了不跟顧淵說話,顧淵也樂得輕鬆。兩人一路疾行,很快便看見了顧淵口中那個怪模怪樣地小木屋。

屋外兩個人影,兩人腳步一頓,方才認出那正是遲願和賀一弦。兩個人神情很是凝重,似乎大氣都不敢喘,皺着眉頭看向屋裏不知道是什麼場景。

「你們怎麼了?」黎夏快步跳了過去,有些焦急道。

遲願將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隨即便傳音回來,「你快看。」

兩人對視了一眼,點着輕功湊近了一些。然而看清屋裏地情形之後,黎夏幾乎被釘在了原地,心臟深處猛地一炸,惡狠狠地抽痛起來。

那小屋裏光線極暗,沈易安跪伏在一張木桌旁低着頭,將整張臉藏在了陰影之中。屋裏唯一發出亮光的是他頭頂上一朵詭異的烏雲,裏面似乎翻滾著無數電龍,那電火時不時就匯聚成一束電鞭,惡狠狠地以雷霆之勢抽在了他的背上。隨即那件白色地衣衫上,便滲出點點殷紅色。

腳下恢復力氣的那一瞬間,黎夏就要往裏沖。

顧淵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他,不顧一切地將他往回一拉。他使了個眼神給遲願,後者會意,傳音給賀一弦,跟着顧淵躲進了旁邊的樹叢里。

「你有病嗎!?」黎夏的靈力傳音幾乎是在顧淵腦海中炸開的,「他都那樣了,你就看着?」

「你冷靜點好不好。」顧淵冷笑了一下,傳音給三個人,「這又不是被人暗害,這是天罰。」

「什麼?」遲願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還是先說說,這邊發生什麼了吧。」

「我和遲願被玄靈帶着,先去了蒹葭門。」賀一弦道,「然而掌門說他的弟子不在,然後遲願就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不是吧?蒹葭門還真的就是白門?」

「是的。」遲願乾脆道,「我想着沈先生肯定不可能回去,你們上次又說他師兄也在這裏,就想着過來看看人在不在。沒想到這裏只有沈先生一個人,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在救一個病入膏肓的小男孩兒,我們就被趕出來了。等到那孩子醒了之後,他便說,他需要荸薺入葯,讓我們去鎮上買一點。」

「然後你們回來他就這樣了?」

「對……」

「別說破了。」顧淵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什麼?」

「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年他救我之後說,他行醫有反噬?」顧淵冷笑了一聲,「我看了那麼多奇聞異事,可真沒聽說過醫修還有那麼厲害的反噬的,我猜八成,是他們門派那個老頑固定了什麼門規。」

「不能救將死之人!」遲願猛地想了起來,「沒錯,他就是為了這個離家出走的來着!」

「那就好解釋了。」顧淵聳了聳肩,「總之這種時候最怕有人看見,咱們出去轉一圈再回來,假裝沒見過……黎夏你瞪我幹什麼?你現在衝進去有辦法救他嗎?除了讓他難堪你還能做什麼嗎?」

顧淵說的對。黎夏目光一閃爍,蔫了。

等到四個人轉了一圈再回來時,沈易安果然已經伏在案前寫什麼東西了。看到四個人一塊進來,他略微有些驚訝,然而很溫和地讓了大家進門。他將外門掩上,嘴裏念了句什麼,指尖便微微凝聚了星點白光。沈易安將手指在門上一點,屋裏的瘴氣便消失了。

「沒事了。」他臉色還是很蒼白,「你們可以說話了,這裏瘴氣都被清理乾淨了,不用擔心。怎麼,你們……是誰受傷了嗎?」

「不是。」顧淵乾脆道,「沈先生,你知道蒹葭門就是白門嗎?」

沈易安眉毛瞬間皺了起來:「你說什麼?」

「準確來說,」遲願補充道,「葭風堂才是白門。而你師弟還太小,也就是說,你和黃大仙兒……」

「秦湟。」沈易安趕緊道。

「……你和秦大哥中應該有一個是白門劍主。」

沈易安露出了一種類似於消化不良的表情。這表情安在這張溫文爾雅的臉上,很有些笑果。

黎夏讓出賀一弦來:「這位就是玄明劍主,是白門的上一劍。我們想先請沈先生回一趟白門,這樣天劍五門便可湊齊了。」

「不是說我和師兄都有可能嗎?」

「這……秦大哥不是不在嗎?」黎夏賠了個笑臉,「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他去周遊尋草藥了。」沈易安道,指了指那張木桌子上的紙張,「剛收到他的信,明天晚上就回來了。不如你們在這裏等一天,明天一起走?」

黎夏想了想秦湟那張臉,實在不覺得他會乖乖回葭風堂。

顧淵笑道:「怎麼,你似乎很擔心?」

「你們一進來,我的卜草就自己動了。」沈易安毫不掩飾地指著那一碗扔了兩根黃草的清水,「雙坤囚坎,下下籤。」

「……」

「我們倆不管誰是劍主,另一個都得活下來。」沈易安認真道,「葭風堂不能沒有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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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魂劍魄問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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