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如夢如畫

夜晚，趙荏苒和林小妮洗漱完畢，一起上了床，林小妮拿了一瓶紅酒打開，給兩人斟上兩滿杯。

趙荏苒歪著頭接過酒：「紅酒可以倒這麼滿杯？」

林小妮嘬了一口酒，轉過頭隨意答道：」自家人，不講究那些。」

趙荏苒認真的說道：「關鍵這樣容易醉。」

「難道今晚你不想一醉方休？」林小妮端正的在床上坐好問道。

趙荏苒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林小妮搖了搖頭，一副看白痴的模樣和趙荏苒碰了一下，然後張口喝掉了半杯酒。

趙荏苒皺眉道：「這樣會醉的！」

「白痴！」林小妮恨鐵不成的罵道。

晚風輕輕吹過綠葉，順著窗戶開的縫裡吹進來，趙荏苒低頭想了很久，忽然抬起頭，眼睛有些微紅的看著林小妮，然後又學著她的樣子一口飲盡半杯紅酒。

兩人寂寞無聲的喝酒，很快便將一瓶紅酒喝完，這才開口聊著一些有的沒的廢話，林小妮又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瓶，接著喝了起來。

沒過多久，兩人便醉的一塌糊塗，林小妮酒量稍微好點也躺在床上如同狗熊一般沒有任何形象可言，她的眼睛有些迷離，看了半天才看見趙荏苒喝睡了過去，她模糊不清的說道：「這樣……才……才對，開心就要喝……喝酒……」說著說著也睡了過去。

月光灑落在兩人微紅的臉龐上，映的屋內的傢具暗啞無聲，無聲也落寞。

世事就是如此，當你想要的你在意的你愛的東西擺在你的面前，不止房間角落裡堆著的衣服和飾品，還有別的東西，你就會欣喜到茫然，茫然到無措，然後喪失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第二天一早，林小妮怪叫了一聲，驚醒了趙荏苒，趙荏苒睜開眼睛慌亂的問道：「怎麼了？」

林小妮用最快的速度穿著衣服，同時回答道：「你看看幾點了！」

趙荏苒只瞄了一眼手機，跳了起來也怪叫了一聲。

林小妮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麼叫的和大媽似的？」

趙荏苒沒有理會她，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和鞋子，匆匆洗了臉跑了下樓。

林小妮搖了搖頭心想真沒義氣。

趙荏苒在昨天的時候就和林小妮討論過今天文韶華是否會真的來接自己上班，林小妮給出的答案是肯定，但趙荏苒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又喝了太多酒，沒有想到這些事情的問題。

她本不相信他會來，然而當趙荏苒下了樓，卻發現一輛賓利停在小區門口——他真的來了。

車窗搖了下來，露出文韶華有些惱火的臉，趙荏苒不好意思的跑過去上了車。

文韶華今天來的很早，他很清楚漢港證劵是幾點上下班，加上路程，他提前了將近一個小時，也就是六點鐘便到了這裡。

而趙荏苒和林小妮起床的時間為九點半。

「你幾點上班？」文韶華和趙荏苒坐在後座，前者的臉色很是不好。

趙荏苒不好意思的說道：「七點鐘。」

「你怎麼還沒有改掉這個毛病？」文韶華有些惱火，這些年他從未沒有過不準時的問題，時間就是生命這句話在他身上踐行的很徹底。

關鍵是，上學的時候文韶華便每天去接趙荏苒去學校，而後者總是磨磨蹭蹭的下樓，期間還不忘指揮著他去買零食和早飯。

那時候他騎的是單車，現在他坐的是賓利。

想到這些，文韶華又看了一眼趙荏苒，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總歸人還在。

而趙荏苒則有些惱羞成怒。

「是你要來接我，我又沒有求你來。」

文韶華看著她，忽然笑出了聲，說道：「很像那時候。」

趙荏苒臉微微紅。

司機透過反光鏡看了一眼後座的兩人，心想這是老闆的初戀情人嗎？

在路上，趙荏苒問了一些關於漢港公司的事情，文韶華一一解釋，最終，趙荏苒問道：「為什麼一定要收了這家公司？」

文韶華轉過頭看向窗外飛速後退的街影說道：「有利可圖而已。」

趙荏苒很想說一句能不能放過他，他這裡代表的是秉游，趙荏苒覺得他是個好人。

「好人難道就要被這個世界照顧？」文韶華問道。

「難道不應該？」趙荏苒說道。

「你應該聽過好人不長命這句話，誰讓他當好人？而且在這個世界上，好人容易欺負。」文韶華說道。

趙荏苒有些鄙視看著他：「你怎麼成了欺軟怕硬的人了？」

文韶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欺軟怕硬，只是關於利益，在這條路上，誰善良誰便會下無窮地獄。」

「那我呢？我自問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我也沒有下地獄啊！」趙荏苒說道。

文韶華加重語氣道：「這是比喻，比喻而已，你懂嗎？」

「那我相信對方會在場戰爭中獲勝，你必敗無疑！」趙荏苒眼神明亮的說道。

「你為什麼希望我失敗？」文韶華感到有些有趣。

趙荏苒說道：「因為我希望好人長命！」

文韶華又問道：「那麼，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失敗？」

趙荏苒回答不上來，她哪裡知道這些商業上的事情而已。

「講真的，不管你和小妮有哪些協議，我都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幫你。」趙荏苒忽然很是嚴肅的盯著文韶華說道。

她心想自己又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來文韶華的意圖，從昨天他的表現到今天早上他真的來接自己去上班這些事情上，她確定了他們兩個之間絕對有些約定，而且約定中絕對有一條需要自己幫助文韶華拿下漢港。

文韶華想了想，想通了這些事情，有些驚訝趙荏苒的聰明。

「那行，這件事情不必你幫忙。」文韶華開口道。

這下輪到趙荏苒驚訝了，難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隨後她又有些落寞的說道：「那我走了。」

文韶華疑惑的道：「還沒到地方，你走哪去？」

趙荏苒睜大了眼睛問道：「我不幫你，你不是應該趕我下車嗎？」

文韶華搖了搖頭，看趙荏苒和看傻子一樣的說道：「我本意想讓你幫我，但你不願意便算了，我又為什麼要趕你下車？」

趙荏苒眼神發亮的看著他，讚歎道：「世上果然還有好人！」

文韶華閉起了眼睛說道：「閉嘴。」

趙荏苒笑了起來。

二十分鐘后，車來到了漢港，趙荏苒下了車，文韶華落下車窗說道：「晚上我若來不了，那麼老王會來接你回家。」

老王指的是司機，趙荏苒點了點頭，表情很是嚴肅，等車子走了后，她綳不住的笑了起來。

雖然自己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當她把心中那塊壓了自己十年的石頭卸了下來，她感到輕鬆無比。

趙荏苒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心想今天天氣真好。

天氣真好，心情真好。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如此怪異，有人開心，有人難過有人愉快，有人悲痛。

葉小昭快要悲痛死了。

為什麼老闆會讓我監視趙荏苒？為什麼她還不來上班？為什麼自己給老闆彙報趙荏苒沒來上班，老闆會用那種你幹什麼吃的眼神看我？而且，又為什麼趙荏苒你不接電話？

當愉快的趙荏苒渡著小碎步來到了辦公室，遇見了悲痛的葉小昭，她打招呼道：「早上好！：

葉小昭只差跳起來罵一句：」我好你妹的大腰子！「

她儘力平復了一下心情，臉上儘力掛上了笑容說道：「怎麼遲到了？」

趙荏苒才猛然想起來自己遲到了兩個多小時。

她連忙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昨晚喝了幾杯酒，今天睡過頭了。」說完又回顧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人在看自己，又接著說道：「老闆叫我了沒有？你早上打電話是不是說這個事情？還有，我的卡還沒有錄進公司系統里，這次遲到不扣工資吧？」

工資……葉小昭腦門上爆了一個青筋，老娘工作都快沒有了你還惦記著你的工資？

吐槽歸吐槽，自己的主要工作還是為了調查趙荏苒，想到這裡，葉小昭說道：「你剛來遲到一下沒有關係的。」

「真的嗎？」趙荏苒驚喜道。

「當然。」葉小昭說著親切的拉起趙荏苒的手往辦公室走去，邊走邊說道：「昨天晚上你和誰喝酒去了？」

趙荏苒心想咱們去辦公室你拿著我的手幹嘛？但她也不好直說，只能無視。

「昨天和小妮喝了一些。」趙荏苒老實的說道。

葉小昭轉了轉眼睛，不經意的問道：「看你今天精神不錯，最近有什麼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分享一下唄。」

趙荏苒想著腦海的那個身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做破鏡重圓嗎？」

葉小昭看著趙荏苒這幅貌似發春的模樣心中一定，就是它了。

「喲，來講講。」葉小昭說道。

趙荏苒點了點頭，此時兩人已經進了辦公室里，趙荏苒和葉小昭坐在椅子上，葉小昭握住趙荏苒的手，像極了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

「他昨天和我和好了。」趙荏苒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是誰啊？」葉小昭儘可能平靜的說道。

「就是文韶華。」趙荏苒儘可能的平靜說道。

葉小昭沒有注意趙荏苒的模樣，她早已全身發麻，心想你果然是文韶華派來的人。

趙荏苒接著說道：「要不要我給你講講我們過去的事情？」

葉小昭忽然覺得她真的犯花痴了，這樣的人隨隨便便被文韶華一忽悠便會不顧一切來對付公司，想到這裡葉小昭也沒有心情去聽她講故事，隨便敷衍兩句還有事情便走了。

趙荏苒幽怨的看著葉小昭的背影心想你讓我講講，我講了你又跑了，什麼人吶。

葉小昭從趙荏苒的辦公室沖了出來直接奔向秉游的辦公室，剛進門便說道：「你猜的是對的！」

秉游正在電腦上寫著些什麼東西，忽然聽到葉小昭沖了進來說的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問道：「具體怎麼回事？」

葉小昭喘著氣說道：「昨天趙荏苒和文韶華和好了，聽她說她和文韶華十年裡沒有什麼聯繫，昨天文韶華忽然找趙荏苒，然後兩個人便和好了。」

「和好？」秉游疑惑的問道。

葉小昭拍了拍腦袋說道：「忘了沒說，他們以前雖然談過戀愛，但分手后關係不太好，這裡的和好據趙荏苒所說就是朋友之間的破鏡重圓。」

聽到這裡，秉游笑了起來，說道：「真有趣。」

「那麼，你是怎麼想的？」他問道。

葉小昭迷惘的看著他，問道：「什麼意思？」

秉游沉默了一會說道：「按道理，文韶華派他的前女友來我這裡竊取公司的情報和未來走向，這點實在是太明顯，為什麼他要派趙荏苒呢？好像是他故意讓我們看到他的目的，關鍵在於，我們知道了趙荏苒背後站著的是他，我們怎會把公司重要的事情交給她處理？他的目的又在哪？」

葉小昭崇拜的看著他說道：「哇哦，你一下子就想到這麼多？」

秉游皺著眉頭說道：「出去！」

葉小昭好沒面子的走了出去。

秉游沉默不語，盯著桌上的那杯熱茶思緒萬千，但依舊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