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紙上談情
提起念書時節的生活，大抵每個人都有過傳小紙條的經驗，不論你學習好不好，又或者性格文靜亦是奔放，只要你在課堂上坐著，那麼便逃不過寫紙條的命運——因為總有些話在年輕人眼裡不方便當面說，也還有寫紙條的那種快意，有些話總歸是在紙上說的好。
趙荏苒手裡捏著文韶華遞過來的紙條，看了許久，又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文韶華，只見對方一動不動看著黑板像是在研究某個重大課題一般，趙荏苒回過頭來，又看了一遍紙條上寫的內容：
首先，我承認，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但你不能因為我主動和你說話而失去對我的敬畏之心，這點很重要。其次，既然話已經說開，那麼咱們之間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也就是從現在開始，咱們便是同桌，當然，也可以是朋友，不過這點要看你未來的態度如何。最後，你能幫我辦件事嗎？
趙荏苒再次看完紙條，不由得感慨了起來，心想道歉也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嗎？她猶豫了一會，最終從筆記本上扯下一頁紙，然後提筆寫到：關鍵在於，我為什麼要和你成為朋友？而且成為你的朋友還得對你有敬畏之心？之前的事情你想要一筆勾銷，首先還得看我同不同意，否則憑什麼我要給你幫忙？
文韶華接過紙條，看完內容后，沉默了很久，然後又想起了梅姨的教誨，最終下定了決心，他在紙條背面寫到：我正式給你道歉，你是否同意？
趙荏苒拿過來紙條，看到這句話后險些笑出聲來，心想道歉不應該是接受與不接受嗎？同意是什麼意思？又看了一眼他，想到這孩子最近受什麼刺激了，竟然會率先向自己低頭？或者說是他擺脫自己辦的事情比較困難？
沒有猶豫，趙荏苒接著寫小紙條。
「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你的道歉，但是這並不代表我答應幫你做事情。同時，作為同桌我有責任提醒你在未來的上課時間請不要睡覺，因為你睡覺喜歡磨牙，我受不了那種聲音。」
窗外樹葉紛飛，樓層屋檐上掛著幾滴從陽台上滲出來的水滴，微風拂面，卻隔著玻璃，然而卻吹落了水滴，嘀嘀嗒嗒的響著，像是誰在鄉間彈著彈珠，按著鋼琴f調，又或者是姑娘的溫言軟語在耳邊嬉笑。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時間在來回穿梭的小紙條上流逝。
「你可以先聽聽你需要幫助我幹些什麼，然後再考慮拒絕與否，同時，我睡覺磨牙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相信就連梅姨也不會知道如此私密的事情，不對，應該是我壓根睡覺不會磨牙，你這便屬於造謠。還有，你寫的詩什麼意思？」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廢話？好吧，也許你的想法可能會非常棒，但是我絕不可能會幫助你去欺負某個同學，除此之外，我想象不到任何你需要我幫助你的地方。還有，睡覺磨牙這事情你還用我再說嗎？小時候你……算了，不提也罷。我寫的詩什麼意思？這就是不是意味著你要給我解釋你的詩寫的什麼？」
「女生聰明了也不是件什麼好事，沒錯，我就是想給你說，我的詩是為了你而寫。」
回信到這裡，文韶華面露桃花狀，斜著臉還盡量不讓趙荏苒看到此情此景他的模樣，他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龐，心想梅姨教的法子果然好使。
正所謂兩點一線最近，最近便是最直，直言直語，捅的就是心窩子。
文韶華滿懷期待的等待著回信，然而對方遲遲不回，他回過頭瞄了一眼，發現對方低著頭，頭髮遮住了書桌上那張紙條，同時手在不停的轉著筆，似乎在想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文韶華想到這裡情不自禁想要大吼一聲，然而在課堂里，他想吼不能吼，想開懷大笑也不能笑，只有不停在心中默念著韓劇里的那套果然牛逼，對著你的眼睛說我喜歡你，對著她說我的詩詞是為了你而寫，而通常這樣的情況下，女生都會被感動的五體投地，直至納入自己的懷抱里。只等對方問一句，為什麼要為我寫詩？文韶華便會答：因為我喜歡你！
那麼，你還等什麼？文韶華笑的眉來眼去。
「叮叮叮叮」
下課鈴聲忽然響了起來，趙荏苒停下了筆，將紙條壓在了書桌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抬頭回顧了一下四周，隨著老師的一聲下課，她伸了伸懶腰，同時目光斜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只見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姿勢，她的同桌此時也正伸著懶腰，目光斜斜的瞄著自己。
四目相對，便忽略那眼睛竭力轉動的模樣，兩個人有些尷尬。文韶華弱弱的放下了胳膊，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最終，他鼓足了勇氣，想說一句你好，或者是你還記得我嗎？又或者是……
就在文韶華還在思考用什麼詞比較講究的時候，全班同學忽然震驚的大叫了起來，而叫聲隨著某人的宣言，瞬間又變成了歡呼，最終又是學生們常常喜歡喊的一句話：在一起！在一起！
文韶華被吵鬧聲喚醒，又聽到在一起這三個字，心想不會吧，你們怎麼知道？
然而終究是處於青春期的男孩無力的自戀以及幻想而已。
就在剛剛，老師走出門后，趙荏苒和文韶華都假裝伸懶腰的時候，元傾忽然走上了講台，拿著黑板擦擦掉了黑板上的那些批語，然後寫了一段話，接著又喊了一句話。
至此，同學們沸騰了起來。
他寫的是：趙荏苒，我喜歡你！
他喊的是：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文韶華握著筆的手有些顫抖，趙荏苒似乎驚嚇過頭，從來沒有過男生追過她的她，一時間竟忘記了怎麼說話。
元傾看著趙荏苒，伸出手在文韶華的桌子上掏出一瓶易拉罐可樂，然後拉開拉環，放下可樂，又伸出手拉起趙荏苒的手，將拉環像是戒指一般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元傾看到趙荏苒沒有拒絕的模樣，以及她有些獃獃的神情，更是異常喜歡她。
然後他轉過頭對著同學們說道：「從此，趙荏苒便是我的女朋友。」
直至此時，趙荏苒才回過神來，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看了一眼文韶華，發覺對方沒有反應，接著她靠了一聲，一把推開了元傾跑出了教室。
林小妮在座位上吃著一塊巧克力，只是怎麼樣也沒有咬下去，像是個剪紙一般，接著看到趙荏苒跑了出去，這才也回過神來靠了一聲，連忙起身也跑出教室去追趙荏苒了。
元傾被推開，單手扶著書桌，頭髮有些散亂，這幅模樣更是燃起了教室里那些女同學的春心，一霎間各種目光朝他看去，只見他自嘲一笑，然後拉開趙荏苒的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下來，這幅模樣更是在教室里那些女同學的內心深處留下了不可一世的白馬王子般的美好景象，只是挨個嘆息，為什麼女主不是自己？
教室外，操場上，趙荏苒氣喘吁吁的大喊道：「我才不想當那所謂的女主。」
林小妮跟在身後同樣喘著氣說道：「我只想知道你昨個吃什麼了？怎麼能跑這麼快？」
教室里，書桌上，元傾坐在趙荏苒的位置，隨意的對文韶華說道：「你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文韶華平平靜靜的說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