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終章 相守白頭

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沈音收到夏真的短訊。

小音：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原諒我這麼久沒有與你聯繫。這段時間你過了好嗎？上次見你們之間似乎有問題，但我作為一個外人，也幫不了你什麼，畢竟感情方面的事情很難有定論，不過你這麼優秀，我相信這些事情你肯定能處理好。

非常抱歉今年不能陪你過春節了，年後我一定登門謝罪啊。我和凡晟和好了，他決定今年陪我去美國見我的父母，我們之間能走到現在，真是多謝你的幫助。好了，我馬上就要登機了，也就不多說了。祝你們幸福！

你的好友夏真

沈音看完短訊，回復道：「收到了你的短訊，我一向安好，謝謝你的祝福。在得知你們終於『修成成果』的消息后，我真的很高興，我祝願你們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到那個時候，我要親眼見到他為你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見證你們相攜白首。祝你們一路平安！」

「你在看什麼？怎們這麼開心？」王蒙亮從客廳進來，看見她對着手機傻笑。

「沒什麼，又有一對新人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難道不應該高興一下嗎？」

「哦，是個好消息。」他語氣平淡，沒有繼續問下去，岔開話題道：「明天月娉就回來了，你收拾好她的房間了嗎？」

「啊？不是說後天嗎？」她驚慌道。

王蒙亮摸摸她的頭，「她改簽了，提前一天出發。」

沈音放下手機，忙從衣櫃里抱出一床被子出來。

「還是我來吧，你先忙。」他從她手裏接過被子，走到另一個房間。沈音跟在他身後，把枕頭放在床上。

他們一起收拾好床鋪，他從後面抱住她，感受着她小小的身軀里傳來的溫度。

「小音，我想跟你說一件事。」他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把市裏的房子退了吧，往後我送你上下班。」

「你出什麼事了嗎？若你急用錢，我這裏有。」她轉過身，看着他的眼睛。

「不是，公司總部要開拓市場，在市裏開了一家分公司，我申請調過去。」

「真的？」她高興的歡呼起來。

他點點頭。

她拿出手機，打開地圖，「快告訴我分公司的地址在哪裏？我看看我們上班的地方遠不遠？」

「就在對面的那棟樓里。」王蒙亮故作鎮定的說道。

「真好，以後我們就能每天見面了。」她狂喜道。

他嫌棄的說：「天天見面你不嫌膩？」

她微笑着，臉埋在他胸前，「不嫌，往後我就能天天見你，開心還愛不及呢。」

她踮起腳，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謝謝你！」她輕聲說道。

「小音，謝謝你能嫁給我。」他抱住她，輕輕吻上她的唇。

新春還未到，街上已經滿是新春氣象，處處掛着紅燈籠，貼著「新春快樂！」的標語，沈音正往超市的方向走去，王蒙亮開車去機場接沈月娉。

超市裏面滿是促銷員的叫賣聲，沈音買了兩條新鮮的鯽魚，牛肉還有新鮮的蔬菜。她提着兩大袋東西站在超市的門口等着他們。忽然，天空中開始飄落雪花，她想起了薛羽凡，還有陌陌。

她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在接觸的那一秒，雪花便化為水珠。她才想起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陌陌了。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黃雯雯的電話，問起陌陌的情況。

「是沈音呀，陌陌昨天還念叨着你呢，吵著要我帶她去見你。」黃雯雯接起電話。

「明天我去把她接回來玩，你告訴她一聲。」

「好，現在她還在學校，我估計她知道了后，一定會很開心。」

幾番寒暄后，沈音掛掉電話。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她的思緒回到了初二那年，薛羽凡把校服蓋到她身上的那一刻。

那個時候的她膽小而敏感，善良卻堅強。走過十四年的風風雨雨，她明白了許多，也看開了許多事。薛羽凡——這個英年早逝的男人是她此生無法抹去的傷痛，有時候她畫完稿子，腦子裏就在胡思亂想。如果當初她接受薛羽凡的告白，也許他就不會英年早逝；如果當初媽媽沒有離世，她的家庭也許就不會支離破碎；如果她不曾幫蘇羽芊頂替處罰，也許蘇羽芊就不會經歷離婚，意外懷孕……

太多的回憶縈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她嘆口氣，看着雪花在空中迴旋的痕迹，淡淡一笑。如今的生活她很知足，她也不曾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雖然未來充滿了太多不確定，但她只願抓住今日，期待未來。

相較於宇宙的永恆，每個人的生命就仿若煙花般一瞬，而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有的煙花綻放的異常燦爛，整個宇宙的魅力在那一刻顯現了出來；而有的煙花在飛上空時已經耗費完能量，以至於無法綻放，留在宇宙內的只是一聲悶響。

有人說過，任何一個人活在世上只為找到兩個目標目標，一個是在這個世界上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另一個就是找到一個能陪自己一起向前走的人。

王蒙亮開車聽到路邊，沈月娉先下車走到她面前，打斷她的思緒。

「姐，我回來了！」沈月娉笑着，抱住她。

「你看，你都瘦了。」她看到月娉顯露的鎖骨。

「還好了，外面太冷了，我們先回去，一會告訴你個好消息。」沈月娉接過姐姐手裏的袋子，神神秘秘的說道。

回到家，沈音剛脫下外套，沈月娉拿出一本手，「姐，你看到了什麼？」

她看了書名是《異界情殤》，作者正是她。

沈月娉沾沾自喜道：「姐，這可是我的處女作呢，距離男神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她看了看，讚賞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寫作的？」

「去年，你覺得怎麼樣？」沈月娉迫不及待地問道。

沈音坐下，翻開看了看序言，「你今年下半年就到大四了，對未來有什麼規劃？」

「姐，你先看完這本書，我再告訴你答案。」沈月娉笑笑，從冰箱裏拿出一杯酸奶，「姐，我有點困了，先去睡會。」

王蒙亮從衛生間出來，看見客廳里只剩下她一個人，手裏拿着一本書。

他下巴抵在她肩上，柔聲道：「明日我們回家一趟，今年過年定比往日熱鬧。」

「為什麼？」她不解道。

他輕拍她的額頭，寵溺的笑道：「你忘了再過十一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哦，我差點就忘記了。」她笑笑，期待的看着他問道：「今年你打算送我什麼？」

「保密！」他揉揉她的頭髮，去廚房做晚飯了。

吃過飯，沈音去洗碗，王蒙亮在卧室里接電話，沈月娉卧在沙發里玩電腦。

「姐，奶奶最近怎麼樣了？前幾天我給她打電話，說話都還好，就是把我當成你了，我們就這樣說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沈月娉一邊吃着橘子一邊說道。

「你也知道這種病的癥狀，不過醫生說奶奶的狀況還好，目前沒有什麼大礙，你這次回去和奶奶說話可得注意點，免得奶奶病情加重。」

「知道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沈月娉撇撇嘴，把橘子皮放在茶几上。

在生日那天，公司已經放假了，她坐車回到村子，沈月娉正陪着奶奶在院子裏曬太陽。沈音和婆婆在院子裏收拾完晾在陽台上的香腸后，她也和她們坐在一起，一邊吃薯片一邊曬太陽。

「姐，《異界情殤》你看完了么？」沈月娉問道。

「嗯，還不錯，情節設計的很好，跌宕起伏，轉折處始料未及。」

「你也不看看是誰寫的。」沈月娉笑道，「姐，我打算做個職業作家，你不會反對吧？」

沈音沉默片刻，「既然你喜歡，我定當支持你，不過你要知道作家這個行業要承受的壓力是很大的，我希望你能提前做好準備。」

「姐，我知道，謝謝你！」沈月娉突然抱住她，靠在她肩上，「姐，從小到大你都一直支持我，雖然我犯過不少錯誤，給你添了許多麻煩，但你始終陪着我，鼓勵着我，讓我不至於迷失。」

「傻瓜，你是我妹妹呀！」沈音笑笑。

沈月娉伏在她耳邊低聲請求道：「姐，我有一個小小的新年心愿，也只能是你才能幫我完成。」

「你說。」

沈月娉看着她道：「姐，我想再見我偶像一面，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讓我想想，不過可能會在年後。」沈音想了一會還是決定不要告訴她周凡晟和夏真之間的事情。

「沒事，我可以等，只要能在見面就行。」沈月娉開心的笑道：「姐，你對我最好了。」

晚上，王蒙亮提着蛋糕回來，婆婆在廚房做了長壽麵，一家人在客廳里為她慶祝生日。唱完生日歌，她眼眶紅紅的。她第一次的生日是和父母，妹妹以及爺爺奶奶一起過的，那年她正好九歲，如今陪在她身邊的人已物是人非，沈月娉笑着說：「姐，快許願！」

她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過母親，父親和爺爺的面孔，她在心裏默默許下願望，然後吹滅蠟燭。

婆婆端來一碗長壽麵，笑盈盈的遞到她面前。

「爸，媽，謝謝你們！」

「孩子，就別這麼客氣了，快趁熱吃。」婆婆溫柔的笑道，沈音在她身上彷彿看見了母親的樣子。

熱熱鬧鬧的過完生日，他們回到房間，王蒙亮從抽屜里拿出一沓文件，「這是什麼？」沈音問道，心中頓生不祥的預感。

她拉着她坐到床邊，從文件袋裏拿出幾張檢查報告，「這件事我本想瞞着你，但我不能這麼自私，讓你此生經歷四次痛苦。」

他翻開第一張檢查單子，「你還記得我之前受過一次傷，雖然我在昏迷中，但我能感受到那時你就在我身邊。兩年了，我腦袋裏的淤血始終沒有消散，最近會突然覺得頭疼，記性也變差了。前幾天去醫院檢查，這是檢查結果。」

沈音淡定的接過單子，看到上面的字跡，努力保持着鎮定。

「我怕突然有一天會忘記你，忘記我們經歷的點點滴滴。」

「不會的，就算你忘了，我也會慢慢讓你記起來。」她轉過頭，擦着眼淚。

「小音，對不起！」他抱住她，為她擦拭着眼淚，「如果哪天我忘記了你，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把你的名字寫在我隨身帶的每一件東西上。」

「不會的，我們定會到白頭，到時候我要你牽着我的手去看大海呢。」她趴在他肩上啜泣道。

「好，到時候你可不要嫌棄我。」

「不會，不會的……」

一周后，沈音把房間里的貼畫都換成了他們的照片，還在客廳里做了一面照片牆，牆上掛着他們所經歷過的一些事情的某個場景，照片的下方都寫上了他們的名字。

為了讓婆婆和公公擔心，年後他們就搬去了城裏住，並要求王蒙亮休假一個月在家養病。這一個月里，沈音每天早上起來時他已經做好了熱騰騰的早飯，上下班后，又有專車接送，王蒙亮儼然成了服侍她的「小保姆」。兩個月後，再去複查，醫生說他的情況有所好轉，不過還是不能太大意，生活各方面還要注意，有不適要儘早來醫院檢查。

也許所有的激情和熱忱過後，生活都會歸於平靜。王蒙亮休養了兩個月後就開始上班去了，沈音時常在他耳邊叮囑他休息，不可過多勞累。期間王蒙亮由於要加班在公司住了一晚，她就為此生氣，一天沒有理他。第二天一早，王蒙亮就開車來接她，主動認錯。

沈音坐在副駕駛，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也許自從看到那些檢查單后，她就變得越來越敏感，也容易傷感。

「對不起，以後我會更在意自己的身體，不會讓你為我擔心。」他看着她，溫柔的笑道。

「真的？」她擦着眼淚，笑道：「如果有下次，我一個月也不會原諒你。」

「我發誓！」他舉起右手做了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