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緣盡卷 第038章

跟我分開后，姜薔跟人換位去了最前面一排中間講台下面，就在老師眼皮子底下。那個地方令我很滿意，因為我可以借著看老師的借口多看她幾眼，而且希望她能回過頭來多看我幾眼，只需一個會心的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也就夠了。

她是會這麼做的，借著回頭跟後面的同學對話的當兒，瞄我幾眼，就像當年冰兒所做的那樣。這都被我當成了愛情的證據，而好好品味。

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個眼神，知道對方心中有我，一切就夠了。

然而這樣的奢望並不容易達成，而且達成了也不會那麼容易滿足，滿足了也不會那麼容易持續更久。

這種幸福感轉瞬即逝。又會貪求更多。

愛情就像毒品，真的是欲求不滿，令人沉淪，陪葬大好青春。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好青春如果連愛情都沒有，不是更凄慘嗎？

愛情是一種純粹的至美的人生體驗，就是一種百年難求的醉生夢死酒，可惜很多人白活一世，卻從未嘗過。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這些至美的東西嗎？如果連這些都拒絕，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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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她，也為了歷史老師的面子，也是為了我自己，晚上我又進班了。我真希望她不要不來。

很有戲劇性的事，當我走到教室門口時，薔正好從裡面走出來，那時我正在透過窗子在教室里搜尋她的影子。當我回過頭來看到她時，禁不住吃驚的「吆」了一聲。而她早已別開了目光。看著那雙充滿笑意的美麗的大眼睛，我又想說句什麼的衝動，然而終於什麼也沒說出口。當我回頭看她離去時，只是獃獃注視著一個灰姑娘的背影。

今晚她就一直沒有來，哎。可愛的女孩，實在令人不解。

柔情蜜意包裹了我，我不知疲倦的陷入相思的海中。明日如何，我考慮不到；我該如何，我亦不知。好似雲已形成，就只能等待雨下了。

離高考還有七十來天的日子裡。我又要為情所困了。我覺得自己著實是一個愚人。她一直沒有來，這令我擔憂：出了什麼事？

另外，我又真的能學好嗎？考上北大，希望有多少？身邊沒有了心愛的女孩，沒了學習的動力。我覺得自己要來個徹頭徹尾的慘敗了。而且又沒有挽回的辦法，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行動！

四月十九日

可憐的女孩不知道怎麼了，竟然一個晚上都沒有來，直到現在還不見她的影子。難道，她是在故意讓我傷心嗎？「如果是，那麼我不得不投降，你的目的達到了，是誰讓我變得心神不寧、目光獃滯的呢？我的不來是有原因的。你何必如此大張旗鼓的報復呢？（可見自作多情之甚！）」

到底為什麼離去時還笑容滿面的她，怎麼就不再來了呢？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上蒼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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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自卑。我需要堅強。我太愚蠢了，太愚蠢了……

我需要的不是姜薔，是堅強，還是不是堅強，是姜薔？我弄糊塗了，我到底需要什麼。我感到自己很軟弱。又是這樣的多情，我覺得自己的思想真是進入了冰窖一般。什麼地方出了毛病？

薔無事而歸了。可我卻有事了；我不僅發現自己一無所有，而且一無所能。

拙劣的語言行為能力。我成了個什麼偉丈夫？

錯了，我在犯一個自殘的夢！見鬼去吧，怯懦的笨蛋，愛情，只是一個被編織的奇美而虛無的夢，一個醒來越早越好的夢。單相思的愚蠢的夢，是該醒來的時候了。今天我沉浸在這愚蠢的夢中，一切都該是終結的時候了。我可真想去見鬼！

如果我有了姜薔，我就自然而然的擁有了堅強；如果我從此失去了姜薔，我將在未來的日子裡不再有堅強。失戀？抑或是吧。那帶來的將是屈辱，懦弱，和自殺。我快要死了！

老天，讓我去死吧！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我真的完了。

在這種心境下，我十分排斥所謂的宏圖大業，根本沒有一點心思看書和思考。生活都是一團糟，飯吃不下，覺睡不好。為什麼？這就是愛情的魔力？算了，不能再這樣了，這太過分了！這樣做，是對不起父母親人的！

我一定要考上北大，可是今天卻必須生活在地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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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最強烈的，是過去的同桌而今完全成了陌路之人，惋惜傷感和無可奈何聚集在頭腦中，今天是惆悵萬分的一天。

不想說罪魁禍首是誰，也不再想審問誰太無情；怪只怪造化弄人，怪只怪庸世無奈。

心已灰，情已冷，夢已息，愛已滅。在孤寂無依的灰色天穹里，煙塵瀰漫的道路上，只能仍然是一個人孤獨無助的身影！

行屍走肉，醉生夢死。這些詞語足以形容周圍這些傢伙的狀態。可我馬上就要從xx般愛情的海里探出頭來，加入這無聊的行列。我能怎麼辦？如何挽回？

當你愛的女孩已經忘了你是何人，而且已經很高興得面對生活時，你還在那兒獨自苦修，愁腸百結，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四月二十日

失戀的無聊使我難過。早晨醒來我再也不願意早起，進得班裡無心學習，原本計劃好的一切不得不自行取消，害得我慘死了！真有點兒想死，一方面還在那兒自作多情，可笑可恨！

我實在怯懦的可以。我把要寫學籍證明的事寫在了一張紙上，今天交畢業照片的時候把那張紙連帶著給了班主任，認為這樣子就可以把父親交待給自己的事辦好，我可真夠無用的。雖然知道這樣肯定不行。卻不敢做更多的事（比如買包煙送給班主任，這是托別人辦事的必要程序，父親臨走前這樣交待過。）

總之，萬事無能的我覺得自己真得很愚蠢而且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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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親愛的夢中女孩……」忽然感覺這句歌詞是如此的貼合現在的心境。是啊，看來是應該像夢中的女孩說一聲「再見」了！

她顯然一直在躲避我，使一切冷靜下來。我沸騰的感情被這捧涼水熄滅下去了。難道這庸世又再次戰勝了我？或者說是戰勝了我們？我會解釋說：因為她根本就不符合我的要求或者她根本就不愛我！我發覺這是多麼的自欺欺人和庸人自迷啊！不僅是自迷而且是自卑！時不時感覺自己愚蠢至極，不可救藥的，也是我！

思路無法冷靜下來。所有的只是不解、迷茫和難過。而學習，更是無從談起。不可饒恕的多情自傷，我太可恨了！

四月二十一日晴最後一篇日記

天是晴的，心卻是陰的。

我仍然以悲觀的目光來觀察這個世界。我真的完了，不是嗎？愛情之燭已息（是不是真的？）庸世又變得像姜薔沒有闖進我的生活以前一樣灰暗無聊。對生活又失去了興趣，我真的覺得悲哀無奈。心境十分傷感。我本來應該是堅強能幹的偉丈夫。可現實中卻是一個十足的獃子。這環境中我註定只能是一個笨蛋，一無所能又目空一切!

「沒有人比我強！」想起這句謝希晨同學的座右銘，想想這也是自己的座右銘，是的，雖然我不比任何人強，但是同時也沒有任何人比我強！

孱弱的自尊心，口號起不了作用，自卑依然折磨著我。

有屈有伸。此之謂大丈夫！我是什麼大丈夫呢！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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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在這兒寫最後一篇日記，因為記得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有什麼好記得呢？

記得當初記日記是為了提高寫作水平，後來不知不覺地轉化為記愛情。而今作文沒有絲毫提高。愛情也沒了著落，應該結束這鬼日記了。（非常理解曹雪芹為什麼不能繼續寫完黛玉死後的紅樓夢，非常不理解為什麼阿朱死後金大蝦還那麼有心情大費筆墨去勾勒喬峰的故事，後來明白因為這兩個作者根本就不是同一類型的的人。前者是真正的性情中人，書如其人；後者則是而且也只是成功的商人罷了。）

我愛了一回，這是事實。這期間我把學習搞的成了高中以來的最好名次。列年級前十名。如今，是一切潰敗的時候。我不僅無心思於學習，而且無緣於愛情。似乎敗局已定。我無可奈何，甘受命運的懲治。我想，我是完了！

今天的形式可以概括這一切了。

薔不僅在座位上離我而去，而且感情早已疏遠。在這個女孩的眼中，也許早已經沒有「沉默的金」了。我惆悵萬分，無心看很可恨，我討厭這些書本，它們面目猙獰醜陋，心腸枯燥拙劣。我討厭透了！

好吧，在這庸俗的世間，我是一個愚蠢的人。而實際上不可否認我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該是我墮落的時候，我無可奈何。

一切皆已定下！

但是，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其且最終都免不了向我投降！我信心十足。

四月二十二日晴迷人的春

早晨，我再也沒有了一躍而起的動力。因為同桌畢竟不再是她。今早就是如此，當我一個人走在朦朧的晨光中時，禁不住又暗自詢問：「動不動就想起她來，你是不是真的愛她呢？」然後又自言自語答道：「愛不愛呢？大概是有那麼一點兒感情吧，不知能不能稱之為愛情呢？」

正當此時，我忽然注意到了前面一前一後走著的兩個人了，一個令我傷心的一幕出現了！

是薔，昨天晚自習一直沒露面的她，現在終於出現了。這令我安心和高興了一下，然而馬上就感覺到傷悲和恥辱了。而且立刻就讓恥辱感佔據了所有感覺空間。

因為走在薔身後的，居然是她昔日傳說中的男朋友丁嚀！

「莫非，昨晚……」我心中像揣了一塊冰一樣冰涼了下來，想像自己那樣為她牽腸掛肚。而他們卻在卿卿我我，這怎不讓我深感恥辱？「你在那兒自作多情個球嗎？真是……」我對自己心語道。

幸好他們沒有停留，沒有見識到我的尷尬，我不知道被他們看到自己會如何激化自己瘋狂的感覺。

失望至極！失落至極！

然而這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因為馬上就說服自己：也許他們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只是碰巧走了同路而已，沒有那麼可怕吧。是啊，在一切還沒弄明白之前就妄下結論，不是太對不起人了嗎？

上課時我難以靜下心來看聽課和學習，因為我總想搜尋那個漂亮的身影和那個動人的微笑。多數時候我都能如願以償，然而有時候我也許收穫些許的不快。

比如她頻繁的轉過頭來跟身後的男生們談笑。就會令我深感不自在。不過我發現她這樣似乎也有別的好處，就是可以讓我多看她一眼了。而且也可以藉機看我一眼。這著實令人深感愉快。

當然或許這些只是我可笑的自作多情和一廂情願罷了，但是也許是我正確的感覺也不一定。

不過時間長了我總要傷心的，於是我採取了以下措施：

我身後就是幾個女孩子，於是我故作開朗的大聲跟她們說笑。很奇怪的。她們之中有一個素日被認為冰美人的女孩，長相標緻，長發披肩，衣著時尚，身材小巧而豐盈，說話甜甜的。——一個很有氣質的可愛美眉。自從被老師調到身後以來，不知怎得很喜歡跟我搭訕，——我一直以為她會像起她的女生那樣對我敬而遠之的。這女孩是複習班轉過來的。名叫史曼靈。

不知這樣被她看見有什麼反應呢？或許沒有一點意義吧？如果她根本就不在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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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傷離別」，今天是星期六。

放學那會兒，如畫的夕陽下。她和她的女伴，我和我的哥們，遠遠的演繹出一處只有兩個人懂得滑稽劇。我們遠遠的互相對望著，笑著，似乎心照不宣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懂得！

這可愛的女孩兒。一直在我心中是情的源泉，美的化身。她仍然在這顆玻璃一樣晶瑩的房子里美麗著。表演著，快樂著。與此同時。失落惆悵的我，又是快樂的。

哎，一個多姿多彩的迷人春天！

四月二十三日陰

一切並未遂了我的心愿。

那女孩兒依然在故意躲避著我，這天下只有我一個人是不正常的。也許是我該死心的時候了，我仍然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可我又沒有在心靈深處慧劍斬情絲，我明白，如此下去，我是肯定完了。還不如真正深深痛苦失戀一回，現在已是如此了，卻又藕斷絲連著，若即若離的，有時候真想對自己說：算了吧！

我能否忘記那個聰明的傻女孩呢？除了拒絕，她是不會做什麼的；除了去追她，我又能做得了什麼呢？只是沉默罷了。好了，就按照沉默是金的鐵律演繹下去吧，順其自然，成敗由天，我自當之而已！

其實事實上只是我單相思的誤入歧途而已，我對她一點兒什麼都沒有，這日記是為了她而記得，如今看來，是該向這個本子說聲「再見」的時候了。

是的，如果有愛情，那是上天的恩賜；如果沒有愛情，那時我今世的必須。寶玉說出家為僧，其言甚善。何不出家為僧妙哉？

我希望一醉消千愁。如今我仍然在夢中。

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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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這篇日記告一段落，再開始已是二十天後，下面數篇是間有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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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節的心情

近幾日來病體懨懨，大有深合自己欲見閻王的心愿，一去了之的姿態。

其實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夢破魂銷，伊人遠去。

由於班主任愚蠢的插手，那個令我墜入情網的天使已經從形式到精神都離我而去了。儘管我早有所料會如此，但終於還是難於正視現實，不管怎樣，伊人遠去，影響巨大，這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所以失敗也已經無法扭轉，我無可奈何。班主任良好的願望也許一定要落空了。

五一長假只給了兩天時間。

這兩天她一直沒有出現，我知道即使她出現我也不會採取什麼行動，更何況她還沒有出現。

這女孩似乎一直都是在躲避我，許是要讓我死心。也許她已經早已厭煩至極，只是礙於情面才沒有跟我表露出來。

或許，我真的踏上好友苗奕那條不歸路了。

因為在我眼中，沒有愛情的人並不能說是完整的人，如一台肉體機器罷了。所以我深恨自己淪入那樣的深淵。

可是現實，這隻能使我深感悲哀。

一封情書

心愛的天使：

這是我給你寫的第一封情書，也有可能是最後一封。莫誤會，並不是你不值得我狂轟濫炸般的去追求，而是我不忍，不願，不想在你平靜的心湖投下一粒多餘的石子。

進入我夢鄉的人啊，你就是一點也感覺不到我這澎湃的激情嗎？我早已為你消失了自己，如一塊冰雪融化在了溫水中，合而為一了。你就感覺不到，我這顆心，其實是在你手中跳動，你可以隨便令它舒服和難過嗎？為什麼，你總是要讓它難過呢？

我這兒也保存了一顆，是不是你的呢？我是如此努力的讓它不受傷害，你一點感應都沒有嗎？

可愛的天使，你並不知道你在我的眼中多麼的重要和聖潔，我真的是醉入其中，不可自拔了啊。你就忍心這樣無情的離去，把那顆熱騰騰的心拋棄在荒原的雪野上嗎？

可是你去了，毅然決然！我知道你的內心深處一定是依依不捨的，不是這樣子嗎？我一直在提醒自己是一腔自作多情，可是事實上，自作多情的並非僅我一人，不是這樣嗎？

—————五月一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