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定風波,帳中溫情(二)
而顧大小姐,顧梓柔吐吐舌頭,視線又落在了葉良茉身上,這次偷偷跑來,沒想到竟然這麼巧,還能見到葉家家主,這可是意外之喜呀。
她從后看去,這一看,不由驚詫,她竟披著哥哥的海棠團花披風,長拖在地。側臉如玉,髮絲散亂,隨意地紮起來。和想象中威風凜凜的家主,一點都不一樣……不過倒是合她胃口,顧梓柔從小就不是個安分的閨秀,自然也不喜歡兇巴巴,循規蹈矩的大家小姐。
她側臉如玉,髮絲散亂,隨意地紮起來。和想象中威風凜凜的家主,一點都不一樣……不過倒是合她胃口,顧梓柔從小就不是個安分的閨秀,自然也不喜歡循規蹈矩的大家小姐。
她走近,遞給她綉著海棠花的錦帕,葉良茉抬眸,朝她感激一笑,接過帕子,轉身幫葉良傑擦拭。葉良傑奪過來,自己擦了擦,待擦乾淚,見她手心全是血跡,無言地張了張嘴,眼淚又掉了下來,好像擦不幹凈似的。
這感激一笑,是對著「丫頭」,而非「顧大小姐」,顧梓柔便更覺得這位葉大小姐是個難得的妙人。不由靜靜站著,背著手端詳了起來。
賬外已經準備賽馬。
睿王看看面無表情的顧梓安,又看看梁舟,提醒道,「梁舟,好像開始比賽了啊……」
顧梓安沒說話,眼睛一挑又落下,懶洋洋地倚在椅子上。
梁舟方才經歷了那一幕,骨子裡的熱血在沸騰,見此,出賬上馬,一副要大殺四方的樣子。
這時,忽然葉良傑從她懷裡抬頭,不自在地掙扎著,滿是嫌棄道,「大姐姐,你臉上全是灰,身上還有血腥味……」
這小白眼狼,剛救了他就嫌棄上了?葉良茉瞪他一眼,順勢鬆開他。
顧梓柔好奇地瞧著他紅彤彤的臉頰,盯了好一會兒。不解其意,輕哼了聲,好個小紈絝,和哥哥有的一拼。
可顧梓安看得出,葉良茉的手臂受傷,他是擔心壓著她手臂。何況,葉良傑堂堂男子漢,被大五六歲的女子抱在懷裡,當然有點害羞。
這時葉良最領著秦叔來了,還帶來了她的披風。一進賬中,先是朝大家行禮,然後才抬起紅通通的眼睛,呈上披風。
葉良茉扶他起來,接過披風,道,「秦叔,你背著良傑,他腳上沒勁兒。」
秦正彎腰去背葉良傑,而葉良茉換披風。
即便她側過身,即便刻意叫他低頭彎腰,秦叔還是瞧見她身上的血跡。他背起葉良傑,眼眶發熱,低著頭除了帳篷。
而葉良最也看清了她的傷勢,大吃一驚,他知道她受傷,可沒想到這麼嚴重。
可她呢,披風一裹,輕描淡寫地與人告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若不是臉色微白,他都懷疑自己眼神有問題。
他們穿了帳篷,往外走。
他們走出帳篷一會兒,顧梓柔忽然道,「那些大小姐,換個披風,非要躲在屏風后,幾個丫頭伺候著,矯情死了,真該看看人家葉大小姐……」
顧梓安輕飄飄看她一眼,「是啊,還應該多看看顧大小姐,怎麼女扮男裝。」說著,茶杯一撂,咔嗒一聲。
顧梓柔討好一笑,慢慢退到帳篷邊,忽然一撩,道:「我先走了。」說著一溜煙兒跑了。
鳳鳴倒茶,茶倒了一半,就見梁舟氣呼呼地回來了。將帘子撩得飛到半空,一屁股坐在榻上。
梁舟方才出去等賽馬,本來興奮至極,可是,剛才出了驚馬的事情,大家根本沒有心思管誰贏,到處都在討論葉良茉。
人們都說,整個賽馬場,甚至整個京城,那種情況下,能制服烈馬的人,絕無僅有。本以為她必死無疑,可是她竟然活生生回來了,她、孩子、那匹馬,竟然全回來了……
你想想看,有了這麼個厲害的角色,他們賽馬哪裡夠看?完全被碾壓了啊,這讓人怎麼比嘛?誰會記得他?本來還要跟文翠炫耀呢,這下子,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梁舟沒有興緻繼續賽馬、打獵,出去繞了一圈,又回來。他渾身難受,身子動了動,氣悶地把酒當水,咕咚咚喝了幾大杯。
顧梓安終於忍不住笑了,「怎麼,沒盡興?」
顧梓安心思玲瓏,一眼看得出,覺得好笑,葉良茉這人真是……處處掃興呢,好好的賽馬,也被她攪和一頓,這下子,哪個人還有興趣比呢?
梁舟皺眉道,「小爺練習這麼久,還沒登場,怎麼就輸了呢?」說著憤憤飲酒,咕咚咕咚喝完后,將酒杯重重擱下,道,「葉良茉這丫頭,有機會我一定痛快和她比一場!」
一介女子,如此膽魄,著實難得,若是她稍微猶豫,就可能就葬身馬下。可她卻臨危不亂,有條不紊,膽識、氣魄、意志驚人。
睿王也是讚歎,雖然比起慢慢馴服,他覺得殺馬,更快、更准、更狠,也更加有效,但她的做法雖然慢,卻最溫和無害,保全三者性命,同時收服良駒、博得名聲。
他緩緩喝了杯酒,此人頗有才智,膽大細心,正可彌補自己思慮不周之處,可以拉攏。便問道,「阿瞻,你還沒說,你與這位葉大小姐相熟?」
「不熟,下過幾次棋而已。」
梁舟似乎聽到滿滿的不樂意,轉臉看他,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哈哈大笑,「顧七,你也輸了,對吧?哈哈!」不然怎麼神色鬱郁?
顧梓安用腳猛地踹他,不服道,「兩次而已,小爺我輸得起。」嗯,是,就輸了兩次,不過也只比過兩次。
睿王聞言驚詫道,「沒想到這位葉大小姐本事挺大的,連阿瞻都贏了。」
顧梓安順手賣好友,道,「贏了我有什麼出奇?贏了蘇彥申才叫本事。」
梁舟不贊同道,「哼,那個冷木頭,贏了也不惱,有什麼意思?還是贏了你顧七好啊,看你心裡又怒又惱,面上還怒不得,惱不得,說不得,哈哈!」
顧梓安又踹了他一腳,「梁舟,你這輩子啊,贏我沒戲。」
梁舟哼道,「這不是沒有找到合適我的嗎?說不定哪天就找到什麼比你強的。」
「比?」顧梓安忽然想到了花朝節,想到了手帕,想到了海棠花,便道,「比繡花的話,我肯定不行的,不如你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