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放空箭，世科戲奴
沒等葉良茉發話，紅珠轉身去端了幾盤子點心，都是素日葉良茉喜歡的，葉良茉吃了一口，見葉良傑興緻缺缺，便道，「怎麼了？剛才要吃，現在怎麼又不吃了？」
葉良傑手托腮，不滿地撇撇嘴，「這些我早吃膩了，上次……」
葉良茉抽出一塊點心塞給他，道，「將就吃一口，之後我讓紅珠做新的。」
葉良傑聞言，喜笑顏開，葉良茉搖頭失笑，小孩子畢竟是簡單些，一塊點心，一匹駿馬，就是追求。
綠珠看不出異樣，紅珠卻察覺其中必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可是不過是點心，小姐為何要攔著他不許他說呢？
但紅珠當下也不多言，轉身裝了些點心，送到門口。秦叔正等著大小姐呢，見紅珠出來，從車上跳下來，道，「紅珠，你怎麼出來了？」
「大小姐正和傑少爺吃點心，我先往匣子里裝些點心。」說著，她上了馬車，拉開小木匣，拿出食盒裡的點心，裝進去，不小心觸碰茶葉罐子，只覺輕了許多，打開一看，只剩薄薄一層。
她拿起茶葉罐子，回身問秦叔，道，「秦叔，這茶葉怎麼吃得這麼快？」
秦叔搔搔頭，道，「我哪兒知道？或許是大小姐分給了別人吧。」
紅珠可不想秦叔這麼粗心，微一思忖，聯想葉良茉眼底青黑，再見她時不時打哈欠，便猜到，她定然是生嚼茶葉來抵抗困意了。
紅珠手頓了頓，心中說不出的酸澀，可惜她能力不足，只會做些點心、縫補些衣服，不能再多幫大小姐……最終，只能默默從屋裡取新茶葉填滿。
葉良茉和葉良傑吃了一陣，便動身去圍場，今天是春獵，顧家以及許多的世家正在獵場打獵。
兩人去的時候，東楊正獃獃站在一旁，兵部尚書之子、夜涼最的好友——盧世科，身著騎裝，英姿勃發，他正拉著弓箭對著一個奴僕頭頂的蘋果。
那奴僕蒙著黑布，聽到拉弓聲，嚇得兩股戰戰，盧世科也不放手射箭，端了半天。
只覺腥臭難聞，原來那人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這可正是滑稽至極，頓時世家公子笑作一團，那些大家閨秀羞紅滿面，捏著帕子，轉臉掩鼻。成群結隊，小聲說著什麼。
葉良茉來時，可巧正是窘迫之際。她一個女人家，大大咧咧進來，拉著身後的葉良傑，走得大大方方，即便見那人溺尿，瞥一眼，便只當看不見，目不斜視，朝著顧梓安，或者說應該是東楊走過來。
大家閨秀們正覺得羞惱，見她如此不知禮數，更覺得不可忍，嘁嘁喳喳地說起來。
「哪裡來的鄉下丫頭，如此不知羞？」
「哎呀，姐姐快別說了，好丟人啊。」似乎與此相關的一切，都令人羞惱。
「我聽說葉家大小姐正是熱孝，見她這一身白衣，莫不是葉家大小姐？」
「哦？原來如此，那就不足為奇了，那種野蠻之地長大的，能多有教養？」
「姐姐，快別說了。」
「好妹妹啊，你怕什麼？許她做，還不許人說了？」
葉良茉倒是無所謂地走著，葉良傑卻一臉不悅，正要掙脫她的手，衝過去教訓她們一下，葉良茉用手拽了拽他，道，「還想不想騎馬？」
葉良傑不滿地撅撅嘴，「大姐姐，你就會欺負我，別人說你，你怎麼不教訓他們？」
葉良茉失笑，拉著他往前走。
盧世科解決了一隻「獵物」，怎奈這個奴才骨頭太軟，頂多算是「野兔」，沒有意思，四處看看，見一個少年正經過旁邊，他大喝，「喂，那邊的，給我過來！」
鳳鳴見此，正要去阻止，顧梓安擺手，道，「等一等。」
而另一邊，東楊看見葉良茉，朝她走了過去。聽到喊聲，卻不知道是在喊自己。
兩人還有三四十米遠時，忽然三支箭橫空射來，箭刺破雲霄，發出鳴叫。東楊腳步不亂，可是每一步都能巧妙地避開箭矢。三支箭，一支在腳尖前，一支在兩腿間，一支在腳跟后。
鳳鳴詫異地低聲道，「世子，我明明試過他，他沒有武功的呀？」
顧梓安見此勾唇道，「沒有武功，耳力卻驚人。」
「您是說他聽見了箭鳴聲？」
「不錯。」顧梓安眼眸含笑，正要端起茶杯，忽然看見一抹白色身影，道，「葉良茉怎麼來了。」
葉良茉看了一眼，轉過臉去，只見盧世科的箭再次搭在弓上，對準了東楊。
圈出的賽馬場中間這塊地方，是活物的區域，進入這塊地方，便會被當做靶子，葉良茉知道這個所謂的「規矩」，但是方才東楊並沒有走進去。
東楊還在走，這次真的進去了。
而她腳尖踩在線上，只差半步……進去會被當活靶子。
她鬆開葉良傑的手，指著看台上的顧梓安，道，「你去找那個穿紫袍的公子，我一會兒去找你。還有，不許進這個圈兒。」
葉良傑看過去，獵場上，彩旗招搖、人人歡呼雀躍，可那位紫袍公子卻懶洋洋坐著，與此地格外不符。「姐，這人是誰啊？」他伸手去拉葉良茉，卻抓了個空。
顧梓安靜坐喝茶，覺得頗為無趣，察覺一道視線落在身上，溫和而淡然，漫不經心地抬頭看去。卻見葉良茉走進了賽馬場中心。
葉良茉徑直往前走，射箭的那邊站滿了人，她走過來的那邊，只有僕人在收拾箭矢，拉走當做靶子的活物，她一路走來，一身素白孝服，格外明顯。
看熱鬧的人驚詫而好奇地看著她，身邊收拾的僕人也抬頭看她。
夜涼最看見她，嘖了一聲，道，「發什麼瘋？這裡也敢闖進來？」
他身旁的盧世科抬頭一看，只見走進獵場的少女，頭髮只是簡單的紮起，衣服是改過的裝束，類似胡裝，也似男裝，方便行走騎馬。
不同於世家小姐的步步生蓮，她走進來，腳步穩而迅疾；也不同於世家公子，她容貌明艷，不笑似笑，不怒自威，但總體上，是柔和的。
「這人是誰？」盧世科驚訝道，他來過這獵場數十次，不曾見過哪個人大膽至此。
夜涼最冷笑，「還能是誰？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葉家大小姐，葉良茉嗎？」
盧世科斜眼一笑，道：「哦，原來她就是葉良茉，我還以為是不可一世的毒娘子，卻不想模樣倒是俊俏。」說著搭弓上箭，對準這個不拘世俗的女人，「讓我幫你教訓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