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賴
趙翠芬舉著掃帚，恨恨的咬牙：「這個小賤人居然敢辱罵我，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李蓮八卦的很，心裡幸災樂禍，嘴上卻滿口仁義：「小婉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再怎麼說也不能對婆婆不敬呀。」
木婉低著頭一臉委屈：「是我錯了，不該說什麼虎毒不食子，芝芝高燒昏迷不醒，我就想給她請個大夫。」
「家裡的錢都在娘和大嫂手裡，她們不肯出錢，我一時心急才口不擇言，娘要打我是應該的。」
「可現在最重要的是給芝芝看病呀，不然大伯母先借我點，回頭我跟夫君說一聲，讓他下個月的工錢不要都給二嫂了，拿了錢第一時間還你。」
趙翠芬快氣炸了，高高舉起的掃帚遲遲沒有落下。
圍觀的村民看不下去了，紛紛指責。
「心腸真狠啊，居然為了一點銀錢不顧親閨女死活。」
「是啊，兒媳要錢也是想救她閨女，她居然要打要殺的，幸虧當初我閨女沒嫁到他們家。」
「這大房的也厲害啊，居然把二房吃的骨頭都不剩，我們家各房每個月好歹還留一半銀錢在手裡。」
孫儀本想隔岸觀火，可眼看著這火就要燒到她身上了，弟妹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怕她再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要是傳開去，會影響小寶的前途。
於是賠笑勸道：「弟妹啊，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好好商量，我們回屋吧，別叫鄰居們看了笑話。」
秦鴻怒吼道：「你們還把我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裡嗎？閨女要錢看病怎麼不跟我說？」
說著便掏出一兩銀子遞給木婉：「拿去。」
孫儀眼珠差點沒掉出來，酸道：「不就是發個燒嘛，哪裡用的了一兩銀子？」
救人要緊，木婉拿了錢便不與他們糾纏，立刻去請大夫。
秦芝燒的迷迷糊糊的，喝了葯又躺著睡著了。
木婉一天都忙著在屋裡照看，還得按時煎藥，一堆雜活都落在孫儀和趙翠芬的肩上。
「娘，你說弟妹是不是吃錯藥了？以前咋咋呼呼的，現在看著不溫不火，可三言兩語就能把人氣個半死！」
想到木婉跑去李蓮面前告狀，趙翠芬氣的磨牙，「這個賤蹄子，膽子肥的很，竟敢不顧我們秦家的臉面，在外人面前亂嚼舌根！」
孫儀心裡還惦記那一兩銀子，就這麼讓木婉拿去真不甘心，早知道應該她拿著錢去請大夫，那剩下的銀錢夠吃幾頓好的了。
「芝芝什麼時候這麼嬌氣了，不就發個燒嘛，居然讓爹破費一兩銀子，弟妹倒好，撿了個大便宜，還不用幹活。」
聽孫儀這麼一挑唆，趙翠芬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子便吼：「老二家的，還不死出來幹活？一個兩個都想偷懶，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屋內，木婉一臉淡定，彷彿沒聽見外面的叫罵。
經過這件事，更明白一個道理，無論何時何地，自己手裡有錢才是王道。
「水……」秦芝的聲音弱弱的響起。
木婉趕緊給她倒了杯水，扶她坐起來喝，「感覺好點沒？」
秦芝啞聲道：「嗓子好疼，著火一樣。」
木婉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還沒退，不禁有些自責，「怪我，要是早點發現，你就不會病的這麼重了。」
秦芝搖了搖頭：「是我沒用，落個水就得病，害你被娘罵了。」
這麼小的孩子，每天得干那麼多活，懂事的讓人心疼。
木婉硬聲道：「罵就罵唄，又不少塊肉，瞧你面黃肌瘦的，營養不良，當然容易生病了。」
外面又響起了趙翠芬的叫罵聲：「你們倆是死人嗎？聾了還是啞了？我的話沒聽見是不是？」
「芝丫頭，你別給我挺屍，趕緊起來幹活，都躺一天了還裝病偷懶！」
秦芝向來軟弱，尤其怕她娘，這麼一吼，也不顧生著病，就要下床。
木婉一把按住她：「你要做什麼？」
她舔了舔乾燥的唇，有氣無力的道：「起來幹活啊，多出點汗興許好的快些。」
木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都虛成啥樣了還去幹活？把葯喝了再睡會兒。」
為了秦芝能安心養病，木婉只能出去幫忙幹活，好讓那婆媳兩消停會兒。
見她慢吞吞的走過來，孫儀得意的笑道：「弟妹架子可真大，娘嗓子都喊破了你才出來。」
趙翠芬一邊將糧食掃成堆一邊惡狠狠的瞪著木婉：「吃飯比誰都積極，一幹活就渾身是病。」
孫儀一邊忙活一邊不忘挑事，「這大夫也看了，葯也吃了，三妹怎麼還賴床上不起來？」
木婉嘴角一勾，「大夫說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跟不上，難免體虛，要不想她生病，大嫂以後可得好好給她補補身子。」
這下孫儀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尖酸道：「就她金貴，我們也是粗茶淡飯吃慣的，怎麼沒她那麼病弱？要我說呀，還是活干少了，你看我跟娘就身強體健的。」
「芝芝才十一歲，再不補就長不高了，萬一以後說不到好婆家，大嫂可能負責？」
孫儀氣急，將釘耙往地上一杵：「你個賤胚子，她嫁不出去憑什麼要我負責？成天跟你鬼混，能找到好婆家才怪！」
秦風一回來就見大嫂指著木婉鼻子罵，有些不解的問：「這又是怎麼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回來，孫儀平時在秦風面前還是會收斂一點的，畢竟指著他的好處呢。
立刻換張笑臉道：「二弟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秦風面色冷峻，瞧不出喜怒，聲音帶著一絲倦意，「昨晚趕了一夜路，剛忙完便回來了。」
孫儀一臉殷勤道：「那趕緊去歇會兒，我把手裡的活忙完就做飯去。」
趙翠芬板著臉，「我命苦，兒子指望不上也就算了，還娶了這麼個無賴回來，誠心要氣死我啊！」
秦風薄唇一抿，微微跛著腳上前道：「娘，我來吧，您去歇會兒。」
趙翠芬也不推辭，將掃帚塞他手裡：「我去地里看你爹忙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