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大簍鵪鶉
老頭再次嘆息一氣，耐不住方笑笑軟磨硬泡，只好娓娓道來了自己的故事。原來他是隔壁村的一個老頭，兒媳給了他紋銀讓他去買雞，可自己由於老眼昏花看不清，這才被那雞販子給騙了，買的都是一些小的可憐、已經快奄奄一息斷氣了的雞。
這樣的雞拿回去有什麼用啊？
他回家還不是要被兒媳婦掃地出門？！
還不如在這裡自尋短見死了算了。
不過他的話倒是讓方笑笑若有所思，小的可憐的雞，那是有多小啊？
不會是……
驀然間，她雙瞳陡然放大。
「大爺，我能看一下你買的雞嗎？」
老頭子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旁邊的竹簍，果然都是一筐子還沒巴掌大的東西，一個個垂頭垂尾的，跟喪了氣似的。
鵪鶉……
果然是鵪鶉！
意料之中的事兒讓方笑笑頗為高興，沒想到這一趟還有個意外收穫啊。這個時代的人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小而精這句話，在他們的印象中雞應該都是比較大一點的，公雞母雞叫花雞。大了才會有肉。
鵪鶉雖然也是動物，但卻早早的已經被人們剔除到吃之外了。他們不知道鵪鶉肉比雞肉珍貴，當然他們也不會知道鵪鶉蛋會比雞蛋好吃。
望著這滿滿一籃子的鵪鶉，方笑笑似乎已經有了別的打算。
「大爺，你也別尋死覓活的了，這些個雞娃子我要了。」
「當真？」聞言，老頭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兩眼放光，「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那好！」老頭子擦擦眼淚，說道了起來，「這一筐子是我用三十文買來的，你要就給我二十八文吧。也就當我吃個虧，賠兩文錢。」
總比丟了命好。
老頭在內心嘟囔著。
「不會讓你賠的，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三十文就三十文，只是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紋銀，我家就在這不遠處，要不你跟著我回家去取？」
「你個女娃子莫不是在匡我老頭吧？！」老頭半信半疑，可別像耍猴似的耍他呀！
聞言，方笑笑也沒辯解，也不做任何動作，只是背起竹簍向前走著。那老頭愛信不信，自己好心幫他一把反而被懷疑。他若能想得通便是好事，想不通也和自己沒關係。
眼瞅著方笑笑走了約莫有十來步，那老頭終究是橫了橫心，緊跟了上來。
也罷。耍就耍吧。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這事要是真的呢？！
柳東和阿牛媳婦從集市上回來時，三丫早就已經遠遠的在門口等著了。看到他們兩個回來，拿著掃帚在掃地的她火速迎了上去。
「嫂子你回來了，今天……」
想要問的話還沒說出口，柳東便急急忙忙的打斷了——
「你們猜我們今天賣出去了多少？！」
柳東知道三丫一直守在這裡的真實目的，其實她就是想知道結果。所以他才故意賣了個關子。
「當真有人買那些？」三丫握著掃帚的手僵了一下，她的眼睛之中閃過了一絲希冀。在此之前，她可是從來都沒有想象過那些個東西竟然能換做紋銀。
「那是當然了！我們的餅既好吃又美味，你都不知道，有很多人排隊想買呢！」柳東自豪地說著。
三丫還想說什麼，柳林氏聞訊走了出來。她在房間裡面縫補衣裳，出來的時候手上還帶了一件打滿補丁的衣裳。
那件衣裳柳東認得，那是兩年前過年的時候娘親給自己做的。已經穿了好幾年了，上面都布滿了大洞，雖然已經不能穿了，可柳林氏卻依舊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將它補好。
「小東，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全都賣出去了？」看著柳東，柳林氏含著淚花問道。
從來沒有見過娘親這般的欣喜與激動，柳東被嚇了一大跳。他還沒說出話，阿牛媳婦便做主都替他說了：「舅母，都賣出去了，全都賣出去了。笑笑拿走了一部分的紋銀，說是要給我們置辦其他的東西，這是剩下的紋銀，你看看……」
說話間，阿牛媳婦從懷中掏出了杯碎布包裹著的紋銀，一層一層的剝開之後，給到了柳林氏的面前。
「娘，這是真的，是真的！」一旁的三丫欣喜若狂，「笑笑姐真的讓我們賺到了錢，我們真的有錢了！」
仔細看去，三丫的眼睛紅撲撲的，像是噙滿了淚花。
老實說，現在的生活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她從來都不知道，女子竟然可以賺錢。而且賺的錢甚至比一個壯年男子賺的還要多。在這一刻，三丫深深的被方笑笑所折服了。她真的太佩服她了。
只是此刻的這種場面讓柳東心裡很不是滋味。明明就只有不多的紋銀，這些個紋銀都還比不上有錢人家的揮霍，可這些錢就讓這個窮苦的家能夠看到一些希望。這個場面讓他覺得十分的傷感。
他想，他要兼并起這個家的責任了。
「娘，嫂子，等一下我把院子掃完之後就去捕魚，回頭讓笑笑姐回來多做點。」柳東笑著說道，「等我們以後有錢了，就不用穿這種破成大洞卻還要補的衣裳了。」
「你這孩子，不論我們有沒有錢，節儉是必須的！」一聽到這個兒子們發出了想要花錢的心思，柳林氏迫切的急於上崗上線、教訓他。
柳東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朝三丫使了個臉色，努了努嘴。三丫放下手中的掃帚，挽起了母親的胳膊，二人朝屋裡走去——
「娘，你說你沒事好端端的和小東那個傻孩子置什麼氣呀？！那賺的錢我們可不得買新衣裳嗎？你為了拉扯我們姊妹們，受了多少苦，還穿不了兩件新衣裳了嗎……」
「就是啊娘，三姐說的沒錯，等我們賺多多的錢了，就給你買林家阿婆穿的那種衣裳，聽說城裡的有錢人都喜歡穿那樣的！」說話間，柳雀兒也挽起了柳林氏的另一隻胳膊，母女三人其樂融融的說著話。
這一幕，讓阿牛媳婦心裡倍感動容。
俗話說的真是一點也不賴，女兒就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