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去片場實習
()期末，四人都開始暗無天日的複習，不過一想到暑假馬上來臨，也都咬咬牙忍了。考題並不難，不過大家都不滿足於低空飛過，因此一個個都拼了命學習。
考完那天，亦舒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想到馬上就要開始實習了，他心裡有點興奮，還有點緊張。
公司提供一切住宿物品，因此他只需要帶幾件衣服就好了，收拾完，也就一個小包。宋閑早就回家了，劉奇要在學校做實驗，楊致浩支支吾吾，亦舒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大概也是去哪裡實習。
七月五日，亦舒一早就坐公交去了萬星，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萬星，感覺有些透不過氣。周圍都是電視上經常見到的大小明星，他一進去，便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很憋屈。
他深吸了一口氣，找到接待處，與前台小姐說明來意，然後被領到了十二。
「咚咚咚。」亦舒輕輕敲了敲門，又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
「請進。」
亦舒推開門，發現裡面空間很大，寬大的辦公桌后卻只有一個人，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男人正低頭寫著什麼，筆在紙上劃得沙沙響。
「你好，我是前來報到的實習生陳亦舒。」亦舒有禮貌的停在辦公桌不遠處，怕打擾了男人，他把聲音放得很輕。
男人的筆頓了頓，然後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亦舒，亦舒這才發現男人比遠處看起來還要年輕，大概二十三四的樣子。男人眉眼細長，嘴角一彎，竟有種瀟洒風流之態。
亦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又不好轉過臉去，只能僵硬地站在那裡。
「你就是亦舒，呵呵，請坐。」男人終於開口，聲音磁性明朗，聽起來很舒服。
「謝謝。」亦舒找了個座位坐下，咬了咬下唇，他總覺得男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我叫凌子墨，是這裡的負責人。」男人撐著下巴，就在亦舒以為他要繼續介紹時，他突然話題一轉問道：「你與憶天什麼關係？」
亦舒有些跟不上他的跳躍性思維，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是他哥哥，比他大一歲。」怕對方以為他們是雙胞胎，他先一步說明白了。
「哦？」凌子墨尾音上揚，別有一番風味，細長的眼睛眨了眨，「我看過你的小說，寫的很好。」
「……」亦舒快被他弄懵了，這話題轉換的也太快了。
見亦舒微微皺眉，凌子墨暗笑了一聲，這個亦舒，比他弟弟好玩多了呢。致浩那麼極力推薦他，自己還是不要再逗他了。
「說正事，公司今年就招了你一個實習生，你有沒有特別想跟哪位前輩的？」凌子墨收起那副嬉笑相，靠坐在椅子上，悠閑地翹著二郎腿。
「可以自己選擇嗎？」亦舒眼睛瞬間亮了，如果要他選的話，那自然是……
「可以。」
「我想跟著華江華編劇。」亦舒毫不猶豫地回答。
凌子墨挑了挑眉，大概知道他選華江的原因，最後讓他在去X島前先給華江說一聲，如果華江答應了再過去。
亦舒感激地點點頭，想不到看起來古怪的凌子墨居然這麼好說話。
下午，亦舒聯繫了華江，對方表示很願意帶他，而且讓他明天就過去。亦舒大喜，將消息告訴了凌子墨，凌子墨讓他明天早上直接去坐船，公司專門有送人去X島的船。
再次見到亦舒，亦凡很是驚訝，亦舒說過暑假要去萬星實習的，怎麼還有時間跑到這裡來？
「我就是來實習的啊。」亦舒得意地笑著，「公司讓我跟著華編劇。」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亦舒在島上開始了自己的實習生涯，每天跟著華江去片場觀摩。華江性格很好，會為他分析劇情改動的原因以及該如何改劇本，有時還會拿小說讓亦舒親自操作，然後再指導他哪些地方寫得不好。
亦舒學得很認真，接觸劇本之後才知道將小說改編劇本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小說和劇本的表現手法完全不同，小說以敘述為主，劇本則以對白為主。要將敘述的事情改成對白，確實是十分困難。
亦凡依然忙著拍攝電影，只不過每天多了一道觀察他的視線，這道目光比其他所有目光加在一起對他的影響還大。不知為何，知道亦舒在看他，他就不由想要演得更好。
兄弟倆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去片場，似乎回到了小時候。說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呆在一起這麼久了。
天氣越來越熱，雖然大部分場景都在室內拍攝，但是趙宏要求很嚴格，很多地方都反覆NG，往往一組鏡頭拍下來，眾人都累得夠嗆。
「喝口水。」亦舒體貼地遞上一杯水，亦凡自然地接過喝了兩口，似乎這種動作已經重複了很多次，再自然不過。
「亦舒，我的工作都被你搶了，要是哪天我被炒魷魚，那一定是因為你。」云云嘟著嘴故作生氣，為亦凡遞上一條幹凈毛巾。
亦舒尷尬地笑笑，「那下次你來。」倒不是真的怕云云會因為這個被炒，只是作為亦凡的小助理，她做這些確實更合適。
「開玩笑的啦，自從你來之後，我的任務輕鬆不少呢。」
云云偷笑，以前亦凡的生活起居都由她打理，亦舒來之後，亦凡的房間總是整整齊齊的，她以為是亦凡自己拾掇的，後來有一次去的早了點，發現竟然是亦舒在收拾。
說起來，亦舒對弟弟真的是很好呢，誰以後嫁給他一定享福。
「也許，你真的不需要這份工作了。」亦凡突然開口，語氣有些冷淡。云云一愣，開始癟嘴。
「你就不要逗她了。」亦舒無奈，云云雖然比他大一歲，但亦舒卻始終把她當妹妹看。小姑娘很開朗，時常講些笑話給他聽。
亦凡嘴角微微彎起，心情很好地走過去繼續拍攝。
時間到了八月中旬，電影還有幾幕就拍完了，後面的場景是在一座山上，主角羅汀站在山頂俯視眾生，並說出自己的秘密。
這一天，天氣特別熱，山頂更是恐怖。亦舒打著傘站在山腳下都一直在出汗，同來的人也個個都汗流浹背，有的人甚至開始抱怨趙宏，為什麼偏偏選在今天拍這一幕。
拍戲的這座山是海島上唯一的山，海拔不算高，但站在山頂可以俯瞰整座海島。山上風景不錯，從底部到山腰長了許多闊葉樹，中上部卻是小灌木比較多，到山頂就只剩下綠油油的野草了。
此時，亦凡獨自站在山頂，他一身休閑黑色衣褲，雙手插在兜里，看起來野性又冷酷。有風輕輕吹過，他額前的頭髮隨風飄蕩，很是撩人。
他就像一頭犀利的豹子，只可遠觀不可靠近。
亦舒微笑著看著他，眼光再也移不開。明明長得一樣，為什麼亦凡就能這麼出色呢？似乎全身有光環繞，讓人不得不注意他。
「www.bxwx.org！」趙宏通過耳麥傳話，攝像機從四個地方開始拍攝，有的通過直升機掉在空中，有的放在山腳下，還有的就放在亦凡不遠處。
亦凡露出個張狂的笑容，然後放聲大笑起來，身體都開始顫抖。他笑了好久，空中的攝像機由遠及近，最後定在了一處。
等他笑完了，他又突然大哭起來，狀似瘋癲……
亦舒不禁感慨，亦凡真的天生就適合演戲，他相信，一起來的人當中除了亦凡沒人能一次性演好這一段，說不定，在整個娛樂圈中都沒幾個人演得好。
過了好久，亦凡終於哭完了，他神情冷漠，扯出個無所謂的笑容，然後張開懷抱，像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冷冷地俯視眾生。
似乎，他是天生的王者，所有人都應該誠服在他腳下。
「CUT！」趙宏滿意地對亦凡豎著大拇指，這一幕一次就過，眾人都鬆了口氣。
不過，接下來更加困難，因為要下一幕是天氣忽變，傾盆大雨隨即而來。洒水車早就準備好了，隨著趙宏再次喊「www.bxwx.org」，洒水車開始往下洒水。
亦凡很快被淋濕了，他保持著張開胳膊的姿勢仰望著天空高呼道：「上天，我把今生還給你！」
聲音傳出去好遠，滄桑而無奈，似乎對世界失望到了極點。
亦舒一愣，覺得心裡某個地方酸澀起來。似乎山頂上的人就是真正的羅汀，對現實充滿不滿情緒想反抗卻無門的人。
亦舒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一幕已經拍完了，亦凡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毛巾正在擦臉。
亦舒腳似乎被定住了，一直站在那裡不知道移開，直到很久之後亦凡走到他面前。
「看什麼呢？該回去了。」亦凡鑽進傘里，輕輕笑著，亦舒「嗯」了一聲，剛剛失落的心也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