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交涉

碧霄招呼雪瑞一行人喝酒，綠豆，或者是說現在的清寧，給雪瑞端去了一碟兒下酒的小菜，雪瑞今日沒有與幾個人一道過來，就只有以前身邊那莽漢，不知道為什麼，跟着雪瑞在外這些天，身上反而是長出更多原本沒有的肉來。明明在外，吃不好睡不香，居無定所，應當是更容易消瘦才是。

碧霄施施然在雪瑞的身側坐下，手執白瓷玉壺，給雪瑞倒了一杯酒，「小婦人給官爺敬酒了。」碧霄只是給雪瑞敬酒，玉手瓷杯之間，便勾去不少人的魂兒，一言一行，儘是媚態。

「有勞老闆娘了，不知道李記酒樓這生意如此之好，是不是因為老闆娘大方，每一桌都肯陪酒呢？」雪瑞這話夾槍帶棒，說得難聽。

明裏暗裏諷刺碧霄出身煙柳，舉止不端，但是碧霄哪裏又是個好惹的，不消清寧說話，碧霄不緊不慢放下酒杯，整了整袖口的褶皺，客客氣氣道：「這倒是沒有，小婦人不過是對官爺一見如故而已，是發自內心對官爺您身份嬌貴還與我們平頭百姓一樣，風餐露宿，實在佩服。」

風餐露宿，還是與一堆男子一道，雖然碧霄出身的確算不得很好，但雪瑞哪裏又是出身清白？不說以前，就說現在，一個女子身份，與這樣多的男子同吃同睡，碧霄並不覺得她能比自己高貴到哪裏去。

再說，雪瑞能這般與碧霄說話，無非是因為李秀，女人才明白女人，清寧還未看透這兩位如何杠上了，二人便已經互相心知肚明了。

清寧不知道碧霄知道雪瑞是誰，全當她一無所知，但碧霄與李秀早已經是知根知底的關係了，自然知道雪瑞與李氏的關係。

情敵加之叛徒，碧霄並不打算給雪瑞面子，如若怕這些人的聲勢，那她就不是碧霄了，之前他們能夠滅掉靈秀山莊滿門，那是因為靈秀山莊的人本來就是匪徒，在官府那裏早就是勾掉生死簿的人。

死活官府本就不管，而這裏，是錦官城啊，是她碧霄的地界，他們再放肆，哪裏能正大光明地屠殺平民百姓。

雪瑞旁邊的人遞給雪瑞一張通緝令，雪瑞瞟了碧霄一眼，「我們來這裏自然不是單純想吃老闆娘親手倒的酒，我們是奉了上面的命令，來抓通緝犯的。」

雪瑞緩緩把那張通緝令展開，上面畫着的正是李秀與山口一郎。「這兩個悍匪，殺了三個無辜良民，現在就是來尋這悍匪的。」雪瑞待到碧霄看完通緝令，捕捉到碧霄眼神的慌張之後方才心滿意足將那通緝令給了四處的人觀摩。

「看好了，這是上面要的通緝犯，賞錢白銀百兩。」

果不其然，四周正在吃飯的人瞧了那畫像，都竊竊私語起來了，「這不是李氏酒館的掌柜的嗎？」

清寧站在碧霄身後，如若對方要亂來，他準備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只要護住老闆娘安然無恙便是。

雪瑞轉過身來，直截了當問碧霄，「老闆娘，他們說這上面的人是掌柜的，這可怎麼辦啊，窩藏包庇，也是重罪呢。」

清寧捏著拳頭，眼冒怒火，當初就不應該救了這白眼狼！現在好了，不僅害死了夏家滿門，現在還不依不饒不放過鍾文哥。

「哦？」碧霄偏過頭去，讓清寧先去廚房端菜，客人等不及了。

清寧雖然擔心，但碧霄親自開口了，他總不能違背。

「好嘞，有事情記得叫我啊。」清寧用肩上的肩帕擦了擦汗，大大方方去廚房端菜去了。

這小子現在倒變得機靈不少，雪瑞暗暗想道。

碧霄也不緊不慢，看着那張通緝令，轉而對四周拿着筷子看熱鬧的人說，「來，碧霄今日就先敬各位，今日多有驚擾，煩請見諒，下次再來，老闆娘請你們喝酒！」

美人敬酒，哪有不給面子的？

這四周剛剛稍顯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又緩和下來，雪瑞把那畫放在碧霄面前，「老闆娘，你可別視而不見啊。」

碧霄素白的手，輕輕撥開眼前那通緝令，神態自若，「那人么？之前我是見過，不過他們早就不在這裏了，我哪裏去給你找？」

雪瑞旁邊的一個漢子，薛剛卻是急了，一下子抓住碧霄的手，碧霄瞬時花容失色，眼睛都流出了淚花，不知道是真嚇的還是裝的。

「好你個毒婦！我們大人正兒八經與你說不聽，非得讓我這粗人跟你說嗎？李秀！你男人！你這李氏酒樓的掌柜現在身在何處！」

薛剛驚擾了美人，四下的人開始打抱不平了，「你這漢子！再是官爺又能如何？官爺就能當街對女子動手動腳嗎？」

薛剛被這輿論給牽制住了，撒開了碧霄的手，碧霄的手臂已經出現了幾道紅印。

抹去眼角那幾滴似真似幻的淚水，碧霄一面哭一面哭訴著，「這李氏酒樓之前是他李秀的產業，現在給了我那不行嗎？更何況，那人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地方了，你們這些蠻人偏來為難我這個小女子！」

薛剛見動不了這女人，在旁桌抓了一個人威嚇道：「你說！李氏酒樓的掌柜去哪裏了？」

被薛剛抓起來的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一着急說話就磕磕巴巴的，「這......這，我的確許久不見掌柜的。」

「許久？多久？」雪瑞問他，那書生想了想，「得有大半年了。」

雪瑞轉頭問碧霄，「你與他是什麼關係？你想必知道，跟我回衙門，問清楚了他的去向自然放你。」

「跟你回衙門？」碧霄提高了語氣，「憑什麼？」

「你與他不是夫妻嗎？」

碧霄笑了笑，啐了薛剛一口，「我的確是這裏的老闆娘，但我卻從來沒說過這裏的老闆是誰！要抓我？去問問城東的武長歌同不同意！」

聽到武長歌的名號，薛剛收回了剛剛抓着書生的手，很是擔心地望了雪瑞一眼，希望她早些拿主意。

雖然他們的目的是把李秀帶回去，但卻沒必要為了一個李秀得罪了武長歌，這世道，到底還是武家的天下。

如若真得罪了武長歌，老爺不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