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聯手斗奸

第二十四章 聯手斗奸

「好啊,你們這一對狗男女,可算被我抓到現行了。」門外驀然傳來一道尖細刺耳的女聲。

緊接著,元妡的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合上。

元妡心裡暗叫不好,這個三姨娘真是陰魂不散,自從元阿圖被流放到了郕州,她就天天覺得是元妡害了他兒子,不僅每晚對著元達銘吹枕邊風,還時刻盯緊了元妡,找她的錯處,想為自己兒子報仇。

「元妡,你一個未出閣的少女,竟敢半夜偷放男子進門,如此敗壞家風的淫亂蕩婦,我倒要請老爺來評評理。」三姨娘迅速在門外落上鐵鎖,略顯得意的拍手離開。

「糟糕,她去找父親了。」元妡連忙起身,抬頭看了向蕪城一眼,「若是讓父親看到你在我房裡,只怕不好解釋。」

她急急環顧了一圈四周,眼神最後停留在了牆角的樟木箱上,「委屈你鑽進去藏身了。

「瞞不過他的。」向蕪城淡淡開口。

「我知道瞞不過他,我當然還有辦法……」元妡正說著話,轉頭瞧見向蕪城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柄長劍,訝然道,「你要幹什麼?」

她話音未落,向蕪城便毫不猶豫地舉起長劍刺向他自己的胸口。

「你瘋了?」元妡一聲驚呼,搶過寒凜鋒利的長劍,奈何還是晚了一步。

向蕪城的前胸已經被劃開了一道長且深的口子,鮮血剎時如注湧出,彷彿噬殺吮血的野獸,吞噬著他單薄的衣衫。

元妡趕緊上前扶住退了兩步的向蕪城,用手按住他血肉模糊的傷口,不斷感到濃稠的血液似滾落的玉珠,順著她的手掌流向指尖,染了一地血色斑駁。

「老爺,這對姦夫**此時就在屋內。」三姨娘令人煩悶的尖嗓音又在屋外響起。

「把門打開。」元達銘威然指揮道。

花梨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瞬,向蕪城沉鬱的雙眸看向元妡,決然般點了點頭,隨即一把揮開元妡幫他止血的手掌。

「父親!」元妡在看到元達銘邁入房間之時,一臉不安地撲了上去,「求父親救救女兒。」

「這是怎麼回事?」一陣血腥味撲鼻而來,元達銘皺了皺眉,凌厲的雙目掃視了一遍屋內狼藉的慘狀。

「有人想要殺女兒,趁半夜無人闖入房中,若不是向公子聞聲來救,女兒只怕…再也見不到父親了。」元妡低眉斂目,不停啜泣道。

「這是什麼樣的殺手?竟然將向公子傷到如此地步。」跟隨父親一同進屋的管家阮利在瞥到向蕪城驚心怵目的傷口后,也有些惶恐。

「向蕪城,是這樣嗎?」元達銘略顯懷疑的追問道。

向蕪城面色蒼白,低低咳了幾聲,「那人深夜潛入,下手狠辣,招招逼命,向蕪城未能及時護小姐周全,還請老爺責罰。」

元達銘微眯了眼,不停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心裡暗自思量著,屋內打鬥痕迹不重,若是只為取命而來,一擊不成立即抽身也算說得過去,只是這向蕪城…入了夜還能及時趕來相救,實在太過蹊蹺。

「胡說!」三姨娘眼見老爺就快相信了他們的說辭,忙憤憤道,「明明是他們二人深夜在房中行苟且之事,哪裡來的殺手?老爺…剛剛您可是親眼瞧見妾身開的鎖,這屋內除了他們,可沒有旁的人了,你可不要被他們三言兩語給矇騙了呀!」

「三姨娘!」元妡重重咬字,眸色中怒氣襲來,「若不是您突然在門外叫喚,向公子怎麼會分心受傷?若不是您無緣無故將房門鎖了起來,又怎會放任殺手逃走?」

「我…」三姨娘一時語塞,反應過來后連連失笑,「我放任殺手逃走?」

「難道不是嗎?」元妡趁勢逼問,「殺手已見下勢,落敗而逃,要不是您自作聰明故意鎖了房門,害得向公子困於屋內不得出,能放任殺手在我元府來去自由?」元妡話鋒一轉,「三姨娘,您與殺手配合的這般默契,當真不是一伙人嗎?」

「行了,都別說了。」元達銘肅然開口,冷眼看向元妡和三姨娘,「各自回屋,今日之事不準再提。」

元達銘率先拂袖離開,阮利和向蕪城緊跟著隨侍出門。

只有三姨娘仍愣愣站在原地,似是不可思議般盯著地上赤紅奪目的血痕,半晌一聲長嘆,「為了自己的閨閣清譽,你下手可真夠狠的。」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難怪…連大少爺都栽在你手裡。」

「三姨娘既然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又何必來招惹我?」元妡理了理衣袖,淡淡回她。

三姨娘瞪大雙眸蔑了元妡兩眼,最終無言離去。

一時間,屋內又恢復了靜寂,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周遭只有清冷的月色相隨。

元妡有些疲倦地蹲在地上,從一片殷紅黏稠的血泊中撿起先前丟掉的半塊鳳血玉,用衣袖將它擦拭乾凈后漸漸捧至胸口。

這塊鳳血玉是她初入元府時母親親手為她戴在脖子上的,當時母親告訴她:鳳血意為鳳凰之血,是極為罕見的傳世古玉,望她好好愛惜。她也一直視若珍寶,直到有一天,她知曉了鳳血玉真正的來歷,是由人落葬之時銜入口中,久置數年,死血沁透而成,象徵著『仇恨之血,永世不滅。』

因此,她狠心將這塊玉摔碎,只取其中一半,意圖碎了這陰邪之論,換取半生平安。

元妡閉上了酸澀的雙眼,這塊玉見證了她從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長成了心思縝密,工於算計的生意人。

許婧,彷彿已然是前世那個懵懂稚嫩,不諳世事的她,而爹爹,也彷彿已經是上輩子與她有過血緣關係的親生父親。

正如『許婧』,她再也不會聽到有人這樣喚她,爹爹的面龐,她也再不能完整的想起來。

哪怕是在夢裡零碎的回憶,也只有冰冷的父女之情,殘酷的此生永隔。

寅時末刻,元府內院書房。

凜冽的寒意翻滾而來,徹夜未眠的二人立於窗口,不懼闌夜。

「老奴還是沒想明白,究竟何人會對二小姐恨之入骨?竟半夜闖府來取二小姐的性命。」阮利思忖良久,滿臉疑慮。

「今日澄縈閣一事,她已捲入皇朝漩渦之中,想要她命的人還會少嗎?」元達銘深遠的眼眸中幾分晦暗不定。

「也是。」阮利想了想,沉聲道,「別人老奴不清楚,就說殷王殿下,他不知道老爺派了二小姐去執行約定任務,驟然看見二小姐攪進局中,一定是如以往一般,先將所有知情人通通滅口。」

元達銘神情凝重,眼中寒氣漸升,「她知道我們太多的事,今日派她前去引誘昱王,本就沒想過讓她活著回來。如今,既然是天不叫她亡,便暫且先留著吧。」

「是。」阮利恭聲應答,隨即目光一轉,微微嘆氣,「向公子表面上對她疏遠冷淡,但畢竟是自小一同長大的,多少有些情分,老爺您不必責罰他。」

元達銘微眯了眼,想到自己布局數月,遣送線人從郕州帶回的秘密消息,冷哼一聲,「責罰?還沒到動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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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輿浮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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