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這並不奇怪
看着漓安化為一道光消失在深海,清潯心中最後一方凈土坍塌了。
他突然聽見內心傳來嗤笑的聲音,「你怎麼這麼懦弱?要是我定會直接上前將她辦了,讓她做魔尊夫人,這是何等的榮耀。」
「你閉嘴!」清潯大吼道。
可這聲音哪受他的控制,「若不是你承受住了我的功力,以靈魂與我為約,我斷不會同你這般懦弱的人為伍。」
清潯冷笑道,「你既是初代魔尊,又為何會被打成靈體囚禁在魔宮密室的符文之中?又何需借我的身體重回世間?」
「唔」話未說完,清潯就發出痛苦的呻吟,右手緊緊地抓着胸口,低下的額頭瞬間溢出冷汗。
「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別的事我不管你,但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不要再浪費時間。否則,我能讓你變強,自然也可以毀了你。」
清潯忍痛冷笑道,「你要我殺的可是受世人景仰的天帝,談何容易?你和他是有什麼仇怨?難道他就是將你囚禁在密室的人?」
那個人卻再未出聲,清潯胸口的疼痛漸漸消失。
……
雲耀國。
離開深海后,漓安趕緊回到了雲耀國,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並未因遇見清潯而沉陷在過去的種種情緒中。
此刻,她只想確認凌沐是平安的。
站在北辰山莊的門前,漓安舉起手準備敲門,想了想又放了下去,「比武大會當日,我做出那麼多奇怪的舉動,怕是大家都把我當怪人了。」
躍上牆頭,漓安藏身在房檐之後。已是深夜,府中安靜如常,只有守門的兩位師兄小聲的說着話,話音雖輕,但足矣讓漓安聽清。
「你說師父到底是怎麼想的?真沒想到大師兄竟是前朝太子,眼下又將成為咱們雲耀國的君主,師父怎會拒絕大師兄的請求,不願進宮去輔佐他?」
「師父的心思豈是我們能揣測的,何況,伴君如伴虎,以前師父和君主是義父與義子的關係,若是進宮,就成君臣了。」
「也是,依師父的性子,定是不願受管束。你看大師兄剛進宮時,還回過山莊幾次,每次都是為了找漓安師弟,近日倒是不來了。」
得知凌沐不僅平安,還做了雲耀國的君主,漓安心中放下心來。抬頭看見司辰奕的房間燈還亮着,漓安輕聲飛入內院,潛入司辰奕的房間。
她自是沒聽見師兄們後面的一句話。
「小心禍從口出,我們現在也不能稱他大師兄了,他可是君主。現在他那麼忙,登基大典和迎后同一天進行,他自是沒空再到這個寒酸的北辰山莊。漓安師弟和他關係再好,與江山美人相比又算得上什麼。」
對着桌上的燭燈,司辰奕嘆了口氣。
「師父是為何事煩擾?」
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司辰奕面上露出驚喜之色,「漓安,你回來了。」
轉身,卻被眼前的人兒驚呆了,失神片刻,司辰奕大笑道,「雖知你是女兒身,但沒想到你女裝竟是如此好看,說是仙女下凡也不為過。」
漓安笑道,「師父過獎了,您剛是為何嘆氣,連我進了房間都沒有察覺?」
聽到漓安的問話,司辰奕剛剛轉晴的臉又暗淡下去,「漓安,你去哪了?自武林大會之後,你就再未出現過?」
「師父,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現在已經處理好了。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讓您煩心的可是大師兄即將成為國君一事?你該知道他的性子,斷不會忘了您的養育之恩。」
司辰奕見漓安不願說,也不勉強,「看來你已經聽說了沐兒的事,他自小性子沉穩,他要做國君我自是不擔心,只是我覺得沐兒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此話怎講?」漓安追問道。
司辰奕搖搖頭,「只是感覺罷了,沒有什麼緣由。」
漓安心中突然升起不安,「師父,您但說無妨,能讓您徹夜不眠,對燭嘆氣,肯定不會是毫無根據。」
「罷了,說與你聽也好。那日你突然消失后,沐兒像是變了個人,擁有了我從未見過的功力,不過幾招就殺了謝朝恩,眾人擁他為王,但我看得出他心中不願,但為了穩定朝中局勢還是回了皇宮。」
司辰奕回到桌前坐下,漓安上前為他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那後來呢?」
「後來,沐兒回過山莊幾次,都是為了你的事情,他一直在找你。」
漓安點點頭,「師父可是覺得這有不妥?」
司辰奕笑了笑,「你當為師已經老到看不出你們早就暗生情愫了嗎?」
「師父,您胡說什麼!」漓安出聲打斷司辰奕的話,臉頰不自覺地泛起紅暈,「我和大師兄就是同門師兄弟的關係,哪有什麼情愫。」
「漓安,我和沐兒都知道你是女子,為師是過來人,就算你們未明說,我也看得出你們眼中對彼此的心意,而且,沐兒對你的感情更為濃烈。」
漓安不再否認。
司辰奕繼續說道,「可怪就怪在這裏。」
「為什麼?」漓安問道。
看到漓安的神情,司辰奕確定漓安還不知情。
「幾日前,沐兒最後一次回山莊,下令處死了暫時收押在庄中的任昭非和任歡。」
「他們罪該當誅,有何奇怪?而且梔子是大師兄的親姐姐,就當是為了給她報仇,殺他們也不為過。」
司辰奕喝了口茶,「漓安,奇怪的是,那次沐兒並沒有問起你,而且……」
司辰奕放下手中的茶杯,頓了頓還是直說出來,「在沐兒回去后的第二日,宮中就傳出消息,國君將在登基大典上迎娶皇后。」
清晰地看着漓安的眼神從疑惑變為震驚,在失落湧上眼眶之前低下了頭。再開口,漓安的聲音有着強裝鎮定的顫抖,「他要娶的人是誰?」
問完后,漓安心中突然冒出了答案。
「西淺宮的溫羽念姑娘。」司辰奕的回答證實了漓安的猜測。
「迎娶之日是何時?」漓安緊握雙手問道。
「明日!」
「明日?」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沐兒不是朝秦暮楚之人。」司辰奕肯定地說着。
沉默了片刻,漓安抬頭眼中只剩淡漠,「師父,這並不奇怪。或許您看錯了,看錯了大師兄看我的眼神,他從未對我說過喜歡之意,他已經貴為國君,自是可以娶自己喜歡的女子。」
看着司辰奕床頭掛着的嶄新衣衫,漓安笑道,「師父,明日您會去大師兄的婚宴吧?替我祝福他,我就不去了。漓安不打擾師父了,告辭。」
漓安慌亂地起身低頭行禮,遂打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漓安,你……」
看着匆匆離去的背影,司辰奕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