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死對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死對決

就在秦放憤憤不平暗自咒罵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不久之前那個想寫將自己揍了的狂放馬夫出城之後將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撕便露出了原本的那種英氣嫵媚的少女臉龐。

荀翊將藏於車內坐墊之下的燭龍槍取出雙手遞給了早已將棗紅寶馬身上那一套縛累三下五除二解下扔在一旁,利落地換了一套馬鞍之後便英姿颯爽飛身躍上馬背單手捉韁的衛青,鄭重道:「我也只能送你到這裏了,前面可就全靠你自己了。」

衛青豪爽的將燭龍槍接過往身後一背,對着荀翊拱手正色道:「多謝二爺。」

「嗐,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荀翊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殷切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叮囑道:「千萬記着我說的。三小姐啊,青姑娘,這成與不成,整個天靖的命運便全在咱們手上了!」

「二爺,」衛青一路上思量再三,終是把心裏的那個疑惑問了出來:「這些年你藏愚守拙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一次一次明裏暗裏的幫我又是為了什麼?你能告訴我么?」

荀翊似乎並沒有預料到衛青會這樣直接地問自己。

是啊,為什麼呢?因為她么?因為她像極了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她,因為當年正是他的無能和猶豫才令她香消玉殞,甚至連腹中的孩兒都沒能保全。所以在多年以後他機緣巧合得知她的孩兒還在世間,他便暗下決心不顧一切替她護着她的孩兒一世周全,護著像她一樣會做冰盞的衛青一世周全……..

可能荀翊自己都沒有發覺,想起記憶中那人身影時嘴角不自覺上翹的弧度看在衛青眼裏是怎樣憨態可掬又是怎樣可愛可敬。男人將小鋪扇一樣的手朝着馬屁股一拍:「二爺我樂意。」

——

汗血寶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縱然天靖國土廣博,踏在棗紅馬疾馳如飛的四蹄之下,不消半日的功夫便已行至衛郡轄內。

衛郡群山環翠,鬱郁蔥蘢,一條悠悠煙水玉帶般的河流自山間蜿蜒流淌,琉璃千頃波光瀲灧。然而衛青卻並沒有心思欣賞沿途風景,少女將身形幾乎是趴伏在了馬背之上,只聞得耳畔兩側山風呼嘯,攜裹着淡淡血腥席捲而來。

一路上,越往前越是遇見越多攜兒帶女拖家帶口驚恐失色落荒出逃的平民百姓,衛青逆着魚貫而出的人流艱難前行,少女的眉頭不由得跟着緊緊擰了起來,攥著韁繩的手心裏細汗涔涔:此刻她真恨不能快點,快點,再快點!

就這樣不知道又跑了多久,隱隱喊殺聲愈漸清晰起來,直到目光盡頭身着兩種不同甲胄的兵士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衛青雙眉一橫,琥珀色的燭龍槍龍吟而出,勢如破竹氣貫長虹橫掃千軍,硬生生劈開一條血路,棗紅馬亦化為一道紅色閃電般一躍而起,一人一騎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少女眉頭緊皺,一邊奮力抵擋着蜂擁而上的敵軍,一邊目光急切地在正戰到焦灼幾乎難辨敵我的兵將中搜尋着腦海里那個熟悉的身影。

「林涵!林涵!」少女心急如焚一聲聲地呼喊著。

然而就在這時,越過刀光劍影廝殺的人群,目光所及盡頭正戰在焦灼的兩道身影赫然映入衛青的眼帘:

那手持虹劍已然渾身是血明顯落下風甚至隨時都有可能隕敗卻依舊頑強堅持着的少年正是林涵,而另一道青紗覆面黑袍飛揚招招狠辣步步緊逼的身影正是衛青的老敵手-——黑影人!

為女為之一震,將身形陡然向前一壓棗紅馬亦如同知曉人意,四蹄蹬開踏風逐電只消霎時便已來至二人不遠,只在這時,但見黑影人衣袖一揚,「咻——」地一聲袖箭祭出直奔林涵。

不好!

少女眼急心快,於馬背之上一躍而起,燭龍槍潮鳴電摯龍吟而出。只聽「嘡——」地一聲清脆碰撞之音,就在燭龍槍打上袖箭的剎那衛青反手一挑袖箭隨着燭龍一帶竟然劍尖回折直奔黑影人。

衛青的突然出現似乎令原本志在必得的黑影人頗為震驚,然而就是這剎那間的猶疑,袖箭眨眼之間已近在眼前,黑影人駭然一聲,情急之下趕忙側身躲閃。鋒利的箭矢擦著青紗而過,隨着青紗的裂開,一張熟悉的臉龐赫然出現在衛青和林涵的眼前。

「荀驁!果然是你!」林涵駭然失色。

荀驁眼底寒光浮現,用拇指將臉頰被袖箭劃過沁出的血跡抹入舌尖,冷笑道:「沒錯,就是我。怎麼,是不是很驚訝?」

「荀驁,你身為鎮國大將竟敢通敵叛國!」

「與人為臣,怎比自為帝王!」荀驁滿不在乎道:「這天下難道他姓蕭的做得,我就做不得?!」

「荀驁醒醒吧,你被騙了!」衛青神情凜然道:「你以為南若瑜真的會擁你一個異姓哥哥坐上皇位?!

醒醒吧,你在這戰場出生入死的時候,她早已經裁好了龍袍準備登基了。」

「你說什麼?」荀驁仰天笑道:「衛青,你就是編謊話也該編的像一點兒,她一個女人還想妄圖稱帝?你莫不是在同我講笑話?」

「一個連自己兒子都可以拿來利用的人,她的承諾你也敢信?她連自己兒子都不給的皇位,憑什麼拱手讓給你?」衛青一針見血,義正言辭質問道:

「聖上一向待荀家不薄,不管是因為彌補先帝的愧疚,還是因為你為天靖江山浴血拚命。荀驁,你捫心自問這些年聖上可曾叫荀家受過一絲絲委屈?哪怕他知道你和你父親荀崇焱一直利用瑞禾軒網羅江湖俠士,販賣軍情機密,也一直引而不發。

你荀家卻聯合南滇狼子野心妄圖吞併朝廷,你與南若瑜狼狽為奸,唆使蠱惑御史邱簡於衛府宴席上暗中下藥,意欲廢去同衛府般諸君忠君良將的一身武藝,只為你們狼子野心暴露的那一日能夠順利攻入京都,攻入皇宮。

可是你知道嗎?就在你為了你們所謂的盟約而出生入死的時候,南若瑜卻早已經裁好了龍袍要當這天靖的女皇帝。」

「信口雌黃!」荀驁將雙目一橫,怒道:「衛青,我知道你素來詭計多端,可我也是被騙大的,休要再挑撥離間,拿命來!」

說時遲那時快,荀驁雙掌一翻出其不意殺氣洶湧直奔衛青面門襲去,衛青目光如炬從容不迫退如山移,繼而手中的燭龍槍如箭脫弦,力似奔雷快如閃電徑直往上一挑迎了上去。然而就在剎那之間,只見眼前寒光一閃,緊跟着「嘡——」的一聲一桿紅纓尖槍的槍尖直接架在上了燭龍槍的尖端!

幾乎是與此同時,那個通身黑袍滿頭銀髮卻是一臉木然的蒼老身影赫然映入衛青眼帘。心好似被什麼重重一擊,只見少女羽扇般的睫毛微微抖了又抖顫了又顫,一張櫻紅的小嘴張張合合,終於啞著嗓子終於低低喚了一聲:「爺爺!」

然而回答她的不是往昔間那個溫暖溫和的老者之聲,而是招招致命步步緊逼她於死地的槍法。此時的衛宗年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情感,彷彿完全變成了一個屠殺的人偶,隨着一聲聲清脆詭譎的竹笛之聲,紅纓尖槍出神入化,以橫掃千軍之勢朝對面步步退讓左右顧忌的衛青咆哮著襲去。

看着這樣的爺爺,衛青只覺心如刀絞一般。她幾近倉惶地抵擋躲避著衛宗年的長槍,卻始終極力剋制着自己幾乎是下意識的還擊。

她不忍,也不能傷了他,就算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喪失了判斷,可是在她的心裏他依舊是那個可愛的與猴子馬兒稱兄道弟的老頑童爺爺,是那個夢境中一人一騎橫掃千軍孤身救先皇於敵陣中英勇無敵的大將軍!

可是內心不忍,束手束腳步步退讓換來的卻並不是衛宗年同樣的於心不忍,就在衛青一個躲閃不及,只聽「噗嗤-——」尖利刺進血肉的悶響,與此同時少女不由得將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

「怎麼樣,這樣的滋味兒應該很美妙吧?」碧蘿兒喪心病狂的笑聲回蕩在耳畔。

衛青貝齒緊咬,強忍着鑽心的疼痛瞥了一眼已經宛如釘子一般只再稍稍偏半寸便直入肩頭的尖銳。

望着自己對面神情依舊木然,兩眼猩紅著卻黯淡無光絲毫沒有反應的衛宗年,少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知道是身體的痛,還是心裏的痛,統統在這一刻彷彿血與淚全都混在一起,化作眼角的一滴晶瑩與輕輕低喚的一句:「爺爺……我是阿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么……」

就在衛青話音才落,只瞧著對面的衛宗年面色似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動容,可就是這霎時間的猶豫又旋即隨着一聲高過一聲急促的竹笛聲消失不見,隨着衛宗年雄渾震天的一聲大喝,只見其反手一轉,頓時衛青只覺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周身襲來。

「啊——」

「阿青!」與荀驁苦苦揪斗已經幾近自身難全的林涵駭然失聲。

可惡!真是可惡!

雖然他與父親一早便有準備,可是沒想到南滇詭計多端兵分兩路,一路佯攻宸王待父親林雲霆率軍增援,才全力攻衛郡,妄圖從衛郡撕開一個豁口長驅直入。原本衛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再加上兵力充足,將士訓練有素,想要一舉拿下並不是易事。

只沒想到荀驁這一伙人竟好似對衛郡的一切全都瞭若指掌,想來肯定是卑鄙無恥不知道用了什麼招法兒從老將軍那裏摳出來的細情……

這一刻焦急、痛苦、絕望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洶湧咆哮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來幾乎將少年的心淹沒,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存亡關頭,一聲尖利的嘶鳴劃過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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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的三小姐她有點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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