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兆，危險的雪地

()深夜，大興安嶺。

茫茫林海間，一道黑影飛速掠過，疾馳向北。

一隻夜梟好奇地撲騰翅膀，緊緊跟隨，似乎在疑惑這片林子裏為何還有比自己快的生物。尤其是，那生物還背負着一個同類。

「笨蛋火織，你真的只有十五歲嗎？」烏拉拉腳底飛快，嘴上也沒閑着。

「？」神裂軟趴趴伏在烏拉拉背上，嘴巴塞滿男孩不時遞來的食物。

烏拉拉不由苦笑，身後的少女發育得可真好，兩團初具規模的豐滿同他的脊背不斷摩擦，加上耳邊傳來的呼氣，令烏拉拉有些心猿意馬。無奈只得不停東拉西扯，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總覺得，扛着比自己重的東西容易重心不穩誒……」烏拉拉擰開可樂瓶，轉頭喂向神裂，卻驚駭地發現――視線里不斷變大的兩排牙齒！

喀喇！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梟嚇得掉頭就逃。

……

……

「笨蛋火織，你屬狗的啊？」一棵銀杏樹下，烏拉拉捂著鼻子，疼得涕泗橫流。旁邊神裂一臉的可樂汁，氣鼓鼓瞪着男孩。

沒辦法，烏拉拉掏出手帕為少女擦臉。真是的，不就是捏了下鼻子么，至於咬那麼用力嘛。

「笨蛋烏。」

「誒？」烏拉拉很奇怪自己何時多了個外號。

「現在我們去哪裏？」

「俄羅斯，那裏下個不停的雪可以幫助我們掩藏行蹤。甩掉神道的追兵后，可以搭乘新西伯利亞的火車，從第一歐亞大陸橋去到荷蘭鹿特丹，之後再想辦法乘船去英國。」當然，「正常」的搭乘方式是行不通的……

但願途中不要出現太誇張的敵人啊……烏拉拉隱隱擔憂，卻因為分神，連手帕掉在地上都未發覺，猶自摩挲著神裂越來越燙的臉頰。於是――

喀喇！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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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伯利亞平原東北部，奧伊米亞康村。

尚未進入12月，這個北半球的「寒極」便白雪紛飛，而雪花一落到地面，便被凍成堅硬的碎晶塊。

這裏的人們從來不知道液態的牛奶是什麼模樣，他們能夠買到的，只有一塊塊象牙色的冰坨。更誇張的是，漁民鑿開冰面，千辛萬苦打撈上的魚，不到半分鐘就會凍成硬邦邦的標本。

而此時，這個凍土遍佈的寒地，正駐紮着一支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鋼鐵雄獅。

蘇維埃共和國解體后，昔日的軍事巨人，只殘留下滿地廢鐵般缺乏保養的戰爭機器。只要有錢，任何人都可以在這塊榮耀不再的紅色土地上，招募到一批精通各種殺人手段，卻食不果腹的傭兵。

毫無疑問，榮光傭兵團就是其中最受歡迎的一支。

團內長期駐紮着三十輛武裝吉普車、五輛陸戰兇器T－90主戰坦克以及一台掛滿火箭發射巢的卡－52攻擊直升機，槍械、子彈更是不限量供應。若非全團百餘人都穿着沒有軍銜的純白團服，這支傭兵團恐怕會被當成隸屬莫斯科的某個裝甲連隊。

團長伊凡坐在密閉的坦克車內，端著熱氣騰騰的咖啡閉目假寐。說真的，要不是那個叫做「神道」的教團許諾以三倍的報酬，鬼才願意跑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殺人。最見鬼的是，他們的任務目標，居然只有兩個小鬼。

哼，伊凡不屑嗤笑。雖然團內並無實力突出的頂級傭兵，但己方無間的配合加上兇猛的火力，足以讓任何敵人肝膽俱裂。即使對方突破了層層火力網，100多名團員演練已久的刀陣，絕對會成為一切體術高手的噩夢。

榮光傭兵團的字典里，從沒有失敗兩個字。

即使對方是傳說中的「審判之炎」。

「來，操焰的小鬼！我倒要看看，你引以為傲的火焰，在冰天雪地的奧伊米亞康還能剩下多少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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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烏拉拉開着從黑手黨手中搶來的吉普車，疾馳在一片蒼茫雪地里。

天空中紛紛揚揚飄着小雪，北風吹來，雪花打着轉兒，顫悠悠跌到車窗上，發出嗒嗒的響聲。舉目四望，天地間一片璀璨的銀。

好風光啊好風光，烏拉拉讚歎，呃，要是身邊沒有某個煞風景的笨蛋就更好了。

轉頭看去，神裂一臉蒼白地抱着個大桶，時不時一陣狂吐。

堂堂聖人，居然衰到暈車……真是想起來就好笑。

「看什麼看！沒見過嘔……暈車嗎？」神裂努力裝出惡狠狠的樣子，卻由於吐個不停而毫無威懾力。

不愧是聖人，在「天醫無縫」的催化治療下，僅僅兩天就養好了傷，真是可怕的體質，搞不好明天就能立刻戰鬥了呢……唔，如果沒有暈車的話。

唉，烏拉拉嘆氣，從後座摸出一件大衣套在神裂身上――要是因為嘔吐而導致身體虛弱，再被西伯利亞的冷風乘虛而入，這笨蛋恐怕會成為第一個被感冒殺死的聖人……

或許是大衣的溫度起了效果，又或許是胃裏已經沒東西可吐，神裂漸漸停止乾嘔，昏昏沉沉靠在車座上，漸漸入睡。

沒有戴護目鏡，烏拉拉眯着眼睛，任由刺眼的雪光沖刷著瞳孔。

記得，自己獲得「第二次生命」的那天，也是滿眼的皚皚白雪。

十三年前，下着大雪的黑龍江。

烏拉拉睜開眼，怔怔看着自己的身體――一個尚在襁褓的棄嬰。

怎麼回事？明明記得自己在大長老化身的九隻敦煌太陽鳥以及哥哥最後的火炎咒的掩護下，用哥哥贈與的「惡魔之手」抓出了血天皇體內窮凶極惡的「破壞神」，然後便在對方臨死前鋪天蓋地的妖氣爆炸中失去了意識。

那種情況下，自己是必死無疑了……而失去了血天皇的東京血族，也已不會是大長老的對手。

算了，還是先看看自己的處境！生性豁達的烏拉拉拋開戰局，開始檢查自己的小小身體。

唔……好險內力還在，獵命師的血統也沒有丟失，掌心仍是一片空白……右臂上淡淡的、若有似無的咒印，提醒自己哥哥的遺物尚在。

想起哥哥，鼻子就驀地一酸。

烏拉拉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片漫天厲火中，哥哥昂藏的身影。

「弟，一會跟緊我，我擋下那傢伙的攻擊時，你就趁機獵走他的命格。」戰前，哥哥搭著自己的肩膀，眼神凌厲。

「放着我來！」黑色的業火中，哥哥全身包裹着藍焰，掩護著自己猛衝。

「烏拉拉，活下去，拼了命也要活下去……」哥哥渾身燒傷躺在地上，「一定要達成你的夢想，成為威震天下的結他手！否則……就算下到地獄，我也會殺死你第二次……」

烏拉拉哭得一塌糊塗，恍然不覺哥哥將右手的命格大炮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順帶着一道珍貴的真氣。

「去！我引以為傲的，笨蛋弟弟。」

轟！

「！」

烏拉拉驟然從回憶中驚醒。

前方的雪地，隱隱傳來殺氣。

一百人份的殺氣。

烏拉拉暗道好險，要不是這幾年的狩獵提高了自己對殺意的感應，說不定此刻已經中了埋伏。自己是可以拚死逃生，可旁邊這個吐到昏睡過去的笨蛋……

伸指點了神裂的睡穴，烏拉拉停下吉普車，運氣在地面轟出一個大坑，然後輕輕抱起少女，放入坑內。

既然前方有埋伏，而自己沒有發現周遭的追兵，那麼就說明並非被跟蹤，而是吉普車已經被衛星監控。與其讓少女和自己一同犯險，還不如讓她藏起來，等戰鬥結束再說。

烏拉拉打定主意，掐起化土咒印，神裂身下的凍土緩緩陷落，上方，四周土壤慢慢閉合，形成一個空心的球形空間。

根據殺氣的劇烈程度，烏拉拉判斷自己無法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用「幻貓訣」隱藏神裂，反而會因過久沒有召喚而令她迷失在異空間內。

雪漸漸下大，很快掩埋了施術的痕迹。烏拉拉跳上吉普車，向著巨大的惡意駛去。

「這下子，不使用命格可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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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神

命格：天命格

存活：無

徵兆：傳說中，超越天道與魔道之上，有種無堅不破的規律叫「因果」。「因果」牽制大地的氣運，如果大地發生連續不穩定的紊亂，因果律將降下吞食任何朝代的霸者，將所有的不穩定因子重新歸零，其名曰，破壞神。歷史上著名的諸多悲劇英雄都遭此命格棲宿。

特質：破壞神的能量極為強大，非凡人可以器之，所以破壞神尋找的宿主本身必是性格極端的超人，此人一但駕馭了破壞神的恐怖力量，將會以非凡的魅力統御該時代的群雄，狂妄的巨大力量，將暴力地平衡大地的氣運。

進化：幾乎已是成妖的巔峰狀態。大地若恢復平衡，破壞神將毀滅宿主本身，命格能量回歸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