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叫她丫頭
寒澈身上的麻衣，早已因為血液的關係粘在了身上。
林小荷甚至能感受到麻衣與身上血肉分開時候的那種撕裂感，這讓她的心微微輕顫著。
她能感受到，從他堅實的胸膛上傳來的輕微戰慄的感覺，他一定很痛吧？
山風從四面牆壁的縫隙中涌了進來，帶來些許的涼意。
就在這個時候，寒澈一把抓住了林小荷的手，他的手掌很寬大，很有力。
林小荷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老繭，在她細嫩的皮膚上劃過，帶來沙沙的觸感，以及令人面紅耳赤的酥癢。
林小荷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飛快的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出來，她聽到了那個男人悶笑聲。
緊跟著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異常刺耳的響了起來，林小荷心如擂鼓。
「林小荷啊林小荷，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上一世什麼樣的男人你沒見過？至於嗎？」
他的笑聲讓林小荷愈發的羞惱。
林小荷的心理年齡怎麼說也有二十多歲，如今卻好像是一個害羞的少女一般。
撕扯衣服的動作似乎耗盡了寒澈剛剛積攢的所有力氣，房間內回蕩著他急促的呼吸聲。
「丫頭，我現在真的沒有力氣了，葯在我手中，幫我一把……」
低沉嘶啞的叫聲，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聲丫頭，卻是讓林小荷心肝俱顫。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黑暗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卻不知道，這一眼的風情，卻被他看個正著。
他的眼睛如狼一般，在這黑暗中並不受太多的影響。
倒是林小荷只能看到他大致的輪廓，寒澈嘴角無聲無息的又勾了起來。
「丫頭，你是不是害羞了？說起來有點奇怪，你才多大年紀？」
林小荷再次翻了個白眼，冷哼道：「要你管！你最好祈禱別死在這裡，否則我是不會幫你收屍的！」
少女雖然語氣冷冰冰的，但是動作卻異常的輕柔。
在寒澈的指引下，她找到了傷口的位置，手指比劃了一下那傷口的長度，讓林小荷暗暗心驚。
這一刀，砍在了心臟旁邊的位置，而且傷口很深。
林小荷有些疑惑，一般能造出這種傷口的人，肯定是跟這個叫寒澈的男人相熟的人，而且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下手。
上一世喜歡看推理小說的她自然能看出這一點。
「要殺你的人，跟你關係不錯吧？」
寒澈心裡更是詫異，要殺他的人，的確是他的手足兄弟之一，沒想到一個鄉村的小姑娘竟然能憑藉著傷口判斷出這一點，她，有些特殊呢！
寒澈輕笑，沒有回答，聲音愈發的嘶啞了。
「今天謝謝你啊丫頭，你該回去了，再過片刻天該亮了，被別人看到怕你說不清楚。」
林小荷微微一愣，這個男人竟然是在為自己著想么？
「可是你的傷……」
林小荷微微有些遲疑，現在血雖然止住了，但是那傷口卻需要縫合一番，否則很容易再次出血。
寒澈無聲笑了笑：「怎麼？你在關心我？」
「切，你對我而言就是個麻煩，我關心你做什麼？你以為姑奶奶我願意管你？不過是看你可憐罷了。
你那傷口最好找人縫上，會好的快一點，記著用羊腸線，還有針要用烈酒浸泡消毒。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對林小荷來說，這個長的好看的男人，只不過是她平靜生活中的小插曲罷了。
萍水相逢還受了重傷，沒把他抓去見官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再說她現在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他。
但出於道義，她還是把縫合的具體注意事項跟他說的清楚，確保他已經聽明白了，林小荷這才出了木屋。
就在她離開之後，寒澈用力的咳嗽了兩聲，胸前的傷勢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嚴重太多了。
「行了，進來吧！」他虛弱的說了一聲，緊跟著兩道黑影迅速的竄了進來，在床前單膝跪下。
「爺，我們來遲了，請爺責罰！」
寒澈不置可否，鼻尖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但卻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兩個人跪在地上像是兩個木人，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寒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查清楚了？」
「是的爺，追擊的人已經被我們殺散了。跟爺猜測的一樣，是那個人買通了老八，沒想到老八竟然為了自己的前程背叛了爺，如今老八已經被我們抓住了，如何處置還請爺示下。」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良久寒澈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憔悴了幾分。
「斷根手指，把他放了吧，人各有志，他既然覺得我擋了他升遷的路途，就由他去吧。
小八他也是個漢子，殺敵從未退卻過。他沒有死在戰場上，卻也不能死在我們兄弟手裡。跟了那個人，他可平步青雲，我這做主帥的送他一程。」
兩人聽了寒澈的決策，身子莫名是輕鬆了許多，兩個人都有些激動。
「爺仁慈，我等兄弟誓死追隨。」
「沒錯，老八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管如何我等兄弟替老八謝爺不殺之恩。」
寒澈搖頭：「他在戰場上替我擋過刀，如今這情義也算是一刀兩斷。誰也不欠誰的。
另外放出話去，我寒澈是個沒出息的，如今天下太平，再也無仗可打。跟著我，沒有前途的。誰願意離開，不要攔著，包括你們兩個。去吧，各奔前程。」
兩人頓首：「爺，我們已經發過誓言，此生永遠追隨爺，也請爺不要趕我們走。你到哪，我們到哪。爺的命令，我們會傳出去，不過我相信，兄弟們絕對不會輕言離開的。」
寒澈無聲的笑了，卻是滿心苦澀。
在前程面前，很多東西都不堪一擊。
「那丫頭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替我找個宅子，找個郎中。這裡不宜久留。」
「是，爺，我這就帶您離開！」
……
三嬸劉玉鳳親眼看著林小荷跟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進了山，頓時像是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整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朝著林家宅院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吆喝著：「哎呦，不得了了，家門不幸啊，林家大房的丫頭不要臉啊，跟著野男人在山裡廝混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