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喝酒
?女朋友沒了,卻帶回來個叫爸爸小鬼頭,院長和孤兒院的老頭老太們表情千奇百怪,圍著小鬼頭一頓瞎掰活。不止大人,連院里的小孩子都往前湊,這種場面失控的狀況太難應付了,沒一會兒文斌就覺得自己快汗流浹背了。
「王奶奶您別,別,別摸他,這孩子脾氣不咋好。」
「小斌,我瞅著這孩子長得像你……」
「呵……齊嬸,您說笑了……」文斌撓頭。
「這起碼得有三四歲了吧?」
「兩……」
「喲,你瞅瞅這小臉,真俊!」
「小斌,咱可不能幹這事,你跟小璐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得把她勸回來……」
「李阿姨,您這哪兒跟哪兒,這不是小璐生的!」
「不是小璐?那是誰?你說你這孩子,沒個正經兒,還在外面胡混起來了!」
「我沒……這也不是我生的啊!」
畢竟年齡小,呼啦啦圍上來這麼多人,小鬼頭有點怯生生的,一直拽著文斌屁股後邊那塊褲子,弄得他屁股又癢又麻,但是他海拔太低,舉著手也只能抓到那個部位,還好沒抓前面!
對小鬼頭好奇也就算了,老人們最關心的當然是文斌的終身大事,一聽到李阿姨的諄諄教導,文斌就頭大,每次都從前朝說到現今,就差沒上下五千年了。終於李阿姨上廁所了,文斌趕緊借故拎著小鬼頭從屋裡竄出來。
「平時挺耀武揚威的,看不出來你也知道害怕。」文斌好笑的瞥一眼小鬼頭漆黑的眼仁兒,這種顏色還是第一次見,看著挺像正常人的。
小鬼頭嘟嘟著嘴,用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仰望文斌,「麻麻,對象是什麼?」
……
剛才修水電的劉叔一直追著他問小鬼頭是哪個對象生的娃兒。文斌一臉窘迫,自大學到現在他女朋友是多了點,愛恨糾葛是複雜了點,那也不至於到處留種吧,這又讓他想起小璐當初的不屑和嫌惡。好歹在情場上也摸爬滾打不少年,被倒追的且是自認為最不可能被甩的人甩了,小璐就是他漫漫情路上的一個廣闊無垠的坑。
文斌捏捏額頭,「這個對象……兩個人談戀愛或者結婚就可以互相稱呼對方對象。」
「粑粑是你的對象嗎?」大眼睛天真無邪。
文斌嘴角抖了兩下,「小屁孩子!不準瞎說!」
小鬼頭盯著他手腕上的藍鐲看了一會兒,似乎還有不解,悻悻的垂下腦袋繼續思考。
可能這玩意兒真的在適應體溫,文斌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那個金剛箍,是溫的,沒有金屬特有的冰涼感。而且越是陽光強烈的時候那顆寶石越暗淡,不會太引人注意,晚上卻剛好相反。挺人性化的一東西,文斌空閑的手不自覺的撘到下巴上。
手在下巴上流連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好像……創可貼掉了!
操!都在外面晃悠大半天了!他趕緊從兜了掏出手機,對著黑屏幕照照,這一照又驚倒了。
上午被划傷的部位已經癒合了,不但癒合,連疤都沒有!對著手機屏幕扒拉了很久,只有刮剩的那一撮形狀奇特的小鬍子,完全沒有傷過的痕迹!彷彿上午那一下子就是個錯覺。
怪了!好的也太快的吧!
帶著這個疑問文斌把小鬼頭送回了家。難道是卡森做了手腳?但是今天也沒跟他接觸……想了一路,又疑問著去了酒吧。
文斌是辛逸介紹來的,而辛逸和酒吧經理的關係有點曖昧不清,所以每次經理見到他都客客氣氣的,他撒了個謊解釋昨天有急事耽誤了,經理也沒多說什麼。走到吧台那邊的時候,調酒師小徐打個響指不著調的說:「你昨天沒來,經理關心的問了好幾遍,怎麼,有情況?」
別看這酒吧不大,這裡工作的員工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小徐是大學老師,彎的,白天在三尺講台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晚上在這裡卻跟各種型號的男人調情。小徐這人什麼都還好,就是有些小家子氣,有事兒沒事的也跟個女人似的喜歡八卦,不過聽說他所在的大學還是個一流大學,文斌不由得感慨萬千,現在的人表裡不一的多了去了。
文斌撇他一眼,「瞎扯什麼,我昨天有事。」
「你手腕兒上這東西值不少吧?別人送的?」
在昏暗的地方,尤其體味混雜,燈光撲朔的環境,那整日隨著心情變換形狀的藍寶石開始灼灼生輝。
「老婆送的。」文斌想都沒想就吐出四個字,說完后連自己也震驚了一下,雖然這算是撒謊成性,但他和卡森之間比較敏感。
「喲,這得多大方的老婆,男老婆吧?」
文斌斜視他,「你別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哥是直的,聽著膈耳朵!」
「你是直的還是雙的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有一型男正向你直奔而來!」小徐雙目放光的望著人群之中。文斌心下一驚,轉過頭去,看到的卻是郝英賀那張猥瑣又欠扁的臉。
「這也算型男?你對伴侶已經沒要求了……」
正說著郝英賀已經走到兩人身邊。他往吧台上一靠,做了個自認為帥呆的動作,「在這種場所都能遇到你,咱倆緣分不淺。」
文斌無視他轉過身去看向另一邊。
「這麼美好的夜晚就別耍酷了,來兩杯威士忌,」他轉頭對一邊的小徐拋個眉眼,雙目放光的小徐立馬遞上來兩杯。
「郝總,我很忙。」文斌轉身要走。
郝英賀勾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來,「你一晚上掙多少,我付雙倍。」他端起酒杯斜睨著文斌,像一隻高傲的花孔雀!文斌反感,眉毛擰成麻花,欲要發飆。
「別生氣,我開玩笑的,在這裡工作是背著老婆出來的吧?」他端起桌上的另一個杯子遞給文斌,文斌無視,沒接。「你們這裡的經理我很熟,不會扣你工資的,當然我也不會告訴你們公司的經理你在這裡干副業。」那張陰氣四散的臉上寫滿了戲謔。
文斌所在的公司福利待遇優厚,當然也有明文規定不可以做第二職業。關於這類的規定教師是最嚴格的,來這裡的都是找樂子的,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誰會吃飽了撐得說這個,但是被他這麼故作正經的一提就有點不尷不尬了。
小徐站在旁邊待了一會兒見氣氛不怎麼好,立馬知趣的閃人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說呢!把你老婆甩了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意思。」
「沒閑心跟你扯淡!要玩兒找你的男.寵去!」文斌拿了桌上的托盤轉身。
端著酒杯的郝英賀一轉身拐到文斌面前,一隻手扣住吧台,「你這酸溜溜的語氣會讓我覺得你吃醋了……」
「行了!你有完沒完!!」
文斌的吼聲很大,但是酒吧嘈雜,聲音很快堙沒在勁爆的音樂聲中,郝英賀眯著眼,不慍不火,「來,喝兩口酒消消氣。文斌,不管你信不信,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跟你老婆是不會長久的,因為你骨子裡……
「啪!」淺褐色的托盤摔到吧台上,剛好把那杯未喝的威士忌砸倒,酒杯滾了兩圈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的玻璃碎了一地。文斌雙拳緊握,滿臉怒火。
兩人動作太大,已經引起了周圍幾堆兒人的注意。
小徐緊張的跑過來左看看右看看,正要開口,卻被愣了片刻的郝英賀搶先,「再來兩杯!」
「來四杯!」溫雅的聲音,不算太高,但是卻充滿不可抗拒的力量。
頓時幾個腦袋紛紛向外旋轉。
修長筆挺的身形已經近在咫尺,面帶微笑的卡森正目不轉睛的望著文斌,臉上依舊是白天那副無色眼鏡,瘦削的臉頰被酒吧的燈光照出重重疊影,顯得更加立體了。只是在如此溫文爾雅的形象和這燈紅酒綠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一出現立馬把郝英賀的氣場壓了下去,成功的吸引了眾多躁.動不安的雙目。
還不等文斌反應過來,他已經委身靠到吧台邊,手臂很自然的搭在文斌的肩膀上,親密無間的動作。
小徐一直盯著他,發直的眼神硬生生能在卡森臉上盯出個窟窿。
「他剛才喝的那個來四杯。」卡森又說了一遍小徐才怔怔回魂,木訥的轉身去倒酒。
「你好像在生氣,」勾著文斌的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捏的文斌差點熱血沖腦,渾身麻麻的。
「……我在工作!你怎麼來這裡了!」文斌壓低嗓子白他一眼。
「我來找你。」
「不知這位是……」郝英賀挑了挑眉,臉上的神色千變萬化,最終眼神兒還是落在文斌那半邊肩膀上。
「呵……」文斌乾笑,「我表哥。」
「一表人才的表哥,文斌,你可是越來越會說謊話了,」郝英賀陰陽怪氣的調調意有所指。
看得出好戲要上演,小徐迅速的倒了酒,半分鐘不到就把四杯威士忌放到三人面前了,」帥哥,您要的酒。」見色眼開的人滿臉熱情的湊在旁邊,隔著吧台,伺機搭話。
卡森冷漠的微微點頭,然後優雅的端起酒杯,仰頭,豪爽的一飲而下,三秒不到杯中見底。
小徐雙目瞪大。
郝英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文斌嘴角抖了抖。
哪有這麼喝的……
似乎對於酒的氣味不怎麼適應,漆黑的眸子中瞬間浮出淡淡的金色。文斌覺身邊的溫度好像在上升,手腕上的藍鐲焦慮的跳動了兩下。
「你……沒事吧?」
「你們喝的東西怎麼這麼難喝!」卡森皺眉,將玻璃杯子放到吧台上。
「酒我已經替他喝了,」他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小徐。小徐以為他要付賬,立馬轉過身去刷了卡把密碼器遞過來。
「帥哥,請輸密碼。」
「123456」卡森手沒動,嘴一張麻利的說了六個數字。
文斌已經徹底汗了,你這……哪一出!你不會用銀行卡么?他用眼神詢問。這可是公眾場合,他瞄到了郝英賀眼中愈加濃郁的嘲笑。
小徐尷尬的笑笑,只好自己動手。
「對不起,帥哥,您這卡里餘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