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火重生

()第一章浴火重生

2012年12月21日。

中原睢州市某小區11層的一個房間內。

「嗯！」

王宇睜開沉重的眼皮，只開了一條細縫，光芒刺眼。剛睜開的眼皮彷彿受了驚嚇的小兔子般閃電閉上。腦袋裡混沌不堪，兩耳蜂鳴不止，彷彿千萬隻蒼蠅在耳邊聒噪。再次用力的把眼皮打開一條縫隙，陽光刺入，由於有所準備，儘管眼球瞬間被直入的陽光刺激到淚腺已經濕潤，但是終於看清了些什麼。入眼的是一片白茫茫的虛影，晃動非常。慢慢眼球開始變焦，視線漸漸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房頂及一盞外四方套著內四方的吊燈，簡歐式的花紋，簡潔流暢的線條及做工精湛的底座無一不在訴說著這盞燈的價值不菲及此間主人的富有。

王宇渾身沉重。稍微一動，整條脊椎大龍彷彿就要斷裂般，絲絲疼痛通過神經傳遞到大腦，充分的訴說著脊椎是如何的不堪重負。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在呻吟，彷彿是打碎后被拼接起來，並沾上膠水固定住的陶瓷娃娃，彷彿下一刻就會破碎。

「我這是怎麼了?這裡是地獄嗎？為什麼又給我如此熟悉的感覺？也許我就該活在地獄才是。」

思緒飄飛，帶著淡淡的自嘲從心底劃過。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王宇的雙眼再次聚焦到頭頂的吊燈。看著看著，彷彿埋藏在心底最深處不願去觸碰，甚至不願意去想起的部分被再次打開。彷彿被撕裂了心臟上的傷口，王宇的表情開始猙獰，眼眶睜大，眼球突出，一條條眼球上的毛細血管迅速充血，頭上青筋**，蔓延至脖子上，全身繃緊。

「誰？誰敢愚弄我，給我出來，我要你碎屍萬段！」

歇斯底里的吼聲，聲帶彷彿被拉傷，帶著些嘶啞從王宇的口中迸發出來。吼著的同時，王宇不顧全身的疼痛，一蹦而起。可是左腳彷彿已經失去般的軟弱無力。剛躍起的王宇隨著全身重心的失去，側翻在床邊，打翻了床頭柜上的零碎。乒乒乓乓的一連串響聲剛息。

外面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輕重不一的腳步聲昭示著主人的焦急。門忽然被拉開，一個婦人的身影迅速出現，一出現就伸出雙手撲了過來。

「宇啊，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到底怎麼了，媽再也不罵你了，媽再也不扣你的零花錢了。」

一個婦人的聲音焦急的響起，彷彿杜鵑泣血般的急促說完，充分的透射出主人內心的焦急，心疼，不安。真讓人無法相信一個聲音居然能蘊含如此之多的感情。

王宇搓指成刀，迅速向身影的脖頸斬去的右手硬生生的收住，已經貼到了婦人的頸間動脈。如果剛才順利斬下，下一刻就將是一段折斷的脊椎掛著一顆腦袋。右手上臂肌肉因猝然發力，又硬生生的停下，肌肉彷彿撕裂般的疼痛。但此刻王宇已經無心再去計較這些。抬著的手，側翻著的身體彷彿瞬間石化了似的，唯有瞳孔瞬間收縮，一個太久太久沒有的稱呼，一個被刻意遺忘，不願意提起甚至不願意聽到的稱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媽。。。。。」

彷彿是無意識的呢喃，空靈的聲音彷彿來自非常遙遠的地方，王宇此刻剛聚焦的雙瞳再次渙散，大腦開始混亂，但是心底被冰封的某處彷彿山河破碎，又彷彿春天來到般，激烈又無聲的蘇醒，一段段不願意被想起的往事再上心頭。

「媽，這是地獄嗎？我們又見到了，我真的好想你和爸啊。」

依然是呢喃，帶著淡淡的苦澀，兩行熱淚無聲的自王宇的眼角滑落。終於重新見到母親了，真是感謝老天爺，早知道我還拚命的活著幹嘛？

王宇貼著母親脖頸的右手按在了母親的肩膀上，胸口死命的抽搐，可就是發不出聲音。真是大喜無色，大悲無聲。

「宇啊，你在說什麼呢，嗚。。。別說了，媽媽真的好擔心，嗚。。。媽再不也不扣你零用錢了行嗎？你原諒媽媽。嗚。。。」

母親邊斷斷續續地嗚咽聲帶著碎碎念，邊用力卻又透著輕柔的拉起王宇放在床上。很矛盾用力和輕柔這兩個截然相反的詞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動作里，事實如此，母親即要把王宇從地上拉起，卻又怕弄傷王宇而不得不小心翼翼。

王宇躺在床上，情緒慢慢的平復下來。由於剛才心情大起大落的一連串的折騰，彷彿抽幹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大腦彷彿是一根橡皮筋，被人拉大又收緊又拉大，脹痛不已，右手肌肉撕裂般疼痛，不是抽搐痙攣。胸口就像壓著千斤巨石，每一次吸氣，肺葉彷彿像不堪重負的無法挺起胸膛一般。而母親卻坐在床邊，雙手懸空胡亂搖擺著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噼噼啪啪的摔在王宇的左肩膀上。嘴裡不斷的懺悔著，碎碎念著什麼，可是王宇已經無法聽見。

王宇躺在床上，看上去只有十**歲的樣子，皮膚白皙，身體偏向瘦弱，大約175公分的樣子，長著一張瓜子臉，五官非常精緻，整體來看屬於南方人，非常清秀，大大的眼睛中瞳孔不停晃動，卻又沒有聚焦，胸口上下起伏，氣息卻有些凌亂，種種的表現都昭示著這個身體的主人此刻思緒翻飛，無法寧靜。

王宇此刻腦子裡滿是不可思議。真的有地獄嗎？不可能。我是新華帝國第一集團軍１０１軍１０１師１０１團１０１營少校營長，人稱屠夫的王牌少校。為什麼此時此刻此地透視著一股末世以來就從未有過的寧靜？是寧靜嗎？是，也許該說是祥和，溫暖的陽光透進窗戶，照射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感覺現在應該是冬天了，一絲絲冰冷的空氣從打開一條縫隙的窗子上穿過，穿過鼻子進入咽喉，最後到達肺臟，冰冷的感覺從鼻子開始一直到達肺部。末世有祥和？難道這是天堂，也許是，媽媽是好人，一定會上天堂，可是像我這種滿身鮮血，就是剝去外皮，內臟和肌肉也浸滿了鮮血的劊子手也能上天堂嗎？一絲自嘲爬上了王宇的臉龐。

王宇的母親名叫林芸，是睢州市第一人民醫院裡的外科住院部護士長。是一個非常溫柔非常漂亮的女人。四十三歲的年紀，雖然無法抵擋歲月的侵蝕，眼角開始爬上了絲絲魚尾紋，但是保養的非常好，很淡，幾乎無法發現。大大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咪成一條縫，配合著眼角那淡淡的魚尾紋看上去更加成熟，嫵媚。一張瓜子臉，比王宇更加白皙的皮膚，雖然因為年齡的增加，有些地方出現了些斑點，但是不注意的話，根本無法發現。１７０的身高，配合著苗條的身材，看上去就像３５歲的美麗少婦。初見之人任誰也無法相信林芸有四十多歲。

王宇的母親林芸是個好人。所有人都這麼說，包括醫院的同事，鄰居，朋友。她無私的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溫柔，善良。沒有虛假，沒有做作，天性如此。在家的林芸照顧丈夫，兒子，不會因為工作的勞累而有怨言，讓人見到的永遠是溫柔，善良，美麗的笑臉。彷彿永遠都是那麼開心，滿足。事實如此，林芸覺得有一個愛她，理解她得丈夫，一個她愛，並且孝順的兒子，她非常滿足。雖然兒子最近有些叛逆，這些都不是一個深愛兒子的母親感到失落的理由。自從嫁給丈夫，自從父母，也就是王宇的外婆外公因為車禍去世，自從丈夫為自己的父母培上最後一培土。丈夫從小失去雙親，從那刻開始，在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這三個人，她和丈夫由著兒子維繫著這條血脈，丈夫和兒子就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家庭和睦，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正是這麼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此時因為疲勞、擔心及哭泣而熬得通紅，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雙目失神，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

「宇啊。。。。媽真的是為你好。。。。但這次媽不該罵你。。。媽想了好久。。。。只要你開開心心。。。。媽以後再也不說你什麼了。。。。媽再也不這樣了。。。。」

輕輕的呢喃聲回蕩在王宇的耳中，讓王宇的內心更是抽搐不已。

「媽，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在這？」王宇疑惑道。

剛醒來時王宇思維混亂，冷靜下來后才注意到身上多處綁著繃帶，左腿甚至還上著石膏，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著王宇的身體出了問題，還是大問題。但是王宇非常迷惑，可以踢碎岩石，踢彎5公分直徑的實心鋼管的左腿看上去是骨折了。到底需要什麼樣的攻擊才能讓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不解。而且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他很久很久以前的家，但是後來這棟被他親手毀去。親手埋葬一生最美好的回憶，是多麼的痛苦，難怪他一醒來看見吊燈后是如此的歇斯底里。現在連母親都在身邊，這一切都彷彿一場夢一般讓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