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情脈脈的寒暄

康玫被他吼得渾身顫抖，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白瀚誠鬆了松領帶，稍稍平靜下來警告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這時，走廊里傳來從容的腳步聲，到門口，就停下了。

康玫知道此事沒有再挽回的餘地，負氣要走。

「還有……」白瀚誠再次開口，康玫身形一頓，屏息聽著。

「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裡聽到什麼私生子之類的說法！當初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你應該最清楚！我看在靖雲的份兒上，還承認你是我夫人。否則，就憑你養的兒子，早就該從我們白家除名了！現在，你給我回瀝園，老實做你的白夫人，孝敬父親。沒有我允許，不要再過來！」

康玫知道此時外面有人在聽，那人還是她口中的私生子。

可丈夫這樣不給她面子，她再也忍不住，兩行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快步出了書房。

鍾靖辰筆直地立在書房外，看著康玫一陣風似的掠過他身側，然後被傭人帶著離開。

他眸色沉沉地往前邁了兩步，出現在白瀚誠的視野中。

白瀚誠凌厲的面色很快柔和了許多，沖他招了招手，「靖辰，進來。」

鍾靖辰緩步踱進書房，白瀚誠親自繞過書桌去關上門。

鍾靖辰雙手插在褲袋裡，隨意打量起書房內的陳設，唇角微微翹起，「何必呢？」

白瀚誠在他背後眯起眼睛，「什麼？」

鍾靖辰轉身，似笑非笑地與他對視。

他們的眼睛極其相似，幽深的棕色眸子，彷彿可以吸納人的靈魂。

但比起他，白瀚誠眼中除了多出些歲月沉澱的滄桑，還有明明白白的冷酷和狠厲，就算笑起來，也不能削弱分毫。

「你剛才那番話，是說給我聽的吧？」鍾靖辰問道。

白瀚誠深深看了他一眼，並不否認，「效果呢？」

「說實話嗎？」鍾靖辰踱步到書架前瀏覽著，「如果我沒理解錯，你是說我差一點就可以不用是私生子了？這話聽起來真安慰，太謝謝了。」

他不咸不淡的語氣，和明顯嘲諷的態度，讓白瀚誠面容略僵。

白瀚誠苦笑，這個兒子從十年前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時候，就對他這個生父很有成見，現在這種態度，已經算好的了。

錯過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十七年，之後的十年又是威逼又是利誘，最終發展到父親在商場上狙擊圍剿兒子的鬼畜戲碼。

雖然鍾靖辰挺過來了，但要說培養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恐怕比從零開始還要難上許多。

但白瀚誠相信血濃於水，只要兒子回到他身邊，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

「我說的是事實。當初，如果你母親不是那麼倔強，你本該是名正言順的白家大少。」

鍾靖辰扯了扯嘴角，「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母親沒有選擇你，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我覺得，她的選擇是正確的。這些年，她過得很快樂，我也是。」

「快樂？」白瀚誠給自己點了根煙，不以為然，「如果這些年，你在我身邊長大，我敢說，你比現在還要優秀得多。」

鍾靖辰淡淡地哼了一聲，「這話，我表示懷疑。」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你的另一個兒子就是佐證。」

白瀚誠一怔，冷不防被煙嗆到，堪堪忍住，又聽鍾靖辰說：「養不教，父之過。」

這次沒撐住，白瀚誠一連咳了幾聲。

他有些懊惱地把煙滅掉，決定結束這次「溫情脈脈」的寒暄，言歸正傳。

清了清嗓子，白瀚誠問道：「你考慮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