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前塵憶夢

第84章 前塵憶夢

太和元年,文帝登基,賜封其妻晏氏為後。

次年,晏雲誕下一個女兒,天現祥雲,是為大吉,文帝恩賜封號,為安宸公主。

安宸公主稍微長大后,人人都說她完美的繼承了她母后的容貌,傾國傾城。

太和二年,汴京流傳奐王與晏後有染,愈演愈烈。

九月,文帝大怒,將奐王關進天牢,晏雲冒死上柬。

乾寧殿。

文帝抬頭瞥了一眼立在殿中央的晏雲,又低頭繼續看奏摺,邊道:「你回去吧。」

晏雲跪下,開口道:「陛下,臣妾求陛下放了奐王......」

「夠了!」她的話還未說完,文帝怒極打斷道。「你究竟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你和他的事,朕不去追究你已經是最大的容忍限度了,你現在還敢跑過來為他求情!你只惦記著步青,可朕的皇后和朕的弟弟有染,你讓朕如何自處?!」

他這樣說,那到底還是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語。

晏雲忍下心中的苦澀,繼而道:「陛下不要相信小人的讒言啊!兄弟相殘,天下百姓會如何看待皇室,先帝的在天之靈也不能安息啊!」

晏雲看著文帝冷漠的面容,眼眶微潤,哀聲道:「陛下不相信我便罷了,竟連離兒是否為你的親生骨肉也不相信,你我夫妻數載,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信任?朕也想相信你啊!無風不起浪,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言之鑿鑿,你要朕如何相信你!況且,你嫁給朕那麼快便有了身孕,你以為朕不知道嗎,你那個時候和步青還沒有斷!」

晏雲驚愕的看著文帝,高聲道:「陛下既然早就對我心存疑慮,又何必娶我!」

文帝默然片刻,他從龍椅上站起身走到案前,直視晏雲道:「你以為朕想娶你?這一切不過都是先帝的安排!先帝偏愛步青,可他卻只惦念你,無心於皇位,所以先帝才將你嫁給我,好讓步青與我爭皇位!」

晏雲頓時感覺力氣慢慢殆盡,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心如死灰,兩行清淚落下,喃喃道:「原來你一直都這樣想,原來你說真心愛我都是騙我的......」

沉默許久,晏雲緩緩坐起身,叩了三拜,文帝遲疑的看著她,沉聲道:「做什麼?!」

「既然陛下執意不信,那臣妾只能以死證明清白,臣妾死後,還望陛下放過奐王,善待離兒和思柔。」

文帝震驚的看著她,在他看來,晏雲是想一命換一命,用自己的死換步青的生。

文帝正要開口,卻見晏雲口吐鮮血,那張絕美的臉上沾染了鮮血,他難免心生不忍。文帝邁步上前,晏雲卻往後退了幾步,她的嘴角邊又溢出鮮血,「步召...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認識你了...」

文帝心中悲憤交加,他眼睜睜的看著晏雲倒了下去。

殿後的龍柱旁,一個孩童的身影一閃而過。

隨後,文帝有意放消息給牢中的步青,奐王受刺激亦隨之自盡。文帝遷怒於步離,將他囚禁於安涼宮。安宸公主雖沒被遷怒,卻執意陪著步離共入安涼宮。

在安涼宮被囚禁的那段時光,是他們二人最孤獨無助的時光,可是有彼此的陪伴,卻是最簡單快樂的時光,他們二人一起熬過了這難捱的六年。

那一天,從外面傳來了父皇帶其他兒子出宮狩獵的消息,步離悲痛欲絕,只靠飲酒麻痹自己。當思柔看到時,卻被他認成他們的母妃。

步離醉醺醺的拉著她,哽咽道:「母妃,你怎麼那麼狠心,拋下我和柔兒…這麼多年了,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

步思柔忍下悲傷,試圖讓他清醒一些,她高聲叫道:「哥哥,我是思柔!」

步離好似愣了一愣,隨後他抱住思柔,良久后,他低頭欲吻她。思柔下意識的推開他,只見步離癱坐在地上苦笑著,好像是在嘲諷自己多失敗。

步思柔看了他許久,閉上雙眸,再睜開后,她過去抱住他,主動迎了上去。

...

太和八年,文帝病重,無奈於子嗣單薄,只得封步離為太子,繼承大統。

是夜,靜謐無聲。文帝在寢殿內休息,現在已是苟延殘喘。一個身影慢慢靠近床榻,文帝緩緩睜看雙眼,只見步離面色冷漠的靠近他。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文帝感嘆道:「離兒…是父皇對不住你…」

步離冷聲回道:「你應該對不起的,是我的母妃!」

文帝看著步離露出的神情,不由惶恐。只待他繼續說道:「她是那麼的愛你,可最後呢!卻因為你的猜忌換來了毒酒一杯!父皇啊父皇,你知不知道母妃在喝下那杯毒酒的時候,心情是怎樣的絕望悲涼?!」

說著,他的手扼住文帝的脖頸,緩緩發力,文帝踹不上氣來臉色漲的通紅,他想掙扎喊叫,卻無濟於事。步離陰狠的看著文帝,道:「現在,你該下去向我母妃賠罪了!」文帝用盡全力想掙脫,眼睛還瞪著,最後手重重的垂落。

那天夜裡,雪下的很大,好似掩蓋了一切,掩埋了過去。

太和八年,臘月,文帝病逝,厚葬於皇陵。宮內一切用度從儉,帝出次,素服舉哀,輟朝五日。

沒過多久,思柔找來太醫請脈,發現自己懷了身孕。若是讓人知道一個未出閣的公主懷了身孕,那整個皇族都會被天下人恥笑,她只好將自己圈在錦瑟殿內安心養胎。

她總是害怕,覺得她和步離的相戀是違悖的,可他經常耐心的哄著她不會有事,讓她安心養胎其他的都不要想,天塌下來也有他擔著。思柔只好日日求佛祈福,希望他們不會受到報應。

太和九年,冬末,步思柔誕下一子。和步離一起取名為「步景」,小字臨風。

可她生下孩子后,身上的血斑更嚴重了,還時不時的咳血。

那日,思柔和奶娘正哄著臨風,就見一位看似華貴的女子走了進來,奶娘慌張的跪下請安道:「拜見皇後娘娘。」

思柔愣了愣,可見那女子身著的的確是皇后的服飾,皇后擺擺手,示意奶娘抱孩子離開,一時間殿內空留她們兩人。

宋若詞勾起笑容,道:「本宮是當今聖上親封的貞瑞皇后,想必安宸公主長居深宮,自然不知。」

步思柔昂首傲聲道:「步離他沒有告訴我封你為後,所以我不會相信你的。」

宋若詞目光尖銳,冷笑一聲道:「陛下沒有告訴你的事還有很多,這不,本宮來一一告知與你。」

思柔有些極其不安的感覺,聽她繼續說道:「你也許不知,你的父皇,是被你的王兄親手掐死的。」

步思柔慌張的阻止她說下去,怒聲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看來權利和愛人相比,還是權利更重要些。為了坐穩那個位置,他不惜舍你娶我,因我宋家的兵力可以幫他穩固帝業。」

宋若詞看她慌張的模樣,開心的笑著,道:「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若是他真的愛你,他會把你藏在錦瑟殿里嗎?!因為你是他這一生污點啊!你的存在,是會讓他被天下人恥笑的!」

思柔驚慌失措的退了兩步,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宋若詞步步緊逼,上前一把抓起思柔的手臂,拉起她的衣袖,皮膚上遍布的血斑露出來,宋若詞說道:「你和陛下是兄妹!你們不能在一起!看啊,這就是你的報應!」

思柔顫抖著無話可說,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宋若詞繼續說道:「陛下不會給你名分的,為了不讓天下人恥笑,為了穩住他的皇位,他不會讓別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永遠只能是他藏在後宮裡的一個情人罷了。你若真是愛陛下,也該自行了斷了,省著報應接連發生在陛下和你孩子的身上!」

思柔看著宋若詞甩袖離去,她身上的皇后服飾格外刺眼。

她有時候混混沌沌的,在錦瑟殿里睡得渾渾噩噩,半眯著懶眼躺在冰玉榻上,穿堂風攜著海棠花香在她鬢邊掠過,看著夏末午後的陽光從很遠的地方踱來,在檐邊落下來。

斑駁光影,剎那芳華。

思柔經常夢到父皇,父皇總是質問她,為何與殺父仇人在一起,為何要做出如此違背天理大逆不道之事。

「思柔?」她突地睜開雙眼,滿頭大汗。

步離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怔怔地坐了起來,香衣微潤,她不著痕迹的抽回手,說沒事。

是的,她是步思柔,文帝最寵愛的女兒,曾經寵冠明宮風華無限的安宸公主。

可就便是如此,她和他之間,永遠都不可能有結果。

夜涼如水,思柔被拉回現實。步離聽到消息趕了過來,他看見她一身素衣站在城牆邊,風一吹彷彿搖搖欲墜。

步離心慌的喊道:「思柔,快下來!」

她苦澀一笑,眼睛內浮起一層濃霧,匯聚滾落,氤氳滿整張臉。「我該叫你皇上吧?亦或是…王兄…」

「步離,幫我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夜宣說道:「思柔,不要做傻事!乖,快下來。」

她在這一刻才明白當初母妃提到帝王之愛時,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露出苦笑。思柔苦澀的說道:「哥哥,下一世,我們都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好不好?」

那時,你我都不是皇室中人,你我也不再是兄妹。那時,你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就可以永遠永遠在一起了。

語罷,她微微一笑,翻身一躍,跳下城牆。

這一刻,她難得的沒有了恐懼,反倒有些解脫的感覺。

她終於不用再受折磨了,真好。

曾經,也有過琴瑟和鳴。

她好像又回到了與他一起成親之時,記得那時,步離為了哄她,便帶著她悄悄去安涼宮拜天地。她恍然覺得,那段時光,才是她最美好的時光。

那是他們最美好的時光。

晴朗的陽光下,一對佳人在一棵海棠花樹下拜天地。

「我步思柔。」

「我步離。」

「今日喜結連理,成為夫妻。今後,福難與共,永不分離。」

海棠花開了,花瓣漫天飛舞。

...

王彥將案輕輕放至皇帝桌上,恭謹的說道:「皇上,這是…這是安宸公主身上的發簪…」

步離緩緩轉頭看向那枚從血泊中撿回來的簪子,是最普通的銀簪,上面還有血跡。她是最得寵的公主,宮內多少奇珍異寶無數,她卻從未放在心上,只是一直珍藏著這隻銀簪,他知道。

那是他與她成親那日送給她的,她巧笑倩兮,萬般欣喜的插進髮髻。

步離蹙起眉頭,思柔不知從何時起,對他有些疏離,他看得出來也明白,思柔總是怕她和他之間的感情會惹來報應,有時她甚至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個錯誤。可他卻不認為,在所有人眼裡看來,他們之間是有悖人倫,可誰都不知道,思柔對他是何種意義。他十四歲時就被父皇關進了安涼宮,其他皇子趁此下手,使盡辦法折磨他。在安涼宮的時日,他吃的是餿掉的飯菜,還經常有其他皇子派來的人來欺負他折磨他,他與他人同樣是皇子,卻要受其他兄弟的嘲諷和辱罵。從那時開始,他就沒日沒夜的擔心自己死期將至,不是他怕死,是他知道他這條命是母妃用命換來的,他必須努力活下去。

在安涼宮的六年裡,時間是多麼的漫長難熬,他受的折磨亦是別人無法想象的,可他熬過來了,全因為思柔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

她是他灰暗而孤獨的人生里,唯一的一道光。

她原本可以繼續當高高在上的安宸公主,卻搬進安涼宮陪他。她比他更瘦弱,更可憐,從小嬌養著長大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明明也恐懼得睡不著,她卻總是在安慰他,保護他。但他們相愛,不為身份、不為地位,不為相貌,只因為是彼此的唯一。後來,他成為一國之君,身邊有了無數的妃子。但他深深知道,她們的愛情根本不是為了他本人。她們愛他身份尊崇,相貌英俊,頭腦精明。可笑,如果她們遇見的是那個在監獄里害怕恐懼到日夜難眠的少年,只怕沒有人肯垂下高貴的頭顱多看一眼。

從這一天起,這錦繡山河再無人與他賞,這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再也沒人與他分擔。縱使有三千粉黛又如何,那都不是她的樣子。

思柔,你為何狠心棄我離去?我一直在努力掌權,待我成就霸業,無所顧忌之時,我不會顧天下人的看法光明正大迎娶你。為什麼你不能再等等我…母妃走了,你走了,以後就當真就只剩我獨自一人了……思柔,你好狠的心,你怎麼忍心留我一個人在這人世間,忍受著無窮無盡的孤獨與相思。

他追封謚號為「聖安宸公主」,賜予她無限的榮耀,是自古以來對公主最高的榮耀之稱,他還親自抬棺送葬,日日素衣上朝。可這些還不夠,他想封她為他的皇后,他想不理朝政去錦瑟殿獨自呆一會,可是都不能,朝綱不穩,帝業未全,縱使萬般心痛,他也只得忍下。

那麼,他要所有人陪他一起悲痛。

聖安宸公主的祭品不夠潔凈,嚴懲;錦瑟殿絲毫動變,重罰;有人反駁不應給公主如此榮耀,全堂問罪。一時之間,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天子之怒,血流成河。

他拿起簪子,緊緊握住,放在心口。

王彥站在旁邊,不敢言語,只得垂著頭守在一旁。良久,王彥卻聽見了哽咽聲,他萬分驚訝,有些不敢置信,這樣冷酷無情的帝王居然會哭。

他是枯藤老樹,等她清風一地。

可長路漫漫,比她更漫長。

他這一生,渡己,渡人,渡天下。

到頭來,卻渡不過他和她。

覺來幽夢無人說,此生飄蕩何時歇。

...

堯帝回過神來,捏了捏眉心,步臨風看著堯帝略顯疲倦的臉,開口道:「既然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批閱奏摺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步臨風向來如此,明明懷著關懷之情,語氣卻冷淡淡的。然而堯帝了解他的性子,聽他能關心他,倒有了幾分感動,開口道:「讓我好好休息,那你就快些繼承我的位子。」

步臨風沉默不語,堯帝皺了皺眉,這個兒子總是一提到繼位便不說話。他隨後看向鳳韶,啞聲道:「韶兒,替我去朗坤宮一趟吧。」

鳳韶起先愣一下,半信半疑的看向堯帝,堯帝點點頭示意她,鳳韶垂眸道:「兒臣明白了。」

昔日熱鬧非凡的朗坤宮如今卻冷冷清清,倒讓人不禁感嘆。鳳韶走進殿內,見宋后坐在鳳位上,頭戴紫金鳳珠冠,穿一身鸞鳥朝鳳綉紋朝服,一雙丹鳳眼犀利華美,氣度沉靜雍容。就算是如今敗落,依然彰顯貴氣十足。

殿內不只有宋后,鳳位下還站著懿貴妃,想必她是來落井下石的吧。

懿貴妃見她前來,不由蹙眉,問道:「你來做什麼?」

鳳韶啟口道:「奉陛下口諭,皇後有違淑德,賜毒酒一杯。」

宋后眼神凌厲,不屑道:「我是皇后,就算要廢后也要經由朝臣附議,六部審理!其實他毒酒一杯就可以了事的!」

鳳韶微笑道:「就算朝臣附議、六部審理又如何?皇後娘娘,宋家大勢已去,又有誰會攔著皇上呢?」

懿貴妃聽此彷彿很滿意,嘴角勾起笑容。宋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服飾,面不改色的說道:「我是宋若詞,鎮國公之妹,聖賢堯帝親封的貞瑞皇后!」

「皇後娘娘或許不知,就在兵變當夜,太子自盡於乾寧殿。」懿貴妃冷聲打斷道。

宋后一驚,滿面的不可置信,可她看著懿貴妃的神情,卻不得不信。

許久后,宋后深深呼出一口氣,隨即諷笑道:「羅秀懿,你又得到了什麼。皇上不愛我,不愛你,不愛溫懷瑾,他自始自終只愛步思柔!可我就算死,也還是貞瑞皇后。你呢?」

懿貴妃冷了冷臉,彷彿被戳中痛處,無言以對。

鳳韶感嘆道:「皇上雖只眷戀聖安宸公主,可懿貴妃與和妃娘娘都在皇上心裡有一定的地位。而您,就算到死,皇上對你的全部都是恨意和厭惡。」

懿貴妃滿意的笑了笑,道:「行了,把鴆酒放在這吧,怪晦氣的,走了。」

她步步為營,縱橫天下,榮華一生,卻沒想到得了如此這般結果。

宋若詞舉起酒盅,利落的一飲而盡。毒性來的很快,隨即全身五臟六腑極其痛楚,她吐出一口鮮血,血噴濺在皇后朝服上,這朝服還是她去找步思柔說話穿的那件,說來也真是嘲諷。

原來,愛憎離苦,不過是浮生一場空罷了,到頭來,皆歸塵土。

生死棋,她得了一切又失了一切。

...

出了朗坤宮,懿貴妃稱想和她聊會兒,鳳韶便陪著懿貴妃隨意走了走,二人不知覺走到了林心閣,從這裡遠眺,可以看到那層層殿宇。

「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懿貴妃淡淡道,風韶只是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深深宮闕,卻也沒辦法感同身受的理解懿貴妃所言的哀嘆。

懿貴妃道:「長霖...他死前還有說過什麼嗎...」

鳳韶搖搖頭,片刻后,懿貴妃長嘆一聲。

懿貴妃看到了不遠處的台階下,璟王在看鳳韶,她不由苦笑道:「他來了。」

鳳韶順勢看去,她看到步臨風來接她了,頓時眉開眼笑。

「步家的男人啊,即絕情又痴情。」懿貴妃感嘆道。

「本宮已經向陛下請旨了,搬出宮去安福寺為國祈福。」

鳳韶一怔,驚呼道:「娘娘...」

懿貴妃的笑容顯露著幾份釋然之感,她繼而道:「聽聞溫太傅推行了新政,而我父親他們執意反對,羅嬈在中間夾著挺為難的,你若是有時間便去勸勸吧。不要再讓羅家和溫家見生嫌隙,走了宋家的路子。」

她對新政的事只是略有耳聞,溫太傅一心為國為民,匡扶士族,推出新政,可勢必對那些宗親貴族的權利有所影響,所以以羅太尉為首的皇室宗親們執意反對,雙方僵持不下。

鳳韶點頭道:「臣婦明白。」語罷,懿貴妃又將視線投向那遠處的殿宇宮牆,目光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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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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