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通天徹地
除了電話，無法跟外界聯絡，我打開窗戶，又往下瞅瞅，酒店門口已經歸於平靜，地上流動的雨水，全是血色的，但沒有傷者，也沒有屍體，只有幾隻冒著雨來回遊盪的喪屍。
被咬的人，應該是又跑到別處繼續咬人去了。
表姐和陳默打了一圈兒電話，竟然一個人也聯繫不上。
「你怎麼不打電話呢？」陳默問我。
表姐在這兒，冬冬安全，我沒什麼可牽挂的人了，但經陳默這麼一提醒，我忽地想起個人來，問表姐：「你有總統套房的電話嗎？」
「有，幹嘛？」表姐問。
「多少？號」
「5666、5888。」
兩個酒店內線號，我走到座機前，拿起話筒，打5666，沒人接，又打5888，馬上就被人接聽，話筒里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hello。」
「你那邊怎麼樣？」我問，是鄭芷琪，看來她並未被感染，而且，情緒穩定。
「請問你是誰？」她問。
「之前在電梯里，咱們見過面。」
「哦，是你。」鄭芷琪的語氣有些失望，可能原本以為我是救援的人。
「我記得你其中一個保鏢受傷了，是不是被狗咬過？」我問，在電梯里的時候，一個保鏢留下了血腳印，很可能是腿部被狗咬傷導致的。
「是，阿明變成了喪屍，阿亮為了保護我，跟他糾纏，現在也被咬了。」鄭芷琪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喪屍」一詞，畢竟是大明星，見多識廣。
「那你呢？」我問。
「阿亮讓我躲在卧室里將門反鎖，現在他倆在外面一直在撞門，好在門比較結實，還能抵擋一陣，謝謝你的關心。」鄭芷琪在電話那頭居然笑得出來，這個小巨肺，還挺堅強。
「結實個屁，」我開著免提，表姐能聽見，她來了一句，「總統套房卧室的門，還沒咱們的房門結實呢！」
「那喪屍怎麼進不來？」陳默問，她也已認可了「喪屍」這個定義，畢竟都是新時代的年輕人，《行屍走肉》、《生化危機》系列等等美劇、電影，即便沒看過，也聽說過一些。
我想了想，可能是那個阿亮在病毒發作之前，用什麼東西把鄭芷琪的門從外面給堵住了，要不然，以那兩個傢伙五大三粗的身材，撞開一扇薄薄的卧室門，還不像大象踩死螞蟻一樣簡單。
「鄭小姐，你別擔心，我們設法過去救你。」表姐大言不慚地說。
「謝謝你們，但請你們首先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先不說了，喪屍有聽覺，它們又開始撞門了。」
電話傳來忙音，我放下聽筒，沖表姐苦笑：「你瞎許諾什麼呀？她在10樓，咱們怎麼過去救她！」
「她是誰呀？」陳默問，表姐作為酒店管理人員當然知道總統套房的客人是誰，但陳默不知道。
「鄭芷琪。」
「哇！不會吧！她、她怎麼在這兒？真的假的？」陳默捂著嘴，瞪大眼睛，比我在電梯里初見鄭芷琪時還要興奮。
我露出衣服上鄭芷琪的簽名給陳默看：「她可能是來童話市參加商業活動，比較倒霉，趕上病毒爆發了。」
「呵呵，」表姐冷笑，「說得好像在別的地方，病毒就不會爆發似的。」
「怎麼，你覺得其他城市也……」我皺眉。
「剛才上樓的時候，我怕事態嚴重，馬上向北境總部打電話。」表姐聳了聳肩膀。
「也是沒人接？」
「有人接，不過傳來的聲音卻是——吼！」表姐低沉嗓音，模仿喪屍的聲音。
好吧，北境淪陷，種花家最大的兩座城市，同時完蛋了。
「剛才你說去救鄭芷琪，只是安慰她，還是真的有辦法？」我又問表姐，哪兒管得了那麼多，當務之急，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能做點什麼，就先做點什麼吧——比如，把大明星弄過來我的房間里！
這樣，今晚就有三個大美女一起陪著我，外面行屍走肉，裡面秀色可餐，如果，還能跟大明星發生點什麼美好的事情，即便明早我被喪屍咬死，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想想就興奮，但，也只能是想想，穿越三層樓，我認為無法施救。
表姐指指空調通風口：「順著管道爬過去，就可以把她救過來，就問你敢不敢吧。」
「別開玩笑了，那麼窄的通風口怎麼爬？」我撇嘴道，孔道的長度足夠，一米多，可高度只有10厘米左右，我又不是貓。
表姐把房間里的小桌子搬過來，赤腳踩上去，她身高一米七，剛好能夠到通風口。
「找個傢伙，這裡能砸開的。」她說。
房間里哪有什麼傢伙，我找了一圈兒，最後，把目光落在陳默的高跟鞋上，她的鞋跟又長又細，還是水晶底，有重量加成。
「關鍵是，你砸開有什麼用？」我遞過去高跟鞋。
在我嘲諷她做無用功的時候，表姐已經用高跟鞋釘，將空調口旁邊的裝飾搗爛，然後，把空調格柵拆了下來，原來，裡面別有洞天，竟是一個近一米長、半米多高的長方形截面的鐵皮孔道！
「這麼大啊！」
表姐從凳子上下來，拍拍手上的灰塵：「所有星級酒店的中央空調孔道，都是這種規格，只不過你們看不到而已。」
「那也不行啊，從孔道怎麼下樓？」我又問，我們在13樓，鄭芷琪在10樓。
「都有梯子呀，你甚至可以從這裡爬上頂樓，或者下到一樓，通天徹地，」表姐向我揚手示意，「反正路我給你鋪好了，救不救鄭芷琪，你自己決定。」
「我去吧！」陳默興奮道，真是個腦殘粉，一聽鄭芷琪的名字，比我還興奮。
還是我來吧，表姐不會害我，她讓我去，肯定認為走通風口是絕對安全的，中央空調的通風口連接各個房間，正好，也能查看一下酒店其他位置的情況，說不定還能有倖存者。
看外面的情況，指望外援估計是夠嗆了，多一個活人，就多一份力量。
「你倆守家，我去偷塔。」
表姐用便簽給我簡單畫了一張「地圖」：「小心點！」
我在桌上加了把椅子，帶上一隻陳默的高跟鞋防身，順利爬入孔道。
裡面很寬敞，能夠匍匐前進，就是鐵板有點滑，我把鞋和襪子都脫掉了，光腳前進的更快一些。
隔壁是1308房間，床鋪整潔，沒有客人，再往前，1310房間，透過格柵看下去，床上有不少血跡。
我咳嗽了一聲，沒動靜，房間是空的，地上有兩雙拖鞋，住的應該是一對情侶，估計是其中一人屍變，將另一人咬傷，倆人雙雙變成喪屍，出去溜達了——由此可以推斷出，喪屍有簡單的智商，至少懂得從裡面擰開門把手。
繼續前進，其他房間也大抵如此，有人的房間，全被喪屍突襲過，並未發現倖存者。
為什麼呢？難道他們不會像我們一樣，用床堵門嗎？
又看了兩個房間，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房間的床，和我所在員工房的床是不同的，他們的床更大、更高級，採用的是實木，看上去就非常的重，很難挪動，其中有一個房間的床，有被挪動過的痕迹，但只挪動了不到半米的距離，估計是還沒來得及堵門，就被喪屍給破了門。
員工房不用那麼奢華，床很便宜，所以相對較輕，我們又是三個人，這才能挪動。
這就是說，整個酒店的客房中，只有我們所在的1306房間具有防備喪屍的功能！
沒想到，因為我貪便宜，反而撿了個大便宜！
我不再觀察，很快來到通往下面樓層的拐點，果然，孔道中有可上可下的梯子。
這裡的外面是走廊，透過走廊通風口往外看，卧了個槽，走廊里好多喪屍，有的穿著衣服，有的沒穿衣服，辣眼睛！
順著梯子往下爬。
12樓，淪陷。
11樓，淪陷。
10樓，這層都是豪華套房，客人少一些，走廊里只有七、八隻喪屍。
我借著光，又看看地圖，確定鄭芷琪的位置后，一口氣爬了過去。
來到總統套房「上空」，首先進入的是客廳，發現了那兩個西裝男喪屍，他們正在卧室門口打轉，並不是阿亮堵住了鄭芷琪的卧室門，而是這兩隻喪屍的頭上、身上、腿上，都纏著不少膠帶，行動能力受限，這才沒法撞開門。
我分析，是阿亮為了保護鄭芷琪，在病毒發作之前，把自己和病變的阿明給捆起來了。
這保鏢可算的上稱職，發個忠誠衛士獎吧！
爬過客廳，我來到鄭芷琪的卧室上方。
大明星正站在窗口，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若有所思，我發現她手邊的窗台上，赫然放著一把L形的傢伙！
怪不得她一點都不慌，原來有武器傍身！
「嘿！」我叫道，剛一出口，就後悔了。
鄭芷琪像是受過某種訓練，條件反射似地抓起那把L，回身指向天花板裡面的我——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