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滲透（8）

()止步，不可前進？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感覺踩到了一個人的鞋子。我嚇壞了，用手電筒一照，地上躺着兩隻被人扔棄了的破舊的皮鞋，其中一隻鞋子的鞋底朝上，另一隻像被什麼重器給壓扁了。我攥緊胸前的書，想像手上拿着《聖經》，胸前掛着十字架，這在關鍵的時刻很管用。

我突然變得大膽了。

手電筒的光線越來越弱，我的眼前莫名出現了霧，霧灰濛濛地，我感覺有人在前方處向我走來，但我看不着，霧將來人擋住了。我連抬起手電筒的力氣都沒有。

手電筒的光線漸漸地熄滅了。

誰……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無數的聲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在我的耳邊回蕩。

當我的眼睛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我看到了無數只白色的身影在我的面前晃，它們像鬼魂般地在我的眼前掃來掃去，速度之快讓我辯不清是誰。與此同時，在它們的身後一下又聚集了許多張臉，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些陌生的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臉一下如同潮水般地向我湧來，接着又退回去，奇怪的是，它們都永遠無法觸及到我這裏。

你們是誰？我放開膽子，張開嗓門地問道。

斷斷續續的顫音如同從陰冷的地窖中鑽上來，叫人毛骨悚然。

讓我們復活……讓圖書館消失……讓我們復活……讓圖書館消失……

為什麼？我感到無比的困惑。

它們並不理會我的困惑，仍在念念有詞：

讓我們復活……讓我們復活……讓我們復活……

直到發怒為止：

讓我們復活！讓我們復活！

那些湧上來又退回去的臉在瞬間變成了一張張惡魔之臉，它們面目猙獰地向我撲來……

「啊――」我發出了尖叫，手電筒「鐺鐺」地掉在了地上。

刺耳的尖叫聲把管理員也給召來了。

「怎麼了，小姐？」

我像歷經了一場惡夢初醒般。管理員向我打來手電筒，我捂著耳朵狼狽地看着她：

「鞋……」我吐語若絲。

「鞋？」

我轉眼看着地面，她把手電筒的光打到了地面，鞋子不見了，剛才明明還踩到的。

在她的微愕之下我上前奪走了她的手電筒，我以最強的光線照亮了那塊牆，那是一塊水泥牆，牆上什麼也沒有；我又把光線打到了地上，鞋子也沒有。轉過身，管理員不見了。

他從書架的另一頭沖了過來。

「怎麼回事？」他的手上也拿着一隻手提式的手電筒。

我的腦子亂成了一團。

「我四處轉轉，聽到你的喊叫聲就趕來了。」他這樣向我解釋。

「我想離開這裏。」我滿臉惶恐地看着他。

「那好，我也感覺這裏有些不對勁。」他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的不安。

我們回到館中心的長廊時，世界開始搖晃。

「地震了。」他告訴我。

這時，前方的大門被人撕裂開，明媚的光線隨着外邊人兒的破入也涌了進來。進來的是一名老者，滿頭銀髮，架着眼鏡，頗有學識的模樣。他看到我們，表現得很驚訝。

「你們……」

「對不起，地震了，我們要走了。」

「等等――」他儼然把我們當成了入侵者，即刻攔住我們的去路道：「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沙石接二連三地從頂上掉下來，「噼哩啪啦」地砸在我們的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