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料理傷口
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程婧菀又拎了幾包葯去了小廚房。幸好今日出門多買了些,眼下派了用場。
再到小廚房的時候,佛山正趴在地上撿碎的土爐塊,邊上圍了幾個廚娘。
「好好的爐子就這麼炸了,這也沒多長時間。」一個廚娘說。
另一個嘖了一聲,「說的是,還挺蹊蹺。誒,布雲姑娘來了啊。」
程婧菀點了點頭,走到另一個爐子旁。
土塊都被收進簍里,餘下的是一堆燒了一半的柴。廚娘一摟圍裙蹲了下來,「這柴怎麼和往天的不大一樣?」
「哪裡?好像……今天的柴沒幹似的,顏色怎麼深?」剛搭腔的廚娘湊近聞了聞,一股嗆鼻的味道惹的她咳嗽。
「咳……咳咳。」
佛山提起簍轉過身來,看著一堆看熱鬧的人,不由得皺起眉,「都圍在這做什麼,都這麼閑了啊?」
佛山雖然不是小廚房的人,也沒大官位加持,但整個晉王府都知道他是王爺跟前的紅人,很快作鳥獸散。
這邊他剛要出門,正巧看到了煎藥的程婧菀。
「布雲姑娘,你的傷怎麼樣了?」
程婧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胳膊,她草草處理,換的長袖正好遮住手心,要是不仔細看發現不了。
「沒什麼大礙,有勞佛山大哥掛心了。」
「你燙的不輕,不能對傷太敷衍,我那裡還有剩下的燙傷膏,一會要是還早你就過來拿。」
考慮到程婧菀終究是侍女,府上的大夫不一定那麼上心,他才提了這麼一句。布雲姑娘出身同他一樣困苦,互相幫襯著總沒錯。
說到這也不好再拒絕,程婧菀笑著道了謝,「嗯,謝謝。」
眼看誤了用藥的時辰,宋湛誠敲打著書案,那人卻還沒來,佛山下午跟他說了今日葯會晚到,現下天都擦黑了,程婧菀從沒這麼晚過。
自打他病了以後,他就變成了兩點一線的生活:書房,卧房。皇帝知道他病重,特批不用上朝,可以說他僅有的社交就是和程婧菀了。
「叩叩叩。」輕小的敲門聲打破了原有的沉靜,宋湛誠慌忙從書架上拽下來一本書裝作研讀。
程婧菀把葯碗從盤子上端下來,「葯來了。」「嘶——可真燙。」程婧菀兩手捏著耳垂,以此舒緩。
「怎麼不說話,有心情讀佛經了?你是打算和王妃看齊?」程婧菀瞄了一眼他手裡的書,發現都是複雜的梵文,便打趣道。
宋湛誠把硯台往外一推,「研墨。」
程婧菀不高興的扁了扁嘴,還是一把將硯台接過去,老老實實的研墨。
他似乎心情不大好,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妙。
宋湛誠心裡認定程婧菀是去打聽未婚夫的消息,才這麼晚回來。想到這他的心裡竄起了莫名的火,要是以後還如此,他是真的考慮收回程婧菀出門的權利了。「你去做了什麼。」
「跟以前一樣,採買,煎藥。今天沒看到太子,看來那地方沒什麼意思。」程婧菀愣了一瞬,還以為他是在問太子的事,便老老實實的交代。
宋湛誠顯然是沒聽到正確的答案,運筆都不由得多使了幾分力,「也沒見你以前回來的這般晚。」
又是一陣沉默。
本來程婧菀就是有些委屈的,不小心燙了胳膊,歇都沒歇著趕緊去給人煎藥,到最後對方卻是這樣的態度。
「你該吃藥了。」程婧菀把碗端到宋湛誠眼前,往日她還會攪動兩下,今日差點直接把湯匙送進宋湛誠手裡。
宋湛誠半抬眼睛,又低下頭去抄佛經,充耳不聞。
程婧菀把葯碗砸在桌子上,飛濺的葯汁濡濕了宣紙,嘴上說的極客氣,「王爺慢用,布雲先行告退。」
「等等。」語氣似是有些急切,但這急切一閃而過,轉而又是冷冷的,「把燈熄了。」
程婧菀折返回來,一手把著燈罩吹氣。
「手怎麼了?」宋湛誠已經收拾好了案前的宣紙。
燈滅了一邊,屋子裡的光更加黯淡,人影隨著燈火一搖一搖。
程婧菀還在氣頭上,想要立馬離開這個地方。「沒事。」
「我看看。」說著便走近了程婧菀,抬起她的胳膊,袖子越往上拽宋湛誠的眉頭就皺的越深。
「爐子炸了,填柴的時候燒了一下。沒什麼事。」她輕描淡寫的敘述了經過,看著那人的臉,竟覺得有點心虛,頗像小時不好好被醫書被爹爹發現的那種心虛。
看了才知道,程婧菀的整個胳膊都用白布纏上,也就是一整個胳膊都燙傷了。他這才明白為什麼程婧菀今天來的這麼晚了。
心突然像被銀針扎過一樣,細細的疼。
宋湛誠把白布拆開,受傷的地方已經紅腫,和旁邊白皙完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事,今天佛山也說要給我燙傷膏。那也沒什麼作用,燙傷只能慢慢養。回去我把水皰挑開,撒點藥粉……」
程婧菀喋喋不休的說著話,說到後來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她分明從宋湛誠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叫心疼的東西。
她要把手抽走,卻沒掙開桎梏。
宋湛誠沉聲說,「你待在這不要動。」說著便出了門。
透過窗子,外面的天已是繁星點點,幾朵飄渺的雲更是給夜色平添了些許溫柔。
秋天的風絲涼涼的,吹在傷口上有一點麻癢的痛。
程婧菀端著胳膊立在窗戶邊,無悲無喜。
宋湛誠回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他手上拿了一個小木箱,快步走到窗前拿下撐窗的竿子,像是碎碎念道,「這個時候不要吹風。」
小木箱里有一股淡淡的藥草味,精緻的瓶子有序的排列,不用猜就知道裡面肯定裝了上好的藥材。
「大多是貢品,存下來竟然還能派上用場。」宋湛誠一邊翻找箱子,一邊說著。
找到了,終於他拿出了一個小包以及兩個小瓶子。
「手伸過來。」
小包里是一排排的銀針,宋湛誠選了一根最細的握在右手。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弄。」程婧菀既然知道了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又怎肯讓他動手,連連推辭。
宋湛誠只當她是害羞,輕輕的把著程婧菀的胳膊,「別動,忍著點。」
「哎,你……」
「別說話。」宋湛誠不經意的從嘴角抿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