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

互相認識之後幾個人就兩兩坐在一起開始閑聊，王偉也把他的黃山牌香煙拿出來散了一圈，最後接了煙的只有單哲，其他人都不會抽煙。

單哲其實並沒有煙癮，上輩子一年也抽不了幾根，只不過對方都把煙遞過來了，不接有些不合適，自己又不像他們是真的不會抽煙。

王偉見只有自己和單哲抽煙，就又把手裡的煙裝了回去，說自己父母離異的早，從小沒人管教就養成了抽煙的毛病，又拍胸脯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在寢室里抽煙。

單哲看著他，覺得他真有可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個溫柔的人呢。

閑聊中，單哲得知寢室中年紀最大的是於邵，82年正月十五的生日，陽城人；其次是王偉，比他晚了一個月；再後面是魔都過來的王璨以及同樣來自陽城的陳嘉聲，單哲排第五，最小的汪密來自太湖。

然後王璨提出在寢室選一個寢室長，以後學校有什麼活動由他來進行組織，寢室有什麼矛盾也由他來進行調解，總而言之就是整個寢室的老大以及代表人。

最後在於邵一句：畢業之前一定給你們每人找一個女朋友的豪言壯語中，大家承認了他這個老大的名頭。

接著於邵突然問了一句：「你們誰有女朋友，能不能說一下戀愛是什麼感覺？」

結果空氣突然安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後只有王璨一個人舉起了手。

「戀愛是什麼感覺？這種事情你只有親身去經歷了你才會懂得它的魅力之所在，總而言之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另外，戀愛之後有些事情是會讓人上癮的。」說完王璨沖大家邪魅一笑。

「我也談過戀愛啊，怎麼不知道你說的會上癮的是什麼事啊？」汪密緊接著問了一句。

「你是什麼時候談的戀愛？談了多久？你和你女朋友之間的關係發現到了什麼地步？」王璨問他。

汪密回想了一下，說：「就高中的時候談的，談了兩年高考填志願的時候她讓我跟她一起去蘇省我沒去，就分開了。至於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情侶之間不就是接吻牽手擁抱這些事嗎？」

「你和她在一起兩年，就只接吻牽手擁抱了？」

「嗯，不都是這樣嗎？」

王璨沒有再說話，反倒是王偉從柜子上面取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來一張沒有封面光碟遞給汪密，說：「學校旁邊有電腦室，你到電腦室把這個放到電腦主機里就什麼都懂了。」

汪密一臉迷茫的將光碟接到手中，就準備裝到背包里，而王偉臉上也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單哲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將汪密手中的光碟奪下來扔給王偉，說：「你要是去電腦室看這玩意，你第二天就在學校出名了。你要是真想了解這些事，去外面找個髮廊你就什麼都懂了。」

這個年代髮廊代表著什麼汪密不可能不明白，這時他才知道之前王偉的話是什麼意思，頓時羞紅了臉。

「哈哈哈哈…這張光碟里是英語口語，我就是看看他是真不懂還是裝的，不行了，我要笑死了。」王偉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著。

接著王偉也說了自己的感情史，也是高中在一起的，最後畢業的時候分開了。

「該你們三個了，趕緊說出你們的故事。」王偉催促道。

「我性冷淡。」坐在單哲旁邊的陳嘉聲扶了扶眼鏡說到。

無話可說的王偉只好將目光轉向於邵，看了一眼之後又跳到了單哲身上。

單哲笑著說了句沒有，就沒再說話了。

單哲上輩子是有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的，但上輩子的事不能拿到這輩子來說，更何況自己也不想說。

見王偉還想要張嘴還說什麼，單哲急忙開口：「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

「那就先去吃飯，都快餓死了。」旁邊幾個人附和著，接著幾個人就站起來往門外走去，絲毫不給王偉再次開口的機會。

走到門口單哲發現王璨還坐在床上便問他：「王璨，你不一起嗎？」

「我就不跟你們一塊去了，我女朋友就在燕京師範大學，我等下要去找她。我們晚上再一起聚吧」。

話音還沒落地，本來已經走出寢室門的於邵和王偉又轉身走進來一左一右坐在王璨身邊，一人握住王璨的一隻手意味深長的說：「璨璨吶，你女朋友是我們學校東邊那個燕京師範大學的？」

「嗯。」王璨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兩個傢伙。

「璨璨吶，你說我們兩個當哥哥的對你怎麼樣啊？」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我怎麼…第一次見面兩位哥哥就對我一見如故照顧有加，不似親人勝似親人吶」，本來王璨想說白第一次見面我怎麼知道你們對我怎麼樣啊，但看到兩個人陡然變得凌厲的眼神，王璨立馬改口道。

「你知道就行，你看啊，弟妹也在燕京而且又離得那麼近，我們幾位當哥哥的若是不表示表示，是不是有些不合適，你說對嗎？」

「對對對，兩位哥哥說的都對」

「那就這樣，今晚聚餐你把你對象帶著，順便讓你對象再帶上五六七八個女同學一起，可以吧。」

「這我得問…」

「嗯？」王璨話還沒說完就被兩人的一個第二聲的嗯字打斷了。

「這一點問題都沒有嘛，多大點事啊，你們安排，到時候我一準給人帶到。」王璨急忙把手抽出來排著胸口保證道。

「那就行，阿單，走吃飯去了」，兩人像之前進來那般肩並肩的又出去了。

「阿單是什麼鬼，我姓單，單雄信的單，不是單調的單。」單哲跟在兩人後面問到，

「我覺得阿單叫著舒服，就這麼叫了反正都是一個字。還有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嗎？真是白瞎了你這張臉。」王偉有些可惜的說道。

「沒事，你丑不是你的錯。」單哲回懟了一句。

單哲長得怎麼說呢，好看！對，就是好看，他還記得曾經有人跟他說：你如果是長頭髮，你比你姐都好看。以至於大二那一年暑假，他跑去同村的一個堂哥的部隊里訓練了兩個月，把自己曬得黝黑才回來。

之後幾個人在食堂隨便吃了些東西，就一起到學校里的營業廳辦了張燕京本地的手機卡。把卡插進手機里，給通訊錄里的人群發了一條簡訊：「我是單哲，這是我在燕京的新號碼。」

不一會兒大姐就打了電話過來，問了問單哲的情況。單哲告訴他們自己現在已經在學校里了，學校人很多，宿舍很大很漂亮，舍友也都很好相處，總之一切都是很好的，讓她們不要擔心。

之後褚姑娘也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在學校里好好學習，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單哲問她什麼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她也不說，最後對單哲說了句別忘了跟她承諾過的事情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單哲有些迷茫了，自己那天晚上到底跟她說了什麼，自己怎麼不記得了，看來有空得好好想想了。

翔子也給單哲打了個電話，說他在學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姚爸按照約定到學校跟校方說明了情況，學校這邊也撤銷了對翔子的通報批評，並且發通報將翔子和姚思琪的事情向全體同學解釋清楚，兩個人又可以去上學了。

單哲最後跟他說在學校談朋友可以，但自己要注意，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讓他要像男人一樣擔起責任而不是想著逃避。

最後單哲主動給老媽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響了許久才有人接：「喂，誰啊？」

「媽，我是小哲，這是我在燕京的手機號」，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單哲眼淚一下子就綳不住了。

自打重生以來，單哲一次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因為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

上輩子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自己，而自己卻總是在外面東奔西走，從來沒有停下來陪過她哪怕一天，至今仍然記得她每年都會對自己說的那一句：

「小哲啊，媽苦了大半輩子就一個願望，媽就想老了之後能在家帶帶孫子，你說行不行啊？」，這句話她說了一年又一年，自己也是每年都答應，可一直到自己死掉的那一刻，都沒能滿足她這個心愿。

……

「是小哲啊，那我等下要把這個號碼存上了。之前你出車禍的時候媽就想回家看看，但你爸在家他是不會讓我見你的。後來你暑假沒過來，我就打電話問你大姐，然後她跟我說你去了魔都掙學費去了，我還罵她說你那麼小都沒出過遠門，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跑到那麼遠的地方，你大姐跟我說是你自己偷偷跑去的，我不信，明明之前你還是一個上街都要讓我牽著你的手才敢出門的小屁孩，怎麼敢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呢，對吧。我就想給你打電話問問，但我每天下班太晚了，又怕給你打電話吵到你休息，就一直沒敢打，現在想想，媽已經兩年多沒見到你了，去年暑假你高二升高三補課沒來我這裡，今年又沒來，肯定長高了不少了吧……」

老媽在那邊不停的說著，單哲一隻手把手機緊緊握著放在耳朵邊上，另一隻手在不停的抹著眼淚。

一直等到老媽那邊說領導過來查崗了，下次再說的時候，單哲才急忙對著電話說了一句：「媽，我想您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我也想你了，在學校記得好好學習，聽老師的話，有什麼需要就給媽媽打電話。」一如既往的把單哲當小孩子一樣叮囑。

一直在旁邊沒敢說話的王偉他們，看單哲掛斷了電話就問：「剛才那是？」

「我媽」，單哲調整了一下情緒，沒好氣的回了句。

「果然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王偉在那邊撇著浪腔說道。

單哲沒再理他，這人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明明自己已經很丟人了，你還在那邊一遍遍的提，沒看到於邵他們都在旁邊不說話嗎。

單哲眼前彷彿浮現出老媽忙碌的身影，抬頭深呼吸了一口，內心告誡自己：別懈怠，該要繼續努力了。

你是這個世界贈與我無法償還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