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摔碎的手機

「昨天晚上，我們吵了一架。」難執說道：「當時難算有些生氣，獨自離開了。後來，我們聽到了重重的摔門聲，看樣子難執是生氣了。」

林朝先明白昨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開口問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過「阿彌陀佛」一聲，又捧著難算的人頭站了起來說道：「林檀越，我們還是先將屍體放到遠處的那個禪房去吧，那裏，已經放着兩具屍體了。我需要去為難算超度，難執，一會兒你帶着林檀越和難字輩的長老們在我們之前開會的地方等著，那件事情，我想我們應該說一說了。」

難執喏了一聲。

「難言，難當。」難過說道：「你們抬着師兄的屍體。」

三人合力將難算的屍體帶去另一間院落里的禪房，難過捧著人頭，剛走出了院落又轉頭過來：「對了難執，一會兒開會的時候，把難俗也叫來吧。」

難言和難當兩人將屍體搬開之後，發現在屍體下，另有一句偈子——心垢故眾生垢，心凈故眾生凈。

難言率先看到了這具偈子，開口說道：「維摩詰經里的一句話。」

這句話的意思還是很好分辨的，林朝先仔細觀察著這句血偈子，筆畫依舊是歪歪扭扭的，然而在屍體的身下，看樣子是先寫好了這幾個字，然後再殺人的。由於被身體壓在下面，這幾個字倒是沒有被難算的血浸透，露出了一個人形的空白來。

難過在院落門口，聽到了這句偈子，自己念了一遍，忽然說道：「我記得很久之前，有一次我問師傅這句偈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師傅說他還沒有參透，阿彌陀佛。」

看着幾人將屍體搬走之後，難執帶着林朝先往操場去。

操場上的總和尚已經在打坐了，但是林朝先看的出來，這些和尚哪裏還有打坐的心情，一個個左顧右盼愁眉苦臉，看樣子這些人也知道難算大師的事情了，剛開始死的還是一眾施主，現在開始死和尚了，很多小和尚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會害怕很正常。

反倒是那些四五歲的小和尚，看起來依舊很開心的樣子，以他們這個年齡，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和尚再坤走了過來，對着難執說道：「師兄，所有人都到齊了，清淺和清幽去照顧那些施主了。」

難執伸出了手指頭來，按照人頭數點了點頭，對林朝先說道：「現在可是從老到少全部到齊了。」

林朝先觀察著這些人，兇手可能就藏在其中，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難執說道：「再坤，你看着這些人繼續打坐，沒有長老們的命令哪兒也不許去。」

再坤點了點頭，問道：「難算大師……」

難執點了點頭。

「媽的……」再坤忽然脫口而出，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趕忙又說道：「難算師兄是最和我投脾氣的人，他竟然就這麼死了，阿彌陀佛。」

林朝先苦笑了一聲，看起來這個再坤，身上的江湖習氣還是沒有徹底被磨掉。

「我先回去洗洗手。」林朝先說道：「這裏不好見血腥。」

告別了眾人之後，林朝先往自己禪房的院落走去，剛走進圓拱門，就聽到了明慧咒罵的聲音：「他媽的，這裏一點信號都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清淺正在安撫明慧的情緒，但是明慧顯然已經快要到了奔潰的邊緣了，她重重將自己的手機摔在地上，把一個手機摔得四分五裂，然後將自己男朋友吉傑的手機也摔在地上，他還要去搶小胖的手機，小胖連連將手機收了起來。

「交出來。」明慧看着小胖。

小胖嘆口氣，交出了自己的手機，明慧如法炮製。

「娜娜你的呢。」明慧說道。

娜娜手裏並沒有拿着手機，她說道：「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況且明慧，你這樣做又有什麼用，你砸幾個手機，為難比我們年齡還小的和尚，就能解決問題了么？」

「現在死了三個認！」明慧說道：「那個大叔死的樣子我們看到了，七竅流血，但看起來還沒有那麼恐怖，可剛才你看到了，那個和尚的人頭，就那麼，就像是個花盆一樣擺放在窗台上，能看到他血淋淋的脖子，血淋淋的傷口。」

「你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娜娜說道。

「下山，我要下山！」明慧說道。

「你怎麼下山？」娜娜說道：「現在沒有車能下山。」

「走，走下山。」明慧說道：「沒有車難道我們沒有腳？我要下山，立刻下山，我現在就要走。那對中年夫婦，不也逃走了么？他們不是下了山？」

清淺說道：「廟門最近一直都是鎖著的，沒有人能出去，況且我們也看過了那段路，路上一個腳印都沒有。現在雪下這麼大，積雪能到人小腿，這要是不小心滑倒，很可能會滑下山去。」

「你們覺得我都瘋了是不是？我比誰都清醒，都怪你李娜，非要在這個時候來這個地方。你們願意帶着就帶着，我寧願去山下的旅館，也不願意在這個地方獃著。」

「吉傑，帶你女朋友回去休息休息吧。」林朝先說道：「你認真想想，如果你執意要走，我不攔你，小心一點。現在天災和人禍比起來，好像後者更令人恐懼一點。」

吉傑點了點頭，強拉着明慧走進了屋子裏。

小胖和李娜也去照顧明慧了。

量老頭和量老太蹲下了身子，幫助清淺清幽撿着地上的手機碎片。

清淺說道：「施主，我們來就好了，你們年紀大了，不用操勞了。」

量老太說道：「我隔壁的那對夫婦去了什麼地方？」

清淺搖了搖頭。

「唉。」兩人重重嘆口氣：「造孽啊，聽說他們拿了那個司機的包裹？」

清幽點了點頭。

林朝先洗了臉洗了手回來，這時清靜跑來報信：「長老們已經等著了，住持讓我來喊你過去。」

林朝先聽到隔壁已經哭作了一團，無奈搖了搖頭。

「走吧。」林朝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