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悲喜不相通
哭了很久，沈錦書起身，草草的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她想起來剛才似乎是君堯胥在，好奇為什麼現在呆在自己身邊的人是楚朔，而自己在這裡打工，楚朔並不知情，「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其實沈錦書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但是她害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君堯胥給我發信息，說你遇到點事，然後發給了我定位。」楚朔如實交代，並未察覺到沈錦書眼神逐漸暗了下來。
原來真的是自己一廂情願啊，沈錦書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來，也罷，君堯胥在學校里是眾星捧月的，自己向來平平無奇，更何況她還是詐騙犯的女兒，她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
「怎麼了？」楚朔伸手將沈錦書凌亂的頭髮理了理，沈錦書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楚朔的手頓在了半空，他才忽然意識到，有些事情發生了，再怎麼挽回都不可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像他們兩個之間，雖然楚朔極力的想去修補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卻成了兩個人心中的刺，無法拔出，卡在兩個人中間，進退兩難。
「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楚朔收回手，尷尬的笑笑，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用時間來沖淡了，比起這樣糾結的相處，楚朔更害怕跟沈錦書做陌生人。
沈錦書才想起來剛才自己的那個動作大概是讓楚朔多想了，自己明明答應了楚朔要好好繼續做朋友的，可是剛才自己對楚朔的疏遠，比作陌生人都讓楚朔難受。
「對不起，阿朔。」沈錦書不是故意的，她剛才走神了，動作是下意識的，因為讓楚朔難堪了，所以道歉。
楚朔見沈錦書緊皺眉頭，反而笑了，「對不起什麼，好好的回去睡一覺，明天還是要努力活著啊。」現在反而是楚朔在安慰沈錦書。
「阿朔，你喝過酒嗎？」沈錦書突然不想回去了。
「沒有，怎麼了？」楚朔一臉疑惑。
「咱們去喝酒吧，聽說喝酒以後，就會忘記一切煩惱，我想體驗一下。」這個聽說，沈錦書不知道自己聽誰的說，只是每次下班以後，會看到街上三三兩兩喝醉以後笑得放肆的人，她隱忍那麼久，也想笑得放肆，或者哭得痛快。
酒精應該是好東西，麻痹人的身心，她不為別的，想醉一場。
雖說未成年喝酒是不對的，楚朔就連沈錦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可他知道，沈錦書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糟心的事情，沒辦法說出口，沒辦法解釋，所以楚朔樂意陪她放縱。
「好啊，吃點宵夜，喝點小酒，這個點子不錯。」楚朔手舞足蹈的，他心裡是歡喜的，不論做什麼，只要身邊的那個人是沈錦書，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楚朔也開心。
「但我沒錢了，你得破費了。」沈錦書吐吐舌頭，其實挺奇怪的，沈錦書捉襟見肘的時候，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也不會坦然接受別人的施捨，她愛逞強，更愛面子，不過在楚朔面前，她雖然也會逞強，但是還是會坦然面對自己的貧窮，窘迫。
這種感覺，是任何人給不了她的，或許只是因為楚朔不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會像在乎自己的面子一樣在乎著沈錦書，僅憑這一點，就讓沈錦書很安心，如果不是因為……沈錦書撇撇嘴，那件事都過去了，只要別再想，他們兩個人就會像從前一樣。
……
「老師，我才上了三天補習班，能不能把我的補習費退給我，我把三天的補習費補給您，您看行不行？」沈錦書找到補習老師，有些為難道，手緊緊攥著衣角，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她馬上高三了，學費是要交的，賈寶琴不用說把她的卡拿走了，還有沈錦書準備出來的高中學費也一併拿走了，短時間裡沈錦書也湊不齊學費，她房租也馬上要交了，交通費、生活費，她現在身無分文。
「你天賦是很高的，雖然只是短短三天，但是我覺得你是一個好苗子，是不想繼續學了，還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補習老師閱人無數，以沈錦書的天資，稍微精進一下，必定會是一個好苗子，而且他看過沈錦書補習之前填過的檔案，父母那一欄，她是空白的，別人都是家長接送、交錢，而沈錦書的家長，補習老師從來沒有見過。
綜合一下，補習老師差不多也能猜到七八分了，見沈錦書面露難色，一言不發，他繼續說道：「如果有困難的話跟老師說，老師給你想辦法。」
關於賈寶琴的事情，沈錦書不想讓人盡皆知，只能說著蹩腳的謊話，「老師，我的學費丟了，那些是我上高三的學費……」
雖然沈錦書知道未來會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可是偏偏發生得這樣早，她不知所措，卻又只能硬著頭皮上。
「原來不是不想學了啊，讓老師想想……」補習老師撓撓頭，他很欣賞沈錦書，不僅勤奮，天賦也高，簡直是一個天才。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沈錦書也不會想到走這一步，但是聽到補習老師這麼一說，瞬間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里滿是期待。
「這樣吧，你每次下課以後，多出的時間給學生們做模特，一直到你學完以後，補習費就一筆勾銷了。」補習老師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這個了。
沈錦書像是小雞啄米一樣不停點頭，這還真的是救了她，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麼我們就說好啦，快進去吧，馬上上課了。」補習老師溫柔的笑笑。
這個世界是黑暗的，可也是溫暖的，黑暗的是人心，溫暖的亦是，沈錦書想起來，自己在每次受傷的時候，絕望的時候，都會有人站出來幫她，她該是感謝的，這麼些年，沈錦書的日子不好過，可是別人的日子也是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裡，艱難的活著。
在這個世界上，無非是你看我過得好，我看你過得好，其實並非如此，只是大家經歷不一樣，悲喜不一樣，難道每個人的艱難和痛苦都會掛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