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場合 澤田綱吉篇

不安的場合 澤田綱吉篇

()「那我們就先退下了,十代目。」「待會兒見了,阿綱。」

「啊。」笑著應了獄寺隼人與山本武,坐在辦公桌前的澤田綱吉揮手目送是死黨也是同伴的兩人離去。

在看到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之後,綱吉褪下了遊刃有餘的表情,靠倒在椅背上很是疲憊的嘆息了一聲。

「唉啊……」

義大利本國彭格列總部的動亂才平息沒幾天,棘手的軍火販子又作為不速之客造訪了這座城市。直覺今後會有更加嚴重的動亂出現的綱吉在暴風雨前的寧靜中傷透了腦筋——和十年前不同,如今的澤田綱吉需要保護的不僅僅是同伴與家人,彭格列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員與關係者都需要綱吉的庇護,而這座城市的普通平民也需要不被黑手黨之間的鬥爭波及。

「辛苦了。」端著熱茶從綱吉辦公室的附屬休息間里走出來的女性讓綱吉側過了頭。來人正是北條鈴奈。

「謝謝。」重又讓笑容回到臉上,綱吉接過了鈴奈遞來的熱紅茶。

「很傷腦筋嗎?綱。」鈴奈親昵的問著,扶靠在了綱吉的辦公桌旁。

不再掩飾自己的疲憊,綱吉苦笑道:「稍微。」

「……」了解綱吉的性格,知道綱吉不是那種因為一點小事就會唉聲嘆氣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綱吉的超直感有多準的鈴奈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綱,」上前一步,凝視著綱吉,鈴奈捧住了綱吉的臉,「說好了的?不管發生了多麼難以解決的事,我們都要一起分擔。」

「嗯。」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復又笑了起來,綱吉向前稍傾,讓自己的額頭碰在了鈴奈的額頭之上,「是啊,鈴奈說的沒錯。」

張開雙臂將妻子攬入懷中,讓妻子迅速紅了臉的綱吉閉上了眼,「我們發過誓的——要成為彭格列共同的大空。」

「……嗯!」回抱住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綱吉的頸項,鈴奈安心的窩在了綱吉的懷裡。

綱吉和鈴奈成為夫妻兩年了。而這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數年前,在還是高中生的綱吉的初戀無疾而終的同時,鈴奈也停止了追尋雲雀的腳步。在流淌過指尖的時光之中,綱吉和鈴奈都朦朧且確實的明白了愛和憧憬是不同的。

或許是奮力追尋的光芒消失在了眼前,綱吉和鈴奈比過去的十多年裡都更加真實而清楚的去看待這個世界,去看待自己周圍的人。也幾乎是同時,兩人都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一絲波紋——澤田綱吉和北條鈴奈是及其相似的、但也是絕對不同的存在。

忍不住的向對方靠近,想和對方多說一些話,想和對方多待一些時間;哪怕是最無趣的對話、最無聊的工作也能變得有趣起來。

自然而然的靠近,逐漸被吸引到一起的兩片大空最終融合成了同一片天空。

兩年前終於下定決心接受彭格列第十世之位的綱吉讓早已成為彭格列門外顧問組織CEDEF成員的鈴奈成為了「六月新娘」。而在鈴奈成為「六月新娘」的同時,鈴奈也卸下了彭格列門外顧問的身份,作為綱吉專屬的秘書陪伴在了綱吉的身邊。

「我能守護好彭格列的,對?」「嗯。」

肯定的對綱吉點頭,眸光溫潤如水的鈴奈稍微直起了一點身體,「不過,」

「不過?」

「還有我。」坐在丈夫的身上,瞳中有著堅定不移的某種東西,右手按在自己胸口上的鈴奈笑道:「我也在這裡。」

「在綱的身邊,與綱共同守護我們的家,守護我們的同伴,守護我們重要的人。」

「我,北條鈴奈——」

知道妻子想要說什麼,綱吉也開了口:「我,澤田綱吉——」

「我們發誓,」

兩年前,進行過傳統日式婚禮的綱吉和鈴奈在回到義大利后又應家族成員們的要求,在教堂里舉行了西式婚禮。而兩個人現在異口同聲所說出的,就是當時兩人說出的最後誓詞。

「要守護所有我們想要守護的東西。」

十指相扣,體溫通過彼此相連接的唇舌傳遞,呼吸著彼此的氣息,綱吉與鈴奈都閉上了眼。

十五歲的綱吉比鈴奈矮十一公分,十六歲的鈴奈比綱吉更不清楚自己將來想做些什麼。相互羨慕著彼此所擁有的東西,綱吉和鈴奈在對方眼裡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不要說是十年前的兩人沒有考慮過像現在這樣靠近、像現在這樣溫存的事,十年前的兩人甚至不曾想過十年後兩人還會有什麼交集。

同樣是從普通人變成了黑手黨,綱吉和鈴奈都有著各自的覺悟。

一吻結束,不自在的微動了一下身體的鈴奈微紅著臉伏在了綱吉的身上,「我剛剛在想……」

「嗯?」

「到了萬一的時候,我還是再度以門外顧問的身份出面干涉——」「不行,」

綱吉的食指壓在了鈴奈的唇上,阻止了鈴奈接下來的話。

「只有這件事不行。」

「可是——」「不行。」

綱吉斬釘截鐵的說著,把懷中的鈴奈抱的更緊。

工作中摻雜私情是門外顧問最不應該有的行為,這樣的門外顧問會招來各方的不信與惡意的猜測;更可以讓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用來製造動亂的借口。但是,比起這些事來,綱吉首先想到的還是鈴奈的安慰。

沒有守護者在身邊,可是在特殊時期握有和BOSS同等級權利的門外顧問被狙擊的可能性一點也不比BOSS本人小。

讓鈴奈在和自己結婚的同時離開門外顧問之位,成為自己的秘書也是因為綱吉害怕鈴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遭人暗算。生怕自己稍微一移開目光就有惡瘋了的鬣狗把鈴奈作為食物吞吃殆盡,綱吉只希望鈴奈一直能留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讓自己安心。

「放心,鈴奈。」抬起妻子的下巴,綱吉透過鈴奈澄澈的雙眸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雖然作為彭格列的『www.bxwx.org』我還是有些不安,但是,」或許會有人說二十四歲的大男人不該這麼軟弱,綱吉自己也認為這樣的自己有些可恥。

但對於綱吉來說,這個世界上可以包容自己的懦弱、補足自己所欠缺勇氣的唯一存在就是鈴奈。

(她,是特別的。)

「只要鈴奈在我的身邊,」

「我就還可以努力下去。」

「……」聞言,鈴奈輕輕的笑了,「是嗎?」

仰頭去望被自己略略托起臉頰的鈴奈,綱吉回答的無比虔誠。

「是的。」

「那麼,」濕潤的唇覆上了綱吉的唇,鈴奈難得主動的給了綱吉一吻。

「這樣還會不安嗎?」綱吉的聖女居高臨下的對綱吉說著,濃密的青絲被風揚起的同時,臉上還帶著讓人會有融化在陽光中錯覺的微笑。

「……還有一點。」輕笑著回答,綱吉收攏了臂膀,再度貼上了妻子的唇。

樹上的枝葉與風嬉戲著,發出了「唰啦啦」的聲音。陽光把樹影投到了辦公室內的兩人身上。

坐在綱吉的身上,輕喘著的鈴奈垂下了長睫。那隱忍的盡量不發出聲音的表情和用力環繞著綱吉頸項的雙臂都讓綱吉的理智一再的崩潰。

相互擁抱著,感覺對方的存在,因對方的存在而感到安心。以體溫傾訴著對彼此的愛意與眷戀,用親吻交換著不離不棄的誓約。

以綱吉為首的彭格列第十代與南部家族聯合的對抗是在一個月之後。

最初的導火索是彭格列的情報部門收到了民眾的請求,希望由彭格列來接管義大利南部的黑手黨家族所統治的地盤。請求的文書中詳細的舉例了幾件事,每一件都血腥殘忍的讓人忍不住為之憤慨、悲傷,甚至不想再看第二次。花了三天的時間去驗證這份引起軒然□的請願書,彭格列的情報部門的結論與並盛風紀財團的情報都顯示這份請願書上的事是真實存在過的,而就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寫這封請願書的民眾已被南部的黑手黨家族所抹殺;在死亡的人員中,最小的一個孩子不過才幾個月大。

「怎麼會……?」「這麼快就——」眾人皆難以置信的看向前來報告的情報部門成員。

「是我的優柔寡斷害死了他們……」會議桌上得知寫信的民眾與他們的家人一個都沒活下來的綱吉翕動著嘴唇,吐出了不容任何人致以的決定:「……無論用任何的方法,都要把殺人者一個不留的都送進復仇者監獄。」

像是料到了彭格列會有這樣的反應,南部的黑手黨家族在這一天也宣布成立家族聯合。與此相對的是加百羅涅家族、西蒙家族、多瑪佐家族、吉留涅羅家族等與彭格列同盟的家族宣布加入彭格列一邊。至此,義大利黑手黨的兩大勢力對抗的局勢就此展開。之前沒有和兩大勢力里任何一個家族結盟的其他家族開始惶恐不安,有不少家族開始積極的尋找能結盟的家族,然而更多的家族選擇與兩大勢力里的家族做接觸。

「……真的要去?」看著丈夫披上與www.bxwx.org相似的黑色長披風,鈴奈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的強烈。

「啊。」沉聲回答著妻子,綱吉冷靜的外表下包裹著的是一顆憤怒的心。

「不能不去。而且,」

「我也想去。」

繫上帶有彭格列大空紋樣的金屬扣,綱吉戴上了列恩十年前吐出的毛線手套。

「那封信是寫給我的,是對我的請求。」

「……更何況或許還有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還活著。還有沒參與寫這封請願書,但仍然沒那些傢伙們非人道的折磨著的人。」

「可是——」鈴奈不是反對綱吉去救人,鈴奈只是很擔心這樣怒火中燒的綱吉會喪失平時表現出的睿智與一向厲害的洞察力。而這會給敵人可乘之機,會在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面前露出破綻。鈴奈害怕綱吉會出事。

「我們的戰鬥是為了守護,對?」回頭看向妻子,綱吉走回了鈴奈的身邊。「不用擔心,我會救出所有需要拯救的人。」不需要超直感也能感覺到鈴奈的不安,綱吉捧起了鈴奈的臉,「我會回來的。」

「綱……」心中的警鈴在大聲的作響,震的鈴奈的鼓膜都開始隱隱作痛。

「我會回你的身邊的。」對不安的妻子露出一個笑容,綱吉的手指插|入了鈴奈的發中,「除了鈴奈的身邊,我哪裡都不會去的。」

「……」深刻的感受到綱吉的決意,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說出任何阻止丈夫的話,卻依然擔心的鈴奈內心極度的矛盾著。

凝視著妻子濕潤的碧眸,綱吉略略低下頭,吻上了鈴奈的唇。氣息纏繞,在妻子敏感的舌尖上輕咬一下,綱吉放開了鈴奈。

「這樣,還會不安嗎?」

綱吉的問話使鈴奈像要哭那樣笑了出來。

「……還有一點啊。」

「那就再一次。」

半小時后綱吉帶領著守護者們乘上了前往義大利南部的飛機。除了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雲雀不知在哪裡,年紀尚小的藍波留守義大利彭格列本部以外,其他守護者皆參與了這次行動。

門外顧問組織CEDEF與身為秘書的鈴奈無論是立場還是身份都不應該參與這樣的攻擊行動,自然也無法隨行。獨自一個人在家等著綱吉回來,鈴奈不斷的祈禱著自己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是錯覺。

戰鬥持續了十天以上。雖然彭格列以強大的武力掃平了南部家族聯合絕大多數的據點,但因為南部家族聯合手上有為數眾多的人質,奈何彭格列的第十代BOSS與守護者們怎麼強大,也還是只有耐著性子與之交涉。

交涉的結果很不理想,大多數時候是以人質的死作為結束。南部家族聯合中的部分人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要能在死前爽快一下就滿足了。人心中黑暗的毒沼在不斷的擴大,甚至開始有家人、朋友沒有得救的人質在被解放后詛咒謾罵彭格列的成員們。無論是救人的人還是被救的人,每個人的心中都很沉重。

當綱吉接到最後一個交涉的時候,綱吉同意了自己親自前去與統領南部家族的BOSS見面的要求。這次統領南部家族的BOSS確實是有意要向彭格列全面降伏。

但是——

「你、在說什麼……?」鈴奈覺得自己是在做一場噩夢。

「是的。十代目與南部家族聯合的BOSS被南部家族聯合中不同意降伏的那一派系的人給——」彭格列情報部門的成員低著頭,沒有再一次對鈴奈宣布那個殘酷的事實。

「怎麼會、怎麼會?」激顫著用雙臂環住自己的身體,鈴奈壓抑著想要尖叫的衝動,「……守護者們呢?有大家在,綱不可能——」

「……當時BOSS一個人去赴約,可剛踏進南部家族大宅內的會議廳,南部家族聯合里的鷹派就引爆了會議廳正下方地下室里的炸彈,接著又對著會議室的方向發射了死氣之炎所製作的導彈。」

「……」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鈴奈咽下了自己喉中的哭音。

「現在嵐之守護者的獄寺大人、雨之守護者的山本大人都確信生還,晴之守護者笹川大人重傷,剩下霧之守護者庫洛姆小姐行蹤不明。」

「……」

血色的眼淚無聲的淹沒了鈴奈的心扉,抬起蒼白的臉,停止了顫抖;鈴奈鎮定的像是什麼不好的消息都沒有聽到。

「——什麼都沒有改變www.bxwx.org會回來的。」

「但是在那以前……」

搖晃了一下從座椅上起身,彭格列另一半的大空面無表情的開口:「我以CEDEF最高領導者、彭格列門外顧問的身份宣布彭格列與南部黑手黨家族聯合徹底對立——」

「不接受任何的談判,直至南部黑手黨家族聯合徹底降伏或被完全剷除。」

「這是『戰爭』。」

噩夢總是不會輕易的結束,悲哀的連鎖會不斷循環,直至踏入黑暗中的人死亡或這個世界毀滅。

濃密的青絲披散在床上,綢緞包裹下的胸膛微微的起伏著。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鈴奈雙眼無神的看著屋頂。

不是為了觀察屋頂上細緻精巧的花紋,也不是為了藉由屋頂上的圖形來進行冥想。鈴奈只在等著綱吉的消息,就這麼不眠不休的等著。

如果不是她一直睜著眼睛,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她睡著了。要是她沒有發出呼吸的聲音,大概會有人以為她出事了。死一般靜寂的屋子裡安靜的似乎連灰塵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就算是說謊也好……)無聲的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祈求著,有眼淚從鈴奈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誰來告訴我一切都是噩夢。)

(誰來告訴我綱他平安無事。)

有著對方體香的親吻,麻痹感官神經的甜美撫觸,無數次在耳邊低吟的「我愛你」。

曾經鈴奈有過那樣充實幸福的時光,而現在這個世界留給鈴奈的只有無盡的空虛。

陽光普照的房間里,仍然覺得冷到骨子裡的鈴奈知道這絕對不是因為自己赤著腳躺在床上的緣故。

(什麼都不要。)

(我什麼都不需要。)

(要是放棄什麼就可以讓綱回來的話,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倦極的鈴奈想就算神要的是自己的性命,自己也會輕易的雙手送上。

(綱……)

「鈴奈。」「綱……?!」

聽到丈夫久違聲音的這一刻,鈴奈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我回來了。」

陽光把溫柔的褐色融化成了蜂蜜般的琥珀色;依然是用那種充滿溫情與熱愛的視線凝視著鈴奈,毫髮無傷的站在床邊,綱吉和離去時沒什麼不同。

「啊、啊……」嗚咽著張口。有生以來第一次,鈴奈這麼的相信神是存在的;神是會聽到人類的請求的。

什麼都不想去問,什麼都不想關心,鈴奈只想用力抱住綱吉以確定綱吉的存在。

數日沒有進食的身體使不出力氣,但憑藉著意志力,鈴奈硬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向床邊的綱吉伸出了雙臂。

「綱——」

就在鈴奈的雙手要觸碰到綱吉的時候,鈴奈眼前的綱吉從腳部開始迅速的化為了四散的光點。

「……!!」倒抽一口冷氣,鈴奈忽然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已不是卧室,而是什麼都沒有的黑暗之中。

(好冷。)

無上無下的黑暗之中,鈴奈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

「鈴奈。」

有溫暖的雙臂從鈴奈身後抱住了鈴奈輕顫著的身體,綱吉的呼吸就在鈴奈的耳邊。

眼淚驟然湧出,鈴奈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夢。關於綱吉的夢。也是鈴奈自己的夢。

無意識中試圖安撫自己破碎的心靈,鈴奈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是這麼脆弱且這麼容易自欺欺人的人。

黑暗中,鈴奈近乎絕望。

此時,在西西里島上的某座廢棄大宅的門前,眉間與嘴角都貼了創可貼、手腕處有繃帶纏繞的青年對同伴們抱歉道:「對不起,大家。還要你們陪著我過來。」

「十代目說的哪裡的話!只要您一聲吩咐,我獄寺隼人隨時都會為您赴刀山火海!」十年如一日,獄寺的回答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麼說就太見外了,阿綱。」笑著取下挎在肩上的袋子,山本道。

「我們也很擔心鈴奈小姐啊,彭格列。」這麼說著的藍波眯著右眼,一手還玩弄著自己的發端。

「D•斯佩多……虜走了鈴奈姐姐。」握緊了三叉戟的庫洛姆少見的生氣了。

三十個小時前,遭遇突然爆炸的綱吉用火焰保護了自己,同時也救了南部家族聯合的BOSS。此後又用零地點突破封住了裝填有死氣之炎的導彈。

因為忙著救人,且通訊暫時被|干擾的緣故,綱吉等人一時沒有辦法聯繫的附近的同伴,更不用說是聯繫在總部等待著消息的鈴奈等人。

七小時前好不容易才聯繫到巴吉爾,綱吉卻得知鈴奈下落不明。三小時前綱吉等人收到沒有代號與署名、大概是來自雲雀的情報。情報指出是D•斯佩多帶走了鈴奈,且南部家族聯合與彭格列之間的嫌隙也是D一手策劃並導演的結果。

「真是糾纏不休,不過是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亡靈。」「切」了一聲,獄寺皺眉,「現在還對那傢伙出手——」

「挑起爭端的傢伙不可原諒啊。」臉上帶著能面般的笑容,山本的眸子里有著銳利的光芒。

「就是啊——!讓我們極限的救回北條!」即使知道鈴奈已隨了綱吉的姓,了平還是習慣性的稱鈴奈為「北條」。

「D•斯佩多,」綱吉的雙拳之上大空的火焰熊熊的燃燒著,「這一次一定——」

「出發。」

「噢——!!」

以綱吉為首,彭格列第十代成員踏入了會引導著人走向死亡深淵的霧之領域。

「彭格列www.bxwx.org……」察覺到了入侵者的存在,坐在床邊的D身形微動,挑起的唇角上是一抹譏誚的笑。

「嗯~……那個男人沒死是在我的意料之內,不過,」放開了按著鈴奈額頭的手,有著端正臉孔的D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扭曲而猙獰,「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真是出人意料,明明只差一點了……」

(要是是過去的我的話——)手握單頭長矛,D冷然抬眼。

作為精神體那樣的存在,十年前被綱吉擊敗的D這些年來不斷的更換著「容器」以維持其「存在」。什麼**都使用的D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那份強大,無法像十年前控制炎真還有庫洛姆那樣控制鈴奈,D光是操控鈴奈的的潛意識,控制鈴奈夢境的走向便已是最大限度的干涉。

「但是,」單頭長矛在D的手中變成了銳利的大鐮。笑容帶著刺骨的寒,在映照不出任何事物的瞳中有的僅是殘酷的殺意,D從鈴奈睡著的公主床旁離開。

「踩死讓她變弱的臭蟲的力量我還是有的。」

無法成為讓所有人都俯首稱臣的彭格列www.bxwx.org與他的守護者D都不需要。

(消滅了臭蟲以後,我會親手培養的。)

「能帶領著彭格列走向榮光之路最頂端的……」

走下螺旋階梯,D不意外的看到了綱吉等人。

「無能的彭格列www.bxwx.org和你的守護者們,我可沒有招待你們來這裡啊。」優雅的吐出惡言,D的周身已有薄霧環繞。

「你這混蛋還有臉說!!」獄寺VG解放,比普通的成年金錢豹還要大上不少的瓜嘶聲咆哮。「是你這個混帳先把那傢伙誘拐到這裡來的?!」

「哼。」不屑的冷哼一聲,D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你們這些污染了她的雜碎,能用這種口吻說話嗎?」

「你這傢伙——!!」被D的妄言點燃怒火,獄寺與了平等人再也無法忍耐,眼看就要攻上前去。

「等一下,大家。」綱吉抬手攔下了眾人。

「D,」

「或許你說的沒錯,是我們污染了她,把她帶入了這個血腥的世界。但是——」

能夠驅走一切黑暗,能照亮所有霧中之物的溫暖火焰更加燦爛。

「我不會把她交給你或者其他任何人的。」

一觸即發,雙方皆沒有手下留情。火焰與火焰在濃霧之中畫出炫麗的彩色光弧,金鳴之聲不絕於耳。

被下了強力的暗示,拚命抵抗著抓住自己的噩夢,內心世界馬上就要崩潰中的鈴奈是聽不到外面的聲音的。

(住手……!)

(住手啊……!!)

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綱吉的悲鳴,閉上眼睛不去看綱吉的消失,鈴奈瘋狂的搖著頭。

(不要、不要再讓我——)

(不要再讓我看到綱被——!!)

『除了鈴奈的身邊,我哪裡都不會去的。』

猶如那一滴最清澈的泉水落在了心湖之上。

甜蜜到疼痛的漣漪不斷擴散,在激出鈴奈眼淚的同時也斬斷了噩夢的連鎖,讓鈴奈睜開了眼睛。

「……鈴奈……!!」

身上有著不少擦傷,甚至臉頰上還有一道流著血的傷口,闖入房內的青年大聲喚著鈴奈的名字。

「ツ……ナ——!」喉嚨像吞過大把沙礫一樣干痛到了極致,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的鈴奈用盡所剩不多的力氣向門口處的綱吉張開了雙手。

「鈴奈!」搶身上前,一把抱住要從床上摔下來的鈴奈,綱吉一直懸在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沒事?」穩穩地抱住鈴奈,綱吉憐惜的輕撫著愛妻的頰,「有沒有受傷?會不會哪裡痛?」

被淚水濡濕了的碧眸中倒映著傷痕纍纍的丈夫,抓著綱吉的肩,鈴奈仰起了頭。

「D他——」

綱吉剩下的話都被鈴奈吃了下去。

「唔、等、大家還——」

無視綱吉的推拒,鈴奈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纏著綱吉頸項的雙手像白蛇一般靈巧,鈴奈把綱吉壓倒在了地上。

「十代——」隨後趕來的獄寺等人皆是一怔。

被壓在地上的綱吉與眾人的目光直接接觸。

「啊……」「啊……」

「我們去進行善後處理。」

獄寺果斷的在深深鞠了一躬后關上了門。

「綱……」淚眼迷濛,分不清眼前的是現實還是夢境的鈴奈完全的順從於了自己的本能。

發出了不知是喘息還是嘆息的聲音,覺得沒什麼好向眾人解釋的綱吉不再拒絕鈴奈的熱情,反而一手插|入鈴奈的發中,按著鈴奈的頭,讓鈴奈與自己靠的更近。

「唔……嗯……」

攪動,舔舐,反覆的摩擦。熟悉的溫度使鈴奈逐漸找到了綱吉還活著的實感。掛著銀絲的舌從丈夫的嘴裡離開,鈴奈輕喘著支起了身體。

以溫柔的微笑面對妻子,愛憐的抹去妻子眼角的淚水,綱吉也坐起了身。

「鎮定下來了嗎?」

「……綱……」

積蓄在胸腔中的情緒爆發了出來,此時的鈴奈脆弱的像個小女孩。

「對不起,一定很不安?」

比清風更怡人,以藍天更廣闊,綱吉的笑容是比任何傷葯都更加能治癒鈴奈心靈的良藥。用雙臂給予妻子溫暖與安心,綱吉在鈴奈耳邊輕聲道歉。

「對不起,丟下你一個人。」

感覺到妻子的熱淚滴落在自己的肩上,綱吉更加用力的抱緊鈴奈。

「鈴奈,記得我們的誓?」

「『要守護所有我們想要守護的東西』。」

「而我最想守護的,」

拉起鈴奈的手,與之十指相扣,綱吉的額頭抵上了鈴奈的額頭。

「就是你的笑容。」

「~~……!」再一次潸然淚下,激動到呼吸不暢的鈴奈此刻終於能確定這幸福的一刻並不是夢了。

「啊哈……說這種話比想象中的還令人害羞啊。」打趣了自己一句,綱吉輕撫著鈴奈的後背。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回到最喜歡的你身邊。」

輕如落羽的吻止住了鈴奈的眼淚。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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