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情重義?無情無義?

第二十章 重情重義?無情無義?

「多謝讚賞,『絕世』卻不敢當!只是師兄重情義,便對着至誠多擔顧幾分!」至誠突兀的聲音從車內傳出。

嘖,這話說的,你說這是在反駁典奇的話,還是在挑事呢?

「懂,你師兄的情義都給小師妹你了,到咱這,就無情無義了!」顯然典奇把它當做第二種解釋了。

「你才沒心沒肺,無情無義!」至誠怒掀車帳,衝出車廂。

公羊逸塵聽到身後動靜,連忙轉身去扶,還不忘念叨。

「城兒,你身體才好些,不該出來!」

「師兄,不礙!師妹我想來看看師兄這位朋友是何高人,講話論理都這般獨特?」

至誠順着公羊逸塵的幫扶下了車,眼神深沉,來回打量面前這多出的兩人。

「嘖嘖嘖,怪道十少小弟如此寶貝小師妹呢,當真絕色佳人呀!」

其實在至誠打量他們的時候,那兩人,啊,不,三人——兩丈外的翟宇顯然對這個敢和典奇硬杠的姑娘有一絲興趣,也都在細細的打量着她。

儘管平時韞敏嵐對典奇的眼光多有嫌棄,但此次也不得不贊同他的觀點。

那小姑娘披着一條厚重的紅色斗篷,顯得身材更是纖弱嬌小。看起來也不過雙十年華,卻自有一番風骨。尤其是那雙清亮眸子掃過來時,也曾行遍九州、閱人無數的他,竟會心裏微微一緊。他記得,這種感覺他曾在另一個姑娘身上體會過——那姑娘現如今是典族最尊貴的人,也是他最厭惡的人。

於是他知,眼前這個小姑娘亦絕非池中物,易於人。

「論『絕色』二字,至誠觀典公子亦不落下風!」怪道可心說這人輕佻,至誠看典奇那輕浮的態度,對這人半點也沒好感。

「哈哈,小師妹的誇獎,咱就收了!」典奇沒臉沒皮的往至誠面前湊。

「哪個是你小師妹?你莫胡講!阿姐,回車,不要理他!」頌可心下了車,惡狠狠瞪那人一眼,擋到至誠身前。

「咦咦咦,你的表哥、小師妹的師兄——他,」典奇指著公羊逸塵,「是咱小弟,你們可不就是咱的小妹妹了?」

「你瞎……」

「心兒,」至誠喝住可心欲出口的話,對着典奇一拱手,說道,「典公子,客氣了,都是江湖兒女,兄妹相稱也無不可,只我倆姑娘,臉皮薄,還望公子莫要再多打趣了!」

「哈哈哈,好好好,十少小弟說得對,至誠小師妹當真神女顏,俠女范呀!難得難得。十少小弟,你好福氣吔,兩妹身旁伴,夫復何求?」典奇走到公羊逸塵身邊,一口酸話,伸手要拍他的肩。

公羊逸塵閃身躲開,喝道:「夠了!若你是來這講廢話,時間也不早了,我等還有要事,不陪了!」轉臉面對兩女,柔聲道,「城兒,心兒,上車,我們啟程!」

兩女點頭,轉身上車。

「哎哎哎,小師妹,你們要去哪呀?咱們一起順路?」

典奇快步上前拉扯至誠,手還未挨到衣袖,公羊逸塵一個甩袖將他掀退,若非韞敏嵐及時身後接住,非蹲地上不可。

典奇站定,推開韞敏嵐,原地跳腳,叫嚷着,「陽十少,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你之前跟咱學醫,就好欺負咱,昨夜咱幫了你,你今兒就動手打咱,你不講義氣,你沒良心,你昏蛋,你,你……」

「夠了!」剛走上馬車的至誠聽着這串控訴和「委屈」,好氣又好笑,「我們不會順路的!」

「你不告訴咱你們去哪,又不知道咱要去哪,怎麼就知道不順路啦?」剛罵完人的典奇氣沖沖的鼓著腮幫子,像一隻正在啃松果的小松鼠,可愛極了。

至誠看他那副模樣,一瞬間心裏發癢,就想去戳戳那一鼓一鼓的包子臉。

她看向公羊逸塵,用眼神詢問公羊逸塵的意思。說真的,她不知道公羊逸塵把這個「朋友」放在什麼地位上,以「兄弟」相稱,卻連真實身份都隱瞞着,名字也是假的。說是「朋友」,可看他倆的關係又不像一般朋友那樣。反正至誠實在想像不出,有誰有能耐和她這個尊貴無比貞不絕俗的師兄做朋友呢?

公羊逸塵沖至誠安撫的一笑,「先上車吧!」

「嗯!」至誠點頭,鑽進車廂,她的師兄會處理好一切。

公羊逸塵走到典奇面前,卻對着他旁邊的人講話,「韞兄,你們可有什麼行程?」

韞敏嵐看典奇一眼,道:「如先前,隨風漂泊,四海為家。」

典奇小聲嘟囔:「個沒良心的,才幾年,就要把以前忘了……」

「十一年了!」公羊逸塵嘆息,「時光悠悠,你我卻已至而立之齡。」

「你這傢伙……」典奇愣了一瞬,「從你嘴裏能聽到這話,還真稀奇。你還說呢,這麼多年,你是不是躲著咱們,要不怎麼咱倆行遍九州不見你影兒呢?」

公羊逸塵苦笑道:「俗事纏身!我怎也不能像你和韞兄這般灑脫!」

典奇登時就瞪眼,忿忿道:「灑脫個屁,到處都是爛人,走哪都有破事。真他媽灑脫,咱還在這跟你嘰嘰歪歪的呀?」

公羊逸塵笑道:「這話可是個不爛的人說的?」

韞敏嵐笑着接話,「他啊,陽兄還不知嗎,就逞口舌之利。罵人的是他,管事的也是他,要我說,真該哭的,是他嘴裏的那些爛人才對!」

「遇爛人看破事,也是人生的一種滋味啊!」公羊逸塵停止笑意,眼神如迷霧,似穿透了虛空。

「什麼滋味呀,煩得緊!」典奇撇嘴,「你還沒說呢,你和兩位小妹要去哪玩?」

公羊逸塵回神,「我們要去結緣!」

「緣?誰要結親啊?來來來,快說,咱最喜歡喜事了。」典奇變臉般瞬間喜笑顏開。

公羊逸塵無奈,「不是人,是刀!」

「……刀?切~~,你又不用,搶那破爛做什麼?」典奇露出明晃晃的鄙視神色,「還『絕世寶刀』呢,為一把破銅爛鐵弄死自己一兒子,那些老刀頭還挺捨得!」

公羊逸塵微微一笑,道:「一把破銅爛鐵確實沒什麼,可那把破銅爛鐵代表的意義卻不可輕視。」

典奇怒,「意義?那都是人命堆出來的,偏偏還有人把它當榮耀,還不夠讓人作嘔的!」

公羊逸塵和韞敏嵐默默對視一眼,各自嘆息,也不去接那個話茬了。

「你們和我們確非一路,時間不早,我們真該上路!」公羊逸塵說罷沖韞敏嵐點點頭,轉身走人。

看公羊逸塵上車,馬車吱呀遠去,典奇滿心糾結,他皺着眉頭,說道:「你剛才應該跟他打一架!」

……

韞敏嵐默。

好半會兒,馬車即將轉彎消失在視線外,韞敏嵐才慢悠悠開口,「擔心他,我們也就去湊個熱鬧!」

典奇瞪他,「鬼才擔心他!」

「亂說!」韞敏嵐氣道,「那些晦氣話,不要亂講!」

「本來就是嗎,」典奇不甘叨叨,「要去和那破鐵結緣的,都是不人不鬼的了。咱倆去了,也一樣!」

「好吧,那我們也走吧,回剎羅城,你早食都沒用!」韞敏嵐牽起他的手轉身要走。

典奇原地不動,用力扯住韞敏嵐的手,問他:「你昨晚也看小十少動手了,你看憑他現在的武功遇上三家六派的那些糟老頭,有多大的勝算?」

「嗯……,昨夜夜色太暗,看不真切,且對付翟宇他沒有用全力,我也不知現在他的功力到底到了什麼地步。不過,十幾年前他都能逼退那個流湘老頭,現在該只會更強。」

「咦——,你沒聽他剛說嘛,那會兒子多年輕,現在都而立之齡了,他都快成老頭了!」

「好,那我們去看看他這『老頭』怎麼被那些年輕人逼退的,如何?」

「這個咱喜歡!你瞧那他一副得意的樣兒,就該找人收拾收拾他,看他還敢隨意欺負人不?」

「那走,趕上去?」

「急啥?咱也去弄個馬車舒坦舒坦,咱給你說,就他那見色忘友的傢伙,咱現在跟上去,他絕對要咱倆地上跑!」

「嗯,那先回剎羅城,去用早食,然後再找輛馬車,追上去。他帶着兩個姑娘,走不快!」

「就這樣,說干就干,走!」

「走!」

兩人手牽着手回剎羅城,翟宇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儘管那兩人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他也真的很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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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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