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蘇醒的意識

「我明白了，」雖然這是洛司瀚早就能猜到的答案，但是親耳聽到從昕玥這樣說的時候心裏還是泛酸，覺得很不是滋味，「我不會再跟你說這個事情了，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儘管說，」

「沒問題，」從昕玥手裏忙着晚飯，心裏也是充滿感激的。

當從昕玥還在忙着晚飯的時候，洛司瀚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Sophia，你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什麼聲音？」從昕玥停下手裏活兒，也靜靜地聽着，「好像是有什麼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敲擊牆壁的聲音，」

「敲擊牆壁？」洛司瀚不明白，這個家裏會有什麼東西是發出這個聲音的，「什麼東西會發出這個聲音？」

「不會是。。。」從昕玥立刻放下手裏的活兒，快步跑上樓，幾步就衝進了莫西的房間。

果然不出從昕玥所料，莫西正跪在牆邊，雙手抱着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停地用頭撞著牆，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莫西！」從昕玥快步衝到莫西身邊，一把抱住莫西，試圖阻止莫西撞牆的動作，可是莫西的力氣太大了，從昕玥被莫西帶着一起撞到了牆上，「莫西！停下！別撞了！莫西！聽話！」

莫西像是聽到了從昕玥的話，沒有再去用頭撞牆，但是依舊兩手抱頭，還不停地用拳頭砸自己的頭，嘴裏模糊地說着，「不要說話，不要，我不聽，我不是，玥玥，救我，不想聽，玥玥，影子，我不是，玥玥，」

「莫西！你看着我！」從昕玥大概聽明白莫西要說什麼了，可是從昕玥卻不知道要怎麼做，那個聲音是來自另一個人格的，自己是沒有辦法幫他消除的，只能靠莫西自己，而此時的莫西又怎麼會明白這一點。

「不要！」莫西依舊用兩隻手捶著自己的腦袋，眼神驚恐地盯着地面，很害怕的樣子，「影子，影子，玥玥，我不是，不要說了，」

「洛司瀚！」從昕玥只能叫洛司瀚幫忙，「幫我抓着他的手！別讓他在敲自己的腦袋！」

「好的！」洛司瀚立刻上前，從背後一下子就抓着了莫西的兩隻手，讓洛司瀚沒想到的是，發了瘋的莫西力氣很大，自己用盡全力才勉強讓莫西停止這個動作。

從昕玥見莫西一直很惶恐地重複著剛才的話，顯然是意識已經渙散了，已經被那個聲音給控制了，再這樣下去，莫西就要被那個聲音給吞沒了。從昕玥覺得這個時候不能讓梁澤出現，那樣的話只會更加不好控制。

「Sophia，你打算怎麼辦！」洛司瀚覺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莫西了。

「打暈他！」從昕玥一時間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先讓莫西暈過去，這樣至少莫西不會傷害自己了。

洛司瀚一聽到從昕玥的話，立刻一個反手手刀，莫西一下子就被打暈倒在了洛司瀚的身上。

「把他抬到床上吧，」從昕玥和洛司瀚一起把暈過去的莫西抬到床上讓他平躺着，「那個左暢的診療記錄里居然沒有寫這條，那個混蛋醫生，」

「那你準備怎麼辦？以後要是莫西經常這樣的話，你也不可能總是打暈他吧，」洛司瀚覺得雖然打暈莫西是個解決辦法，但是卻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讓我想想，」從昕玥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腦子裏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

兩人把莫西安頓好以後就下了樓，從昕玥繼續忙晚餐，而洛司瀚則是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從昕玥。

「Sophia，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要把莫西接過來？」洛司瀚不相信從昕玥把莫西接回來是因為那個左醫生虐待莫西，況且從昕玥為了能讓莫西和自己住在一起，可以說是費盡心思。

「司瀚，」從昕玥一邊忙着手裏的活兒一邊慢慢地開口了，「其實那個左醫生並不是在敷衍，這個我是知道的，可是莫西一直沒有起色，也是事實，我心裏很清楚莫西的PTSD的根源還是在我，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會讓他好起來，或者適得其反，這個我也是想要賭一把，」

「照今天這情形看，我覺得應該會朝好的方向發展吧，」洛司瀚挑眉，他沒想到從昕玥把莫西接到身邊真的是為了治療莫西的PTSD，「我還以為你只是為了跟他一起生活呢，」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從昕玥放下手裏的東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語氣也是有些傷感，「他到最後都不願意傷害我，還在替我着想，為了顧及我的感受，連自己最想見的孩子都沒有見上一面，我又怎麼能忽視他的心愿，」

「Sophia，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你這樣做會拖累你自己的前途的，你知道嗎？」洛司瀚真的是為從昕玥感到不值，原本她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更好的工作機會的。

「前途？」從昕玥轉過身，沖着洛司瀚冷冷一笑，話語里滿是無奈和悲傷，「這個東西曾經是我的全部，我為了前途拋棄了所有，可是最後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所有人的不理解，換來的是被人利用，只有莫西理解我，為了成全我的前途，還不惜犧牲了他自己的心愿，所以現在，對於我來說，前途什麼的根本無關緊要，莫西才是我最重要的，他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如果他的心愿是做一個普通人，那麼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去幫他完成，要不然我會覺得這輩子都欠他的，我從昕玥也不可能再有什麼前途和未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繼續往前走，而不是停留在這裏，我想莫西會那樣選擇，也是希望你能開心地活着，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斷向前，」洛司瀚明白，莫西就是從昕玥心裏的一個結，這個結不解開，從昕玥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向前，所以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幫她儘快從莫西的這個結里走出來。

「我當然明白，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從昕玥抬起頭，不想讓眼裏的淚水流下來，可是心裏的那股酸澀讓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司瀚，你知道嗎，莫西剛出事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倒在血泊里一動不動的樣子，腦子裏全是他對我說的話，根本擺脫不了，那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後來莫西醒了，我的情緒才平復了一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如果他不能恢復，我恐怕也沒有辦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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