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爸爸
「厲老三人呢！」
天台上一陣微風吹過，陳達和徐良二人帶著刑警隊所有參與此次案件的人員於厲老三離開半個小時之後終於趕到，就這，還算是快的。他們先是確定了那六個人中並沒有厲老三的存在同時只是疑兵之計后，轉回頭開始從路面監控中尋找剩餘兩人的蹤跡，然而在這段時間裡，僅僅是這有限的時間內，誰又能想到厲老三竟然從高高的樓頂一躍而下，翱翔在空中離開了臨市。
等這老哥倆衝上了樓頂，等待著他們的，只是癱軟在那兒的厲老三手下，他目光中滿是不解和震驚，似乎還沒從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中緩過來。
「我他媽問你話呢，厲老三去哪了！」徐良有些急，整個小區的監控都顯示厲老三並沒有離開過這棟樓，更不曾從小區內出去，按理說，警察的到來應該是手拿把掐，畢竟他所有逃走的線路都已經被封死了，可陳達趕到的時候樓頂卻空空如也，整棟樓內每一層他們都敲開了房門也不曾發現對方的蹤跡。
「飛了……」
飛了？
這種情況下那小子說出的這兩個字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對抗，徐良以為他要頑抗到底的時候一把揪起他的脖領子問道：「少跟我扯沒用的，我問你厲老三去哪了！」
陳達趕緊上前拉開了他，因為他看出了眼前人的目光渙散，像是所有希望都被徹底擊潰一樣詢問著：「怎麼飛的？」
他隨手往旁邊巨大的帆布一指說道：「滑翔翼。」
這是老陳不怎麼理解的範疇，他搞不懂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些人冒著生命危險去鼓搗這些玩意兒，同樣也沒想過類似的東西即將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他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往哪飛了？」
「蒙山。」
聽見這兩個字，陳達根本顧不得眼前的混球，回身吩咐道：「徐良，這小子要出境了！」
「什麼！」
徐良掏出手機撥通電話說道：「局長，我是徐良，厲老三目前正往邊境逃竄，我要求立即拘捕。」
「老陳，對於蒙山，你們梁城人比我們更加熟悉，所以這次行動你來指揮……」
他剛說到這，陳達就已經看見遠方隱隱約約能在雲層這該處冒出來的白色山巔，那兒，似乎一直跟自己有著不解之緣，茫茫大山在植被的覆蓋下不知道掩藏著多少罪惡，讓人弄不明白的是，在古代被視為恩賜，稱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山巒為什麼到了今天卻成了人類掩蓋自己陰暗面的地方。難道，只是因為那裡並沒有被監控設備覆蓋嗎？
是不是一定要被監控設部監視到這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才不會有人心存僥倖心理呢？
想想看，在沒有監控的建北村出了多少刑事案件；在沒有路面監控的公路上又有多少交通造事逃逸，等國家真有一天才每一寸土地上都按了監控設備又一定會有人蹦出來說：「這是在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我們不想活在每一秒鐘都被人觀看的世界里。」他可絕不會提這些在沒有監控的情況下所發生的案件。
陳達搖了搖頭，將腦海伸出對這個世界的抱怨全都甩了出去，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當警察這麼多年以後越到後期就越覺著人才是最不適合生存在世界上的生物，因為，這種生物身上存在著太多太多缺點，就像是閃光點一樣，相互對應。
他掏出手機，給許蒼生打了過去：「老許，槍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現在首犯已經在潛往蒙山的路上，是利用滑翔翼掏出的臨市……」
「滑翔翼？這是什麼級別的罪犯，玩的還挺花花。」
「等見了面你就知道了，現在我們需要梁城的全面配合和幫助……」
「放心吧，這案子就相當於咱梁城自己家的事，說吧怎麼配合。」
陳達開口吩咐道：「首先封鎖進入蒙山的所有路口，是所有，我覺著這滑翔翼不一定會直接飛進山裡，要是落在了蒙山外，那咱們的機會就大多了；其次，讓一隊人先進山準備，萬一滑翔翼進山並沒有飛太遠，落下來要是正好有咱們的人，那也是一種幸運。真要是到了做出這麼多努力都一無所獲的地步，讓市登山隊、山林救援隊給特警、武警當嚮導，當然這一幕誰也不希望出現，可是，真到了這種時候大規模搜山也是在所難免的。」
「放心吧，我這就去安排……不過你得讓老徐他們臨市把手續什麼的準備好，咱們是小地方，申請這些東西需要手續的繁雜程度你是知道的。」
徐良隔著電話都聽見了許蒼生的聲音，立即回答：「你就放心吧，什麼也差不了你的。」
許蒼生笑著說道：「那就行。」
「老徐，臨市能抽調出多少人手？」
「短期內可以抽調出三分之二，長期就不行了。臨市人口基數大，本來警察就忙不過來，咱們在抽掉走一批，其他人得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
陳達繼續詢問：「那武警和特警呢？」
「那沒問題，可以和他們商量。」
「接下來把能調用的武警和特警都借來，咱們可能要來一次大規模的搜捕行動，這一次，沒準還會和一直活躍在邊境線上的犯罪分子撞上……」
徐良顯得特別興奮，摩拳擦掌的說道：「就等著這一天了！」
……
梁城，老爺子的家裡，劉芸在客廳內鋪上了一層墊子，坐在地上陪著已經學會滿地爬的孩子說話，那一刻，她彷彿也變成了一個孩子，用只有孩子們之間能懂的交流和自己兒子訴說著。
「啾啾啾啾，叫媽媽。」
劉芸是滿臉堆笑，看見這個大寶貝就高興。
墊子上，陳達的二兒子坐在那晃悠著一身嬰兒肥的肉『嘎嘎』直笑，似乎感覺媽媽的表情特別好玩，學著大人說話道：「發發。」
劉芸笑臉一收，佯裝生氣道：「是媽媽。」
孩子笑的更開心了，小肉手伸出來使勁拍著說道：「呀……發發！」
陳達的母親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系著圍裙過來摟住孫子狠狠親了一口說道：「我們才多大啊，哪能這麼早會說話，是不是？」
小孩跟聽懂了一樣，縮著脖依然在笑，劉芸也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著急么。」
「急什麼，這叫有苗不愁長，等過一段時間啊，你就該覺著孩子長的太快了，就像是有兩條腿在你屁股後邊追著你變老。」
劉芸宛如和命運抗爭一般回應：「我才不老呢。」
「行行行，到時候你要是還能說出這句話，那才叫厲害呢。」說完，陳達母親又抱著孩子親了起來：「你說你爸也真是的，一出門就跟丟了魂兒一樣，都不知道回來瞧瞧咱們。」聊著聊著，竟然問起了：「你想爸爸沒有？」這樣的話。
小孩子怎麼可能聽得懂，呀呀學語的在那兒玩著：「噗……發發……」
陳達母親趁著這個節骨眼說道：「小芸啊，我告訴你，有時候我也挺煩警察這個職業的，你說咱是嫁人，不是嫁房子、嫁工資卡對吧？可你要嫁了個警察，那對不起，房子、工資卡人家都能給你，就是人交不回來，你跟他講道理，人家嘴裡是國家、國法，你跟他耍小性，那人家說的就是法律、罪惡。真的，不管什麼時候，你面前站著的事大意，讓你覺著但凡懂點事都不該這時候作……」
劉芸也嘆了口氣：「可我們也是女人啊，我們也需要人陪啊。」她看著陳達母親說道：「老陳也不是沒陪我逛過街、更不是沒陪我看過電影，他陪過，還和其他男人一樣好，尤其是我懷孕的時候，儘管有時候早晨起床想不起來我是誰，可看完了日記，每一天都跟剛知道我懷孕一樣小心翼翼，有時候我覺著自己挺幸福的。」
「可是，案子一來，一切都變了。」
「家裡空蕩蕩的就剩下咱們娘兒仨，多虧了現在不用煤氣罐，家裡也沒什麼重活……媽，你說他都自己開了超市了，不是警察了，為什麼還要去管這些事情啊？」
她分明是在抱怨，是在埋怨，可眼神里寫的卻是思念。
「發發……噠噠……啪啪……爸爸！」
小朋友原本在胡亂髮音，可是在最後一個聲音發出來以後，媽媽和奶奶的目光同時看過來時，他似乎已經看出來自己的發音引起了對方注意，坐在地上『嘎嘎嘎嘎』不停的笑著。
劉芸驚訝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小傢伙很認真的在笑容下發音說道：「爸爸。」
劉芸看著陳達母親驚訝道：「這小沒良心的……」
陳達母親回應著：「他這是想爸爸了。」
劉芸低聲說道：「我也想了。」
陳達母親從蹲下的姿勢費力站起來，可能是年歲大了，每一次起身都要帶著一聲發力的聲音：「哎呦，吃飯。」她和年輕一代不太一樣，基本不會這麼直白的表達什麼，但，這並不代表這個女人不想自己的老頭子，儘管有時候那個貨倔起來讓你恨不得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