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會大師解迷

第5章 夜會大師解迷

藏經閣在整個寺院的最後面,是一座琉璃瓦、紅牆、單檐翹角的古建樓,看上去別緻嚴謹、樸素淡雅,就像鑲嵌在含翠欲滴叢林中的一顆明珠。

藏經閣的周圍土厚水深,溫暖濕潤,生長著湘椴、杜英、香榧等珍貴樹木,最為稱奇的是殿前坡地溪流旁長著的搖錢樹、同根生、連理枝三棵奇樹。

孟響跑到藏經閣時,發現門前站著一個人,這裡平常少有人來,劇組裡也有規定,是不允許進入這個區域內的。

那個人面向藏經閣,身穿了一件灰色的毛線大衣,一雙棕色的休閑皮鞋,個頭在一米七八左右,他抬頭正在看著什麼。

「你是?」孟響先開口問道。

「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此人聽到孟響的問話慢慢轉過身來。

在他轉身面對孟響的那一瞬,孟響有些驚詫地叫了聲:「那天!」

「怎麼?是不是很意外啊老同學。」那天向孟響走了過來。

「已經看過劇本了,知道你是編劇,但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

「編劇親臨片場也不奇怪啊,這也是我的職責。」

「那你怎麼沒有參加開機儀式?」孟響問。

「我去見鄧總,所以來晚了。」那天很輕鬆地回答。

「鄧小小?」孟響疑惑地問。

「對啊,就是她。」

那天停在孟響面前輕描淡寫地說:「我現在也是銀河雨影視公司的簽約編劇,未來也可能會是導演。這部片子,是我要求讓你來導的。」

「那我還得謝謝你的抬舉。」孟響回道:「既然以後決定要導片子,為何這次不自己親自上陣導這部戲呢?臨時把我拉過來,不怕被我導成爛片兒?」

「對你我絕對放心,就算你不為了我,也會為你的聲譽著想。」

那天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知道你還在為伯賞伊的離去怨恨我,但當年......」

「我沒有怨恨你。」孟響打斷他的話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都已經這麼多年了。」

「如果你還是放不下她,我可以幫你把她找回來。」那天說。

「我已經說過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你如果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再提這件事情。」

孟響明顯有些惱火,他說完把臉別過去。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站在藏經閣前不再知聲。

良久孟響才開口道:「你怎麼會出現在藏經閣這裡?」

「是鄧總讓我在這裡等你的。」那天認真地說。

「鄧總?」孟響不解地問道:「她怎麼會知道我要這裡。」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說你肯定會來這裡,而且她還讓我轉告你,小心柳傳,他會對你不利。」

「我並沒有見過鄧小小,她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你要明白,柳傳之所以針對你,是因為你跟別人不一樣,而且你的不一樣,也越來越明顯。」那天靠近一點孟響。

「哪裡不一樣?你說的我好像外星人一樣。」孟響沒好氣地調侃一番。

「這些天難道你沒有感到什麼地方不對勁嗎?」那天試探性地問。

「不對勁兒?」

那天的一問讓孟響想到了這幾天接連出現的白影,又讓他想到了在天台和大殿時自己驚人的速度,但他還是強裝著說:「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兒啊,你想多了。」

「好吧,算我想多了,我看你還是好好問下空心大師吧。」

「你怎麼知道空心大師?」孟響吃驚地問道:「我十四歲離開這裡后,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天陀寺。」

「柳傳知道吧?鄧總也知道吧?至於我怎麼知道的,日後再慢慢跟你說。你繼續等吧,我先去睡個覺,啊,困死了。」

那天打個哈欠便朝前院走去。

孟響望著這個背影,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八年前,孟響從電影學院畢業,也是那一年他失去了伯賞伊,也斷了跟那天的聯繫。

伯賞伊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姑娘,她就像傳說中的仙女一般美麗迷人: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一襲乾淨飄逸的白裙,走過校園,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為她而傾倒,孟響和那天也不例外。

伯賞伊最終選擇了孟響,因為大家都給她送花、送手機、送衣服時,孟響卻送給她一盒她最愛吃的魚丸,裡面用奶油簡單地寫了幾個字:希望你永遠都幸福。伯賞伊覺得孟響會讓她安心、踏實,也能給她真正的幸福。

事實上孟響也做到了,那是兩年幸福的時光,兩個人一度成為電影學院里最引人注目的一對情侶。

他們沒有寶馬,但他們有單車的快樂。

周末他們一起去護城河畔遊玩,放假他們一起到郊外爬山,別人都在高檔西餐廳吃牛排時,孟響卻載著她到一個極為安靜、極難發現的小街道上吃義大利面。

孟響帶給伯賞伊的總是驚喜和新鮮,他沒有太多的花言巧語,也沒有轟烈烈的求過愛,但兩年來他們沒有吵過一次嘴。

孟響將他每一刻的幸福都分享給了他最好的朋友---那天。

那天是他和伯賞伊愛情的見證者,他將他們的故事一一不落的全講給了那天聽。

每次,那天總是安靜地聽著,然後淡淡地一笑說:「真羨慕你們。」

這看似美好的一切,卻在畢業離別的那一天破滅了。

當孟響滿懷希望地跑到火車站,準備和自己心愛的女友一同踏上火車,跟她浪跡天涯的時候,他看到了讓他幾乎崩潰的一幕:那天和伯賞伊在站台上相擁熱吻著。

孟響看傻了,他回想著從前的種種,感覺就像神話一樣,那麼真切又那麼虛假。

他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但終究還是沒有壓下去。

他衝過去將那天一拳打倒在地,幾近瘋狂地抓住伯賞伊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伯賞伊狠狠地扇了他一把掌,留一下句「因為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便匆匆登上了南去的火車。

從此孟響失去了兩個他覺得最最親密的人。

他開始不停地工作,穿梭在各大劇組中,從執行導演、導演助理、副導演,一步步走了導演的位置,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去回憶,心才不會痛。

直到多年之後,他收到了那天寄來的一份信,信中那天只簡短地寫道:請相信伯賞伊,她沒有背叛你,心裡也一直愛著你,我只是幫她讓你從她的身邊離開。對不起,這些年讓你承受了這麼多痛苦。

想到這裡,孟響已經熱淚兩行,儘管他現在在藏經閣裡面打坐參禪,但腦海里依舊不能停止對曾經的回憶。

「阿彌陀佛,無心,好久不見。」一聲洪亮的叫聲將孟響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站著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

「空心大師!」孟響立刻清醒,他站起來就是跪拜:「師傅,徒兒回來看你了。」

空心大師趕忙扶起他,有些激動地端詳了孟響一番后道:「沒想你都長這麼大了,16年彈指之間啊。走,我們到後面的暗房內詳聊。」

空心大師說完后引著孟響走到一個書架前,輕輕拿了一本,整個書架便打開一道縫,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到裡面。

暗房內正西供奉著一尊一米多高的白玉坐蓮觀音,菩薩手持凈瓶,捏花而笑。

佛像前香燈昏黃,寂靜的燃燒著,未因有人進入而有半絲悸動。

檀香裊裊而起,遮蓋住了菩薩那似笑非笑的臉龐,整個暗房都被熏染的香氣四溢。

暗房南側有一個黃金樟木的大茶台,兩人在茶台前坐下來。

空心大師幫孟響沏了一壺普洱,各倒一杯,水氣夾著茶香縷縷上升,透過茶台一角燭台上跳躍的燭光,如果雲蒸霞蔚。

「弟子冒昧闖來,還望師傅原諒。」孟響解釋道:「多年沒回寺院,所以就提前進來打了一會兒禪。」

「現在也已經午夜三時了,所以我才出去見你的。」空心大師說。

「哦,我都沒注意時間。」孟響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空心大師喝口茶問道:「你這次來找為師,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呢?」

「唉」孟響嘆口氣說:「最近拍戲總是出現怪異的事情,我經常看到一個白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又很快消失。拍戲時也總是狀況百出,昨天還差點鬧出人命來。所以,我想請師傅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中邪了。」

孟響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空心大師聽完后嘆氣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什麼意思?」孟響問。

「上輩人的恩怨終究還是要往下輩人身上算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空心大師站起來走到觀音像前拜了一下。

孟響也站起來,走到觀音像前參拜了一下說:「上輩人?難道跟我父親有關?」

「不止跟你父親有關,跟你母親也有關。」

空心大師回頭看著孟響說道:「你剛到寺院的時候年齡還小,所以我沒有給你講過這些事情。後來你離開寺院,我想你今生可能不會選擇做影視這一行,也許會另謀他業,便準備將這個秘密永壓心底,不再跟你提及。沒想到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孟響越聽越不解,他問道:「這跟我干影視這個行業有什麼關係呢?」

「唉,此話講起來就遠了。」空心大師長嘆一口氣,轉身望向了觀音菩薩,菩薩前油燈的火苗似乎燃的更旺了。

在這個古舊**的暗房佛堂內,空心大師娓娓道來了全部的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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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幻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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