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末一大早，芳芳媽就去農貿市場買了魚，乳鴿，牛肉，羊肉，新鮮蔬菜和水果，並趕在於芳芳上班之前到了於芳芳家裏。

周末正是輔導學校忙的時候，於芳芳到了學校印了卷子就趕緊上課去了，也就忘了給婆婆打電話讓她別過來給自己做飯了。

芳芳媽在廚房裏忙的正熱火朝天呢，建國媽也來了。

兩親家見了面有說有笑寒暄了幾句。

建國媽說看你這弄的這好些個菜，感覺我也插不上手，我就給你剝個蔥蒜。說着便拿了個小板凳坐在廚房門口剝起蔥來。

建國媽一邊剝著蒜，一邊瞄了瞄地上放的東西，好傢夥，買的還挺多。

建國媽心想，親家到底是賺錢的人，出手真大方。

「親家，你今天咋有時間過來了。我聽芳芳說你在工廠做飯也挺忙的。」

「在忙也得讓我們休息，我們每周休息一天，前段時間廠里趕貨，一直沒休息，這個禮拜好一些。我就過來趕緊看看芳芳，給買點吃的，把這些肉都給拾掇好，她熱熱就可以吃了。」

「你看親家，這麼破費的。哎，你到底是賺錢的人，買東西捨得，買的這些東西我看都不便宜，都是好東西。」

「芳芳年齡大了，這次好不容易又懷上，給弄的吃好點，有個好身體，才能把孩子懷住。」

「你到底是親媽，我這個婆婆也不知道她愛吃什麼，每天將就著做一些，也不知芳芳愛吃不。我做菜肯定是不如你的，你能在大廠子裏做幾百號人的飯，我就不行。」

「哎呀，親家，看你說的，芳芳說你做的飯好著呢，她挺愛吃的。」

「愛吃就行，就怕她不愛吃我做的飯。」

「親家，你這在廠子裏一個月能拿多少錢啊，我看今天買的這東西上千了吧，你賺錢也不容易。」

聽到建國媽問這個，芳芳媽心裏一咯噔，正在切羊肉的手也頓了一下，建國媽怕是懷疑這些東西是芳芳給錢買的吧。

不過，芳芳媽也只是稍作停頓，便又熟練的切羊肉了，嘴裏答道：「也沒多少，一個月四千多，過年過節還發米面油，我和我家老頭也吃不了多少，我讓芳芳提點過來，她也不提。」

「哎呦，這可不少啊，你老兩口也是能折騰，我聽建國說你兩每個月每人還有一千多的失地農民養老保險，再加上你工資，可不少啊。」

「我們家老頭子有活了也還出去賺點。我們鎮上這幾天政府出資重修路呢，我老頭去這每天賺三百多。哎，只要還能動，就賺錢唄，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自己多賺點錢，兒女日子就過得輕鬆些。你說呢，親家。」

「你說的對啊，我是不行，我大兒子就把我給拖住了，蓉蓉我得給操心着上學吃飯，我女兒的那個童童，人家奶奶從來不管不問，為了女兒上班賺錢把家維持着，童童我也得給操心着。哎，你命比我好，我家老頭也是個靠不住的。」

「是啊，你得給操心着，你不操心咋辦呢。親家，不行了你把你大兒媳婦找回來吧，再娶一個媳婦你不得在花點錢，有那錢自己兒子孫子過得好好的。」

「親家，算了，我那大兒媳婦，野的很，到底是沒有爹媽的人，沒個家教。」

「你大兒媳婦也是個苦命的，她媽被她爸打的受不了跳了河了，她爸呢，又是個好吃懶做的，搶劫綁架被抓做了十年牢。」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我家建軍那時候非娶不可。孩子大了就管不住了，現在給我這麼一個麻煩，我也是整夜的睡不着覺。」

兩親家閑聊的功夫，芳芳媽把所有的肉，燉湯的，炒菜的，吃面的都給切好了。

芳芳媽拿了個杯子倒了點水，坐在餐桌旁休息。

「哎，親家，我覺得你還是勸回來吧，畢竟是蓉蓉親媽，要是再娶一個，花錢不說，那麻煩事還多著呢。我們領居的兒子，離了又娶了，現在家裏每天鬧的天翻地覆的，最可憐的，還是前面媳婦留下來的孩子，哎。」

芳芳媽一想到芳芳生完孩子，建國媽拖家帶口的都搬來住到建國家伺候月子，一屋子人吵吵鬧鬧的，芳芳這月子怕是做不好。如果芳芳大伯哥的媳婦能回來，那是最好不過了。到時候芳芳的姑子姐也不會真沒臉沒皮把自己女兒丟到坐月子的弟媳婦家去。

「哎，這些事我哪管得了啊。親家啊，看你弄的這肉，就知道是行家。你女兒坐月子，我可是指望你了，我做的飯肯定沒有你做的好。而且我還有我大兒子，我女兒，一大家子人，得讓我照顧。」建國媽大概也猜到了芳芳媽話里話外的意思，便也直接明了的倒出了自己的心思。

建國媽心想，大兒媳的月子我伺候了，我女兒的月子也是我照顧了，這小兒媳的月子我可得要賴一賴。

大兒媳的爹是個混不吝，她不敢惹;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婆婆不疼親媽得疼。小兒媳家裏她清楚的很，是講道理要臉面的人，再說誰的媽不疼女兒，我就不信你能放心我這個婆婆照顧你女兒月子。

建國媽偷眼看了看芳芳媽，又加了一句：「我大兒媳婦坐月子期間就和我大兒子鬧的厲害，出了月子人家就收拾東西把孩子丟給我就走了。現在孩子都十歲了，人家都不怎麼來看，所以不會回來的，回來我家也不會要的。」

芳芳媽聽出了建國媽話里的意思，看來芳芳這月子是坐不好的。

芳芳媽放下水杯，正對着建國媽說：「我們家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不會管的，而且女兒坐月子讓娘家人照顧，傳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再說我也還上班著呢，沒有時間。反正我女兒嫁到你們家裏了，生孩子坐月子都是你們家的事，我是不會操這份心的;我也有兒媳呢，我可不能讓兒媳婦挑我的錯。」

建國媽一聽這話立馬有些掛臉，語氣也硬了些：「哎呦，我家玉婷婆家不管不問的，小產幾次坐月子，最後生的這個童童坐月子，不全都是我照顧的，那婆家不疼了總得娘家疼唄。你總不能只管你兒子吧！」

「你家是你家，你怎麼對待女兒和兒媳婦，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們家就是這樣，兒媳婦是嫁到我家裏的人，我得可勁的對她好，我兒子的日子才能過的幸福;女兒我不管，她嫁到誰家那就是誰家的人，人家對她好那當然好，人家對她不好她也得自己受着，男人是她自己選的，和我沒關係。」芳芳媽也不甘示弱，但臉上還是掛着笑。讓人很難翻臉。

聽到這有一句話建國媽差點脫口而出，但忍了忍還是咽了回去。

之前聽建國說過，芳芳媽重男輕女，建國媽也還不以為意，自己和芳芳媽都是舊時代過來的人，重男輕女的思想肯定都有，再怎麼樣女兒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該疼的時候也得疼，沒想到芳芳媽重男輕女思想這麼嚴重。

「那你不照顧你女兒了我就照顧木，我做的飯肯定是沒有你做的好吃，到時候好吃不好吃的，芳芳將就著唄。」建國媽氣鼓鼓的說道。但心裏還是想着：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不疼自己女兒的人。

於芳芳中午回來看到兩老人和和睦睦，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