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買雞仔

夜漸漸深了，江大道嘴上說著害怕，但是大概是趕路太累了，他一靠著樹就睡著了，還發出了輕微的打鼾聲。

高軒搖了搖頭，這人還真是沒心沒肺。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腹中有些飢餓。於是他從包裹中拿了一些乾糧吃起來。江大道的乾糧他也吃過，硬得不行，牙都能咬斷，於寧給他的乾糧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竟然這麼多天了還是有些軟的。

高軒嘴裡吃著，抬頭看了眼今晚的月亮。圓得很，也亮得很。

「不知道阿寧現在在家幹什麼，睡了沒。」他正想著於寧，突然身後一陣風聲。

「是誰？」高軒警惕道。

樹林里走出來一個黑衣人，「警惕性還不錯，看來沒有懈怠。」

「師父，你怎麼來了？」

高軒打量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江大道，有些擔心，萬一他這時醒過來，自己一時之間很難解釋。

「放心，我給他下了點葯，天不亮他醒不過來的。」

怪不得這江大道睡得這麼快，還這麼死，高軒腹誹。

「我知道你要去考科舉了，不管怎麼樣，你萬萬不可鬆懈，一定要出人頭地才好。」

「我記得的。」

「可你方才還在想你家裡的那個丫頭，她就那麼讓你分心嗎？」

「我和她是夫妻，與她分別那麼久，我自然是想她的，況且這也不是溫書的時候，有什麼分心不分心的。」

黑衣人聽高軒的一番辯駁，還自以為有理了，心中不悅，「你別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

高軒沒想到他突然提到自己爹的事，一時語塞，他爹的死是他心中永遠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兒。

「總之，你要記得，一定要考中科舉，別讓我發現你再分心。這可是你唯一出人頭地的機會了。至於你家裡的那個丫頭，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

高軒一時摸不清她師父說的照顧是什麼意思似乎頗有一些威脅他的味道。雖然高軒口口聲聲喊這人師父，但也僅僅是因為他傳授自己武功而已，對於他師父的身份和教他武功的目的，他一點都不了解。

「於寧她不需要你照顧。」高軒冷冷說道。

「這你不用管，你也管不著。」

若是別人，高軒早就和他動手了，可對方是他師父。自己所有的武功都是這人教的，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你到底是誰，從小就開始接近我，教我武功到底是什麼目的。」高軒神情嚴肅起來。

那人沉默了片刻，「這你不用知道，我今天來只是為了提醒你要專註科舉，不要為了有的沒的而分心。你要是不出人頭地，你爹的仇就永遠也報不了。」

對於他師父的回答，高軒一點都不意外，他以前也問過他教自己武功的目的，每次他都是避而不談。

黑衣人也沒有準備久留，話說完了，他就邁步離開了。

「師父。」高軒叫住他，「既然你要照顧阿寧，那請你好好照顧她。」

黑衣人沒有回頭，消失在黑夜的樹梢中。而靠著樹榦的江大道依舊沉沉睡著，什麼都沒有發現。

高軒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莫名存了一些擔心。

次日，江大道醒了，全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早啊，高兄，沒想到我在林子里睡得還挺好的，半夜一次都沒有醒過來，連個夢都沒有做。」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早。」

能醒過來才怪，高兄暗暗想到。

另一邊，於寧也剛剛起床。高母卻起得比他還要早一些，早就做好了早飯等著她一起吃。

「娘，你起得真早。」

「我不像你，一天天的要在外頭奔波那麼累，我在家裡做些家務總比你在外面要輕鬆很多的。」

「明明做家務也很累的。」於寧一邊啃著包子一邊說話。

「寧兒，你今日是不是又要出門啊？」高母看了於寧一眼，試探說道。

「是啊，去趟集市，看看有什麼可以買的種子，要是有一些家裡需要的東西，我也準備帶一些回來。」

「要不，娘跟著你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伴兒。」

於寧有些吃驚，「可是，娘你平日不都是在家中待著的嗎，今天怎麼會想起來和我一起去集市了？你要是有什麼想買的，直接跟我說就行，用不著自己跑一趟。」

「娘哪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吃的喝的家裡不都有嗎，娘就是想著出去透透氣，順便也好陪陪你。」

當然了，除了想出去透氣外，高母還想著那個薛刃的事兒。要是自己陪著於寧，想來那個長工應該也不會總是出現了，那別人也沒有機會說閑話了。

「可是娘你身體一直不太好，真的可以去集市嗎？」於寧牢記著高軒走之前讓他好好照顧高母的話，因此對高母的身體格外關心。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可就麻煩了。

「娘哪有這麼脆弱，我能走能跑的，會出什麼事兒啊，這不還有你陪著嗎，要是我身體不舒服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跟你說的，大不了到時候去趟醫館。」

於寧看高母堅持，也不再反駁她，畢竟她想出去透透氣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好吧，等咱吃完早飯就一起出發。但是我本來是一個人去的，就沒有雇牛車，娘你可要和我一起走路去了。」

「不就走幾步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高母一臉不在意，「咱趕快吃飯，早點吃完早點去。」

等真的到了集市，高母臉上比平時舒展了不少。因為身體的緣故，高母一直很少出門，這會子到了集市上，倒跟小孩兒似的，東看看西看看。

「寧兒，我們買一些雞回去吧。」高母在一個賣雞仔的地攤面前停了下來，「你看，我們之前吃雞肉都要現買，咱要是買了雞回去養，以後吃雞不也方便嘛，而且這中間還能下幾個蛋，多好。」

於寧覺得高母這個提議倒是不錯的，自己在高家生活了那麼長一段時間，都顧著折騰那些植物了，竟然連雞這種最基本的家禽都忘了買。

「那好，我們就買幾隻吧，等阿軒回來，說不定剛好可以殺雞吃。」於寧笑道。

於寧蹲下身去挑雞仔。那些雞仔都放在一個竹籠子里，擁擠極了。她本以為雞是那種好動的家禽，肯定是活蹦亂跳的，可是這店家的那些雞仔似乎都無精打採的，看上去病懨懨的。

「店家，你的雞仔怎麼都生了病似的，也不怎麼動彈。」於寧懷疑地問道。

「雞要是你被關在這籠子里，你樂意動彈嗎？」店家的語氣頗不客氣。

於寧又仔細看了那十幾隻雞，還是覺得是生了病的。雖然她不太懂怎麼挑小雞仔，但是動與不動這一點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店家看於寧觀察地有些久了，似乎心虛起來，「我說這位娘子，你到底買不買。看了這老半天的，也沒個，買的意思，沒錢就別妨礙我做生意，趕緊一邊兒去。」店家這次的態度是徹底惡劣起來了。

「你什麼意思啊，自己擺了雞仔在這兒賣，還不讓多看，你心虛什麼啊。」於寧也不是肯吃虧的，自己只是多看了幾眼，這人就這樣發怒，簡直不講道理。

「誰心虛了，我們這小本生意，應付不起你這樁大佛，趕緊給我走。」

於寧本來還想再辯駁幾句的，高母卻拉住了她，「算了吧寧兒，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再說，要是真的吵起來，待會兒大家都過來圍觀怎麼辦？」

「圍觀正好啊，讓圍觀群眾都評評理。」於寧正在氣頭上。

「那多不好，要是有人認出咱來，往村長里一說，到時候又有人嚼舌根了。」

於寧不似高母這般小心翼翼，她也不怎麼怕有人嚼舌根，不過跟這種人糾纏沒什麼意思是真的。

「那好吧，咱去別去看看，買比這兒好的雞仔。」

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偌大的集市，竟然找不到第二家賣雞仔的。

「寧兒，既然沒有第二家賣雞仔的，那咱就先別買算了，等哪天有雞仔了咱再買。」

於寧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聽了高母的，畢竟她也不想買一群病懨懨的雞仔回去。

兩人一路聊著一路走到了陳家村。

「明天我再去集市看看，可能是我們今天去得晚了，雞仔都賣完了。」於寧安慰高母。

這時，迎面走過來一位農戶，手上還拎著一個竹籠子。

於寧原本只顧著和高母說話，是沒有注意到這人的。只是這人拎著籠子就問於寧和高母，「這娘子，這位大娘，你們需不需要小雞仔，我這兒正賣不出去呢。」

於寧和高母面面相覷，這也太巧了吧，剛才她們兩個還在為雞仔的事兒失望呢，這會子就冒出一個賣不出雞仔的農戶來。

「我先看看這雞仔。」於寧忍住心中的激動說道。

「儘管看，我這雞仔啊，健康得很。」

於寧俯下身去，這些雞仔果然和集市上賣的那些很不一樣，毛色清晰，看上去還很順滑，最重要的是這些小雞仔都跑來跑去，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