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離開之後

第三十九章 離開之後

()雲夜離開后的第一天有人收到她寄來的禮物,可是之後卻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號碼註銷,公寓退租,學校退學...這一次,雲夜「消失」得比上一次更加徹底,彷彿要證明從來沒有她這個人存在過似的。

一開始只是個別的人在尋找,只是一段時間后凡是認識的人都開始尋找起了雲夜的身影,只是依然毫無蹤影;在一片焦急煩躁中發現跡部的冷靜,多番追問下,所有人只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她走了!

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除了那三個字,沒有人能再從跡部口中問出任何的事情。

這算什麼呢?離家出走?柳生比呂士只覺得一陣無力縈繞在心頭;只不過,他此時的無力在幾天後變成了徹底的震驚和被隱藏的憤怒。

看著父母與爺爺難看的臉色,再仔細看著那些郵寄過來的文件,柳生一向沒有什麼豐富表情的臉上先是露出不解,然後是驚訝,再然後是悲哀,最後隱藏在鏡片后的眼眸中多了點憤怒。

更換監護人,與柳生家脫離一切關係,甚至還要更換國籍...不是在徵求他們的意見,只是告知並且要求他們在一些文件上簽字。

她到底有多厭惡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們真的有那麼讓她厭惡或者憎恨嗎?

而且,更換監護人?她在中國認識什麼人?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去那個陌生國度?

「這個...」柳生看著家中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報應!」突兀的,柳生浩川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讓其他三人不解地看著他。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柳生比呂士不解地望著柳生浩川,他們難道真的做過對不起雲夜的事情?

「一些陳年舊事而已。」顯然,柳生浩川不願對孫子提起那段往事;「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無奈地嘆息一聲,帶著幾分悔意。

「父親,那些事情難道都是真的?」柳生浩實突然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底流過一抹莫名的哀傷。

「何必苦苦追尋那些往事呢?」柳生浩川在嘆息的同時又狠狠瞪了柳生浩實一眼。

「什麼叫何必苦苦追尋?」柳生浩實突然激動的情緒讓柳生月擔心地看著他;「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你們當年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到底毀了多少人?」

「嘭!」泄憤似地捶打著茶几,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柳生比呂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激動的父親,在他的印象中,父親是一個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冷靜、穩重面對的人,而今天卻……

然後,柳生浩實就像發泄夠了似的,默默坐在一旁冷眼看著自己的父親,什麼也不說;而且其他人也沒有開口,整個房間只剩下四個人呼吸的聲音;顯得格外壓抑。

呼吸聲配上鐘擺敲擊的「滴答」聲,靜謐過頭的屋子會讓人想要立刻逃離這裡;至少,柳生比呂士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我先去做飯了,父親,您留下來用餐嗎?」柳生月再也不想忍受這樣的氣氛,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了,我先走了。」柳生浩川搖了搖頭,收起了茶几上所有的文件準備全部帶走,這些文件他會一一簽字的;即使他們不同意,到最後還是會發生的;當年的事如果真的鬧上法庭,多半是他們摔得非常慘,就像雲夜那天在宴會上對真田信史說的那樣——讓你摔得比這慘一百倍的方法有很多。如此想來,她算是非常仁慈的了。

看著緩緩闔上的大門與那道黯然離開的蒼老身影,母親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父親頹然上的身影,柳生比呂士兀然覺得原來家中多一個人遠比少一個人更容易讓人接受。

默默走進廚房,然後再關上門,說是準備晚餐的人卻根本就心不在焉;柳生比呂士默默地拿走柳生月手上的菜刀;「母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柳生月垂著眼瞼,微微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一點。」苦澀地牽扯了一下嘴角。

「什麼?」柳生比呂士現在迫切想要知道一些什麼,是什麼他不知曉的事情讓雲夜作出這樣的選擇?

「雲夜從來都不欠任何人的,而是所有人欠她與她母親。」柳生月溫柔地拍了拍柳生比呂士的肩膀;「不要怨恨她,如果她真的已經知道了一切,那麼她一直扮演的就不是受害者的角色,而是一個寬恕者;已經不單單是仁慈那麼簡單的。」

「她...」柳生比呂士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怎麼都沒有想到柳生月會說出這樣一翻話,不僅困惑起長輩們曾經到底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一刻,他還是迫切想要找到雲夜,當面問清楚一切;或許他更想知道的——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作哥哥?

兀然想到一個人,不管柳生月還想說什麼,柳生比呂士突然就這樣衝出了家門......

冰帝——

柳生沖入冰帝學院高中部的時候裡面已經顯得一片空曠了,這個時間,大多數的社團活動都已經結束了;因為雲夜的突然失蹤,柳生已經多次在部活時請假,今天更是在課間就被叫回家,原以為是找到了雲夜,沒想到會去后看見的竟然會是那一份份讓人哀傷的文件。

即使真的是他們欠她的,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呢?如果有什麼不滿,她大可以全部說出來,他願意以一個哥哥的身份來彌補長輩欠下的一切。

不出所料,冰帝的網球部的正選都還沒有離開。

看見向他們走來的柳生,跡部不著痕迹地冷笑一下;現在知道要找人了?不過,找到了又能怎麼樣,讓她再向他們道歉?

「跡部,雲夜到底在哪裡?不要說你不知道!」也不等跡部開口,柳生急促地問道,彷彿非常肯定跡部一定知道雲夜在哪裡;同時又有些悲哀,自己妹妹的行蹤一直以來卻只有一個外人能知曉。

「啊嗯,本大爺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本大爺不知道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在哪裡。」跡部站了起來,因為台階的關係不得不仰視柳生,但這個動作在他做來卻會給人他是在俯視他人的感覺。

「好,即使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總能聯繫到她?」柳生顯然不相信跡部說的,但現在他不想計較這些,他只想快點能聯繫到雲夜。

「不能,本大爺聯繫不到他。」跡部雙手環胸,認真中又帶上了點戲謔;因為他們暫時不需要聯繫,他們都需要距離和時間來看清或者更加確認一些事情。

「跡部,我知道也許你答應過雲夜什麼,但是我真的需要找到她,一些事情只有她自己能解釋。」柳生儘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如此煩躁過。

「解釋?她需要解釋什麼?需要解釋的不該是你們嗎?」跡部不屑地反問,雖然雲夜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或者她真的不在意,但對於她受到的傷害在乎她的人卻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我們...」

「哼!讓她去道歉?那天真的是她的錯嗎?估計從另一個人嘴裡也不會有什麼事實的?姑且不說這件事,那麼當她因為車禍進醫院,被關在倉庫里、被冷水淋住院的時候又有誰來向她道歉?」柳生的話還未出口就被跡部搶白,「不過,她也從來都不需要那種不華麗的人的道歉。」

「最後,在你找她要解釋之前,本大爺覺得你還是該去問一下那些長輩;為什麼她會在路上被機車襲擊,為什麼公寓的電話中會有竊聽器,為什麼她拿到的文件會莫名失竊。」跡部向上走了兩步,站在與柳生同一個高度,湛藍的眼中露出淡淡的憤怒之色。

明明做這些事情的都不是他,但面對跡部的質問,柳生卻感到莫名的心虛。

「哼!一群不華麗的人。」跡部對柳生說這些根本不是想要聽什麼解釋或者道歉,只是希望這些人不要再來向他打聽雲夜的下落,遲早被煩死!

直到跡部走他身邊走過,柳生還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由於是開放的場地,兩人的對話冰帝的其他正選也都有聽見,不過卻雲里霧裡,最多的感受就是跡部好像對雲夜關心過頭了?

發現其他人的目光,柳生微微回神,扶了一下眼瞼,帶著更多的疑惑離開冰帝。

被人襲擊?電話中被安裝了竊聽器?東西被盜?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她總是那麼沉默?為什麼總喜歡講他們排拒在某一個距離之外?

兀然的,天空中滴落下雨點,模糊了鏡片,打濕了衣襟,不過柳生卻根本不在乎,緩步在街上,行人快速從他身邊走過;抬頭望著天,有那麼瞬間,他覺得原本的一切其實都是一個幻象?而已。

那個會叫他哥哥,會露出甜甜笑容,雖然會隱藏但也會訴說的雲夜是不是一個幻象?

那個會隱藏一切,不會對親人有任何稱呼,會露出優雅假笑,會不顧一切想要離開的雲夜是不是才是真實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爺爺所說的「報應」,母親所說的所有人欠她,而她是寬恕者,再想到跡部之前說的那些事情;柳生頓時覺得自己連責備的立場都沒有。

也許,真的是離開他們比較好?那樣,不會被人傷害,不會被逼迫著去向什麼人道歉,不會一直看見自己討厭的人,不會......

雨勢漸大,變得空蕩的街道上只剩下微微的嘆息聲......

中國——

風景宜人的半山腰,雖然是別墅,不過沒有那種俗不可耐的奢華,反而處處透露著樸實與自然;站在三卧室的落地窗前,雲夜靜靜看著下面滿園的玫瑰,突然想起有個男人是那麼適合玫瑰。

「雖然文件已經寄出,不過還是要問一句,你真的決定了嗎?」沒有任何的敲門聲,腳步聲,蔚雲修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雲夜身後不遠處。

「我不喜歡後悔。」雲夜淡淡地回答著,嘴角噙著淺笑,離開至少一周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沒有特別想過什麼人。

「不怕有人說你冷血?」往前走了幾步,將一半杯紅酒遞給雲夜。

「怕?為什麼要怕事實呢?」雲夜似乎聽見了一個好笑的笑話,淡然地反問;冷血嗎?她倒覺得她一向都是冷血的。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蔚雲修微微嘆息了一聲,很明顯,柳生家不僅沒有虐待她,反而「供」著她,而當年那些事情她也的確是最近才知道的;不過,也太冷靜了點?也的確有些冷血。

雲夜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無奈,總不能說她有過十八年的悲慘生活?

「不過,你真的一點也不想念什麼人嗎?」才嚴肅了不到幾分鐘,蔚雲修又露出了那種魅惑的笑容來八卦雲夜了;目光不時落在床頭柜上放著的吊墜上。

看了一眼花園中的玫瑰,雲夜轉過身子靠在窗子上,歪著頭;「要說一點也不想念那是騙人的,不過,還是不太明白呢。」

蔚雲修上下打量了雲夜一翻,露出一抹鄙夷之色;「你的情商怎麼那麼低?」

雲夜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我就情商低怎麼了?你有意見?」

「我是沒意見,只是希望你不要想太久,萬一人家不準備等下去了,你就一個人慢慢哭泣。」蔚雲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容依然曖昧。

「切。」撇了撇嘴不理會他,不過雲夜很鬱悶地發現為什麼被他這麼一說,她竟然會有種緊張的感覺?緊張?她緊張什麼?緊張那個人真的會不耐煩然後不再等待?

看著陷入沉思的雲夜,蔚雲修微微挑眉,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等他離開后雲夜抬頭望了一眼闔上的大門——

現在是什麼感覺?

家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女王乃真不客氣,好歹以後人家會是你大舅子的啊~~~(是這關係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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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靜夜落(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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