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宴會風波(三)

第三十五章 宴會風波(三)

()眾人「心緒不穩」時,已然聽見了大廳中飄蕩起了明快歡騰的琴聲,Dinicu的《雲雀》縈繞在眾人的耳邊;此曲的特點在於它在高音E弦上絕無僅有的顫音;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完美演繹這樣的曲子的,但是此時,E弦亮麗、清悅、透明的音色表現下,高超的顫音技藝一氣呵成;使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而且,完美的容顏,優雅的笑容,沉浸在演奏中的雲夜甚至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這一刻,她便是世界的中心。

真田依奈的臉色可謂是相當精彩的,本是想讓人出醜,而現在卻是...她不是只學了簡單的曲子嗎?連考級都沒有過?為什麼會這樣?

不止是她,很多人的神色都非常古怪;雲夜的小提琴什麼時候那麼厲害?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聽見了,可是差別也不至於那麼大?

至於這一點,連跡部都是很疑惑的,即使有再好的天賦,少了名師,總會差上一點的;而雲夜現在的這種情況實在是非常耐人尋味。

只是,那又怎樣呢?她終究也只是她,需要在意所有事情的細節嗎?

一曲終了,雲夜優雅地行禮,如雷的掌聲響起,隨意地將小提琴放在一旁,微笑著走向幸村。

「幸村學長,這曲就當作你的生日禮物怎麼樣?」在他們開口前,雲夜便先於他們一步笑說著。

「這可不行。」幸村壓下所有的疑惑,故作不滿地說;「雲夜之前承諾的禮物呢?不能這麼敷衍人的哦。」

「我之前說的是禮物晚點送,又沒說要送的是什麼,你怎麼就不知道這一曲不是禮物呢?」雲夜故作不解地反問。

「雲夜不會那麼小氣?」幸村淡笑著搖頭,當然不會相信雲夜所說,剛才那一曲只是被迫的;不過,似乎某個人是壞心辦了好事啊。

「好。」雲夜無辜地笑著;「禮物已經放在露台上了哦,不過你要自己找。」

「好啊。」幸村笑著點了點頭。

一旁那個心存惡念的人此時完全被忽視了,不甘地咬著下唇,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原本還算愉快的交談不一會就被形形色色的人打斷了;雲夜的身份在這些所謂「貴族」中間幾乎也不是什麼秘密,似乎都沒有想到這個「私生女」竟然這麼厲害;也有不少人找上她講些不知所云的話題,其中,又以那些大小姐居多。

不耐煩的雲夜用各種借口擺脫了那些人準備去到二那個無人的露台,上前環視一圈,發現其他人的狀況都好不到哪去,索性也就一個人上去了;來到露台後,雲夜立即就感覺到了身後有人,不過,她也沒有在意什麼,直接無視之。

只是…雲夜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現在又算怎麼回事?一直在後面看著做什麼?不知情的人是不是該以為這女人有什麼特殊愛好呢?

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什麼事還是讓她儘早說清楚算了,被這樣一個人盯著看總是不太舒服的。

轉身,高跟鞋撞擊地磚發出的聲音在相對安靜的二聽起來就顯得有些刺耳了;憑藉身高,雲夜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真田依奈;「你想說什麼?」

曾經說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如今,雲夜也懶得調整自己的情緒或者表情了,雖然笑著,卻是一臉戲謔的笑容;彷彿在看一個小丑而已。

「只是很好奇你這個私生女為什麼那麼受歡迎而已。」當真田依奈面對獨自一人的雲夜時,總是會露出本性的。

「也許該感謝你的不是嗎?」雲夜略顯輕佻地笑著,帶著一抹不屑想要從她身邊走過。

「等一下。」真田依奈突然一把抓住了雲夜的手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看著自己被抓著的手腕,雲夜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力氣那麼大,「放手!」雲夜不滿地想要甩開,不過同是女孩,力氣的差別似乎大了點。

不討厭一般的肢體接觸,但絕對不喜歡被自己討厭的人這樣抓著,皺著眉的雲夜伸出另一隻手用力推了一下真田依奈,同時,被抓著的手腕也用力掙脫了一下。

如果真田依奈身後是平地,如果真田依奈穿的不是高跟鞋,如果不是她身體失去重心后還想著要拉雲夜下去的話……可惜,世上永遠不會有那麼多如果的!

……

下,突然出現了一片可怕的靜默。

一個人摔下梯陷入了昏迷,一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彷彿被定格。

一場生日宴會,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一幕;雲夜看著下面的人,熟悉或不熟悉的,第一反應出來的表情除了驚訝也只有錯愕了。

瞬間過頭,沉靜變成了喧鬧,身為主人家面對如此情況,必須要有所行動的;何況,那個陷入昏迷的人也需要立刻送醫院。

不少目光齊齊看向了依舊站在二梯口的雲夜,竊竊私語不斷,更有不少人做好了看好戲的打算。

雲夜只是冷冷地看著下面亂作一團的人,這個結果的確非常出乎她的預料,她只是想要掙脫而已;自作孽不可活而已,與她又有什麼相干的?

不過,會這樣想的人也許不多?所以,她在等待,等待一些人的「興師問罪」。

真田依奈被送去了醫院,宴會也不得不提前結束,等到他們忙完,雲夜才走下二,迎接她的,全然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不過要是不是這樣的場景,雲夜才會覺得奇怪,在所有人開口前,雲夜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以平靜的口吻敘述著剛才的事實。

「哼!照你這麼說,依奈會摔下就是她活該了?」雲夜才說完,身為真田依奈的爺爺真田信史立刻怒視雲夜;因為父親早逝,他也就格外寶貝這個孫女;當然不會允許她受到一點傷害的,即使每一次錯的都是她。

「我有這麼說嗎?這只是你自己的理解而已。」雲夜淡淡笑著,儘管想說「本就是她活該」但還是壓了下來,其實,她也不願徹底鬧僵的;不過,看他們的神情,顯然是在嘲諷她的天真?經歷那麼多還能這麼天真,活該的是她啊!

「真是沒想到,浩川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孫女,掙著眼說瞎話還不臉紅。」真田信史露出滿臉的鄙夷之色,完全不準備罷休的樣子。

雲夜並不知道他們是否看見了剛才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們看見的是哪一幕,只是...「有一點你搞錯了,我已經不是她孫女了!」從他給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沒有關係了。

「雲夜,這種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麼任性了?」柳生無奈地扶了一下眼鏡,雖然不相信雲夜會做那樣的事情,只是他們看見的那一幕實在是…何況,和長輩那樣對峙本就是不禮貌的事情;而人家孫女還在醫院,就不能稍微忍耐一下嗎?

揮開柳生伸過來想要拉她的手,雲夜斜睨他一眼,依舊微笑著;「我任性啊……」

這樣的笑容讓柳生愣了一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只是,這一次,他不覺得他需要道歉。

「隨便你們怎麼想,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可以報警也可以起訴我。」雲夜開始向大門走去,好累,她一點也不想面對他們了;眼見為實嘛,她就是個壞女人那又怎樣呢?

這一刻,並沒有人阻止雲夜,只是看著她離開而已。

走到門口的時候,雲夜突然停下了腳步,回眸嫣然一笑;「真田信史,你不要以為有些事情過了訴訟期你就安全了,讓你摔得比你孫女慘一百倍的方法是有很多的!」說完這一句的瞬間雲夜覺得自己還是衝動,不過也沒有什麼;便不再做任何的停留;而真田信史聽見這一句,一時間怔在了那裡,即使猜想她已然知曉,但當聽她親自承認她已知曉卻又是另一種感覺;只是,他眼中與心中更多的並不是愧疚……

背後的燈火輝煌,身側的清冷燈光,前方的一片黑暗…雲夜覺得與她此時的處境是如此相似;自嘲地笑了笑,剛才,她是在期待什麼呢?人家都眼見為實了,她還在期待什麼?

突然的,前方亮起一片刺眼的白光,雲夜用手遮擋了一下,隱約看見一輛車停在了前方;快步走上前,一邊的車門自動打開;「上車。」而車內傳來的聲音也是那樣熟悉。

突然開心地笑了一下,黑暗之後,總會有黎明的;這本就是一個日復一日的循環嘛。

坐入車內,雲夜沒有再掩飾自己的疲色,微微嘆息一聲;「你看見的是什麼樣的情景?」既然他們都看見了,跡部會沒有看見?只是,對她,他是否已然超越了信任呢?

「看見了什麼?」跡部突然輕笑一聲;「說這些有用嗎?」斜睨身邊的人。

「...也對,好像的確沒有什麼用呢。」雲夜楞了一下后輕笑,每個人也許看見的都是一樣的,可是,每個人的想法也都是不同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親眼看見就是真的;只是要看誰能想明白而已。

「去哪?」跡部淡淡地問著,他總是最了解她需要的是什麼;現在,放任她一個人的話會很「危險」的。

「你決定。」其實,雲夜是想把一些人丟去東京灣,可惜,這個願望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實現不了的。

「啊嗯。」隨手打了一下方向,車子突然變道,並且開始不斷提速;沒有說什麼,跡部連車內的燈光都關上了,給了雲夜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打開車窗,任由冷風刮過面頰,緩緩閉上了眼,身體向下滑了一點;既然累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等到雲夜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眸中已然沒有任何傷痛或者負面的情緒,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好奇地看了眼面前的建築;「天文館?」不明天跡部帶她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跡部沒有回答雲夜,只是將車子停在路邊,讓她下車。

下了車,跟著跡部進了天文館;對於這種時候還能進入天文館雲夜是一點也不奇怪,反正跡部總有辦法搞定館長之類的人物的。

直接去到最上面一層,沒有開燈,但跡部按了某一個開關,地面卻亮起了點點紫色光點,神秘而漂亮;仔細看著,雲夜突然發現了什麼,抬頭向上看著,全玻璃的頂部似乎經過了特殊的設計,星光直接透過玻璃灑在了地面上。

幾乎是一瞬間的,保留的那些陰鬱心情也被一掃而空!

轉身,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大少爺不會是把這裡買下來而且改造了?」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不可以?」一直站在門邊的跡部緩緩走向雲夜,湛藍的眼眸在夜晚還是那樣清澈、漂亮。

「人家有這麼說嗎?」甩了高跟鞋,毫不顧忌形象地在地上坐下,伸直雙腿;而地面,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冰冷,稍微有些意外,還裝了地暖?真好!

「都到這一步了,還不離開嗎?」跡部也在雲夜身邊坐下,而他的這個問題卻讓雲夜楞了一下;似乎怎麼也沒有想到跡部竟然會這樣問她;離開?一開始的時候是想離開,然後沒有走成功后突然發現日子其實還不錯,而現在......

「你說錯了,不是離開,而是回去。」雲夜燦爛笑著,她不屬於這裡,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任何歸屬感的。

「啊嗯...那什麼時候回去?」跡部身體靠在後面的玻璃窗上,隨意地問著。

雲夜奇怪地看了跡部一眼,皺了皺眉,怎麼感覺現在跡部比她還不對勁?莫名了!

「別管我什麼時候回去,你還沒告訴我你又查到了什麼。」雲夜可沒有忘記在宴會上跡部對她說又有新「情報」的,她還等著繼續聽「故事」的呢。

「當初,你母親並不是要把你交給柳生家撫養的,而且想讓他們送你去中國。」跡部淡淡說著,從未想過一個人身上可以發生那麼多不華麗的事情;會讓了解一切的人心痛的。

「可是我之前那麼多年一直在柳生家,他們的說辭也是一致的;那麼,這件事難道還有其他人能知道?」已經太多匪夷所思的狗血劇情了,這樣的事情雲夜完全能保持淡然的態度。

「一個醫生,你母親很聰明,她是在有醫生在場的情況下對柳生浩川說的,柳生浩實並不知情;不過,你母親去世前那個醫生就被開除了,而你也繼續留在了日本。」跡部徑自搖了搖頭,都是一群什麼不華麗的人?可是,卻又慶幸這幾年,她還是在日本。

「不過,你又怎麼知道的?」雲夜好奇地問,一般人不會考慮到有人竟然「篡改遺囑」的?而且還是這種會敗壞名聲的事情。

不!不對!說到敗壞名聲,當年的事情才會讓他們萬劫不復;所以,要留下她,留下一個一無所知的她!

「那個醫生現在是我父親的私人醫生,有一次正好看見我們,不久前詢問了一下你是否是當時的那個女孩,沒想到竟然還會得到如此情報。」跡部也盡量也無所謂的語氣說著,他知道雲夜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憐,也不想要安慰。

「因果報應唄。」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我睡一會兒。」還有,無巧不成書…說完,也不管跡部是否同意,徑自將頭靠在他肩上,緩緩闔上了眼。

跡部只是深深看了雲夜一眼,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進入睡夢中......

作者有話要說:《雲雀》為羅馬尼亞作曲家旦尼庫(Dinicu)所創作~~~

好,我又開始狗血了,明天考英語,所以就先狗血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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