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主治醫師
很多時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些東西，非得見的多了，有了比較，才能建立正確的認知。
就像是在深山老林中常年隱居的世外高人，也非得走出大山，與其他人較量交流之後，才能知道自己實力，對於世人而言，究竟是高是低。
再比如，眼下的薪水工資，也要有過比較之後，才更有體會，什麼叫貧窮限制了想象帶來的後悔。
懊惱啊！
這個時候就連深深吸一口氣，彷彿就能吸到令人煩躁的氣息。
甚至只要想到此處，曾偉他就突然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眼睛，莫名的就濕潤了呢。
眼眶持續發熱，曾偉的這股子濃郁的淚目之情，起碼持續了五秒鐘！
接著，曾偉這傢伙就收攏了情緒，壓抑住衝動，重新振作起精神來。
兩萬月薪，放在他以前，和十萬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屬於他做夢中才有的待遇，現在，就當做了一個小夢？
當然，道理是這個理，對於王曉柔的薪水，曾偉內心還是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好吧，不管怎麼樣，我這也算是入職上班了。」
啐了一聲，暗地裡撇撇嘴，曾偉聳了聳肩，轉身繼續下行。
反正薪水勞務合同已經簽了，後悔也來不及，現在的他，還不如把精力放到眼前，巴結一下陳子昂這個狗大戶，抓住一切能蹭的機會，說不定對方口一松，就加薪了！
由於曾偉的檔案和入職信息已經完成記錄，接下來的事就更簡單了，再只需要跟著陳子昂去把工作職務確認一下，落實情況后，入職的事宜，就告一段落了。
單論效率方面，精神協會醫療管理局的處理流程，還是很快的。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一樓。
儘管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曾偉踏入到前廳中的時候，依然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
怎麼說呢，很多時候，不詳的預感，往往會變成現實……
曾偉腦海裡面幻想過的種種念頭，在來到一層的瞬間，戛然而止。
邁入大廳，入眼便是顯得頗為寬敞的走廊，地上鋪著瓷磚。
撲鼻而來，清新的消毒水的味道，正如過去他在任何一家醫院裡面聞到的味道一樣。
嗯，和其他樓層不一樣的是，一樓的陳設，無論是設置、還是那股消毒水的味道，都絕對是一家正規醫院的標準特徵。
這個時候，外面走廊的兩側都還空無一人，在大廳的側面，每隔一段距離，便可看見一排塑料座椅，座椅旁邊一般就挨著一扇房門。
每一扇門上，都有一個橫掛著的、字體清晰的門牌。
門牌上隱約可見小字，〔精神病科室病房-xxx〕
「呵……還真是精神醫院……」看著不遠處的門牌號道，曾偉吐槽道。
誰能想到？
他們這個在外假託喚作精神協會管理組織的辦公場地，居然...真的是精神病院？
好吧，雖然咋的一聽上去，貌似沒有什麼太大的毛病...個鬼！
不是說這一切，只是假託的幌子的嗎？
如果不是從樓上一路經歷下來，曾偉還真就信了，這妥妥是家標準的精神病院。
算了算了，看在那兩萬一個月的高薪份上，曾偉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當然，事實上現在，就算你攆他走，這貨都不會走！
當然了，表面上可不會流露出半點情緒波動，他努力壓抑著情緒，盡量顯得自己矜持一點。
這年頭，需要矜持的可不光光只有女孩子，世道不一樣了，出門在外，男孩子也要學會注意保護自己。
有些東西，說話是說不明白的。
...
不得不說，他們辦理登記的手續速度還是相當快的，不一會兒，曾偉很快就分配到了一個號碼牌，以及一個用戶名和密碼，可以用於官網上查詢自己的職稱。
對於自己可能被安排的職務，曾偉的腦海中，已經排出了一串知名醫生職務。
然而，沒讓他憧憬太長時間，「善解人意」的王曉柔女士，便毫不猶豫的斬斷了曾偉同志醞釀的小情緒。
「嘿嘿，曾猥瑣，你的職務也已經擬訂好了。」王曉柔一邊說，還一邊用手在半空中虛畫著，舉著一枚標牌。
「...誰猥瑣？」曾偉的關注重點，一如既往地先落在為自身證明這一點上。
「你！」簡單粗暴。
「...」曾偉憋屈的咬牙切齒。
好在這段時間，曾偉對於王曉柔這丫頭的嘴，已經有些習慣了，腳步頓了一下，就若無其事的繼續了。
目光微微凝聚，下挪到對方手上舉著的銘牌上。
精神病流行病學，主治醫師？
曾偉一愣，而後一喜，自己也是要掛牌醫師了嗎？
對於醫師這個職務，他還是略有耳聞的，其中的主治醫師，是醫院的職稱之名，也是醫生職稱的一種，比住院醫師高一級，比副主任醫師低一級，屬於中級職稱。
不同於主治醫生或「主治大夫」，醫師則是一種職稱，代表一個醫生所處的級別。
不過，顯然，人王曉柔之所以拿過來給曾偉看，不是為了恭喜他當上醫師。
曾偉再抬頭看看對方的職務，主任醫師。
心情瞬間又不好了。
主任醫師，同樣也是醫生職稱的一種，不過對方的職稱，當前是醫生職稱中的最高級別，屬於正高級別，代表一個臨床醫生，最高級別的職稱了。
換句話來說，人王曉柔又壓了他一頭。
再結合之前陳子昂說他和王曉柔搭檔的話語...
曾偉的心頭，一萬匹某草系神獸羊駝揚著蹄子，打著響鼻飛奔而過！
「沒錯，你就是本主任醫師手下的人。」
燦爛的笑容中，眼角的眼線卻隱隱鋒利如刀，整個人就如同黑暗中的大魔頭，給曾偉造成了陰影面積加倍的功效。
蒼了天了。
別人配的醫院領導，不應該都是乖巧可愛的軟萌妹子么，怎麼到自己這裡就是暴力女了。
「誒，造孽啊。」
摸了摸鼻頭，曾偉開始莫名的想念起，不久前還和他同命相憐的某喵星人了。
啊欠！
還被關在小黑屋裡面的天狗已經轉化成了人形，撓了撓毛茸茸的頭，四下看了看，極其的不解。
堂堂天狗的身體素質，竟然讓他打噴嚏了。
...
「怎麼？看你表情，不太高興？」大魔王的審視目光掃下。
瑟瑟發抖的曾偉，大腦飛快的轉動，思考著如何回復。
要不...
還是看在那兩萬月薪的份上，勉為其難的接受？
內心裡，曾偉又忍不住重新哀嘆自己的墮落：唉，社會人啊社會人，就會越來越社會。
踩在世俗的泥潭中，一邊懷念著青春夢想與節操的逝去，曾偉的思考方向，瞬間發生了偏轉，在他的腦海里，開始努力的想著說服自己的理由。
嗯，他的心裡知道，既然已經簽訂了合同，那麼自己其實已經做出決定了。
好吧，這個理由清新脫俗，效果出眾，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他本人是信了。
然而，眾所周知，這世上很多事都只有一次和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