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舉手之勞
「北北，我又戀愛了。」
「哦……」
「我去，兄die……一點兒都不surprise嗎？」
「surprise你大爺啊，沒事掛了。」
「哎別別別，你聽我把話說完啊……」
打來電話的這位，是蘇小北的大學同學，名叫馬洋。
和蘇小北一個宿舍，就睡在他的下鋪。
這小子身高一米八五，人又長得帥，還是運動達人，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的那種，最重要的是，這小子家裡還有礦，上大學那會兒沒少禍害小姑娘。
後來大學畢業，他留在了夏都，花錢買了一個既體面又舒服的工作。
而蘇小北則輾轉了幾個小公司，四處碰壁之後，屋漏偏逢連夜雨，家中又傳來爺爺死亡的噩耗，於是他連夜趕回了森城老家，失魂落魄的給爺爺辦理了後事。得知租期還剩下一年零七個月，他毅然決然的接手了爺爺留下來的這間綠植小店。
再後來，馬洋家裡破產了，老爸欠了外面很多錢，馬洋也順理成章的丟了工作，整天酒吧夜店的消沉了好一陣子，後來在蘇小北苦口婆心的勸說下，終於重新振作了起來，現在給一個外企老總開車。
這一晃，就是兩年多。
儘管兩人不再一個城市，可是彼此之間的聯繫卻從未間斷。
「有屁快放！」
「這回我是認真的，說實話，交往過這麼多女生，哥們還從來沒這麼心動過。」
「對方是幹嘛的？靠譜嗎？」
「嘿嘿，是個美食小主播，到處蹭飯的那種，你是不知道啊，她吃飯的樣子太可愛了……」雖然沒有視頻，不過蘇小北能想象到馬洋此時此刻那眉飛色舞的賤樣。
「然後呢？」
「我昨天一雞凍，給她連著刷了100個飛機，把她直播間直接炸到了首頁，然後她就主動要了我的VX，還說下個月要來夏都請我吃飯。」
「100個飛機？我去，那得不少錢吧？」蘇小北從來不看直播，所以對這些虛擬禮物也沒啥概念。
「也不是很多，也就一萬塊吧。」
尼瑪……
蘇小北嘴角一抽，如果馬洋在自己面前，真想抽他倆大嘴巴子。
一萬塊，別說買排骨了，都能買好幾隻豬了吧？
「你自己悠著點吧，別被騙了！」
「不會的，樂樂絕對不是那種人。對了小北，身上還有錢嗎？借我五百，沒錢吃飯了，過幾天發了工資就還你。」
「呃……」
蘇小北聽完這話，像是嘴裡飛進了只蒼蠅，很噎得慌。
有錢給主播刷禮物，卻沒錢吃飯，這不是腦子有坑嗎？
不過身為朋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掛了馬洋的電話，直接往對方VX里轉了500塊錢。
……
小店的營業時間，是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
不過晚飯過後，小店卻異常忙碌了起來，一直忙到八點五十，才送走了最後一波顧客。
一共賣了三盆綠蘿、兩顆仙人球、一株發財樹，加起來是140塊。
除去成本和稅錢，差不多還能賺五六十，美滋滋。
就在蘇小北伸了個懶腰，準備關門休息的時候，懸挂在小店門口的晴天娃娃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只見一個穿著駝色睡衣，臉上梨花帶雨的少·婦，捂著嘴跑進了小店，驚慌失措的躲在了一排花架的後面，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抱歉，小店就要打烊了……」
「老闆，求求你，就讓我在這裡躲一會兒吧，不然他會打死我的！拜託了……」蹲在地上的少·婦紅著眼眶，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的望著蘇小北。
見對方頭髮凌亂，眼眶淤青，神情恍惚，所以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蘇小北咽了下去。
「是誰在追你？」蘇小北忍不住問。
「我……我老公……」少婦驚慌失措。
「藏好。」
聽到外面傳來皮鞋敲擊地面，步伐急促的腳步聲，蘇小北來不及多問，迅速走到小店門口，淡然自若的從口袋裡掏出來一盒香煙，取出一支叼在嘴上。
啪！
用打火機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
這時，從遠處一步三晃的跑過來一個西裝男子，跑到百草園門口，他氣喘吁吁的頓住了腳步，然後瞥了一眼叼著香煙站在門口的蘇小北，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很不友善的問道：「喂，看到一個穿著睡衣的鋁的，往辣個方向跑了嗎？」
即便兩人隔著三四米遠，濃烈的酒氣還是迎面潑來。
看來這傢伙沒少喝，舌頭都不好使了。
蘇小北神情漠然的望著醉漢，他這人雖然不太愛管閑事，不過最瞧不起那些打老婆的男人。
「鋁的？什麼鋁的？」
「呢魚……鋁，鋁的！」西裝男子矯正。
蘇小北這回聽明白了，鋁裝的鋁，於是抬手朝廣場的方向指了指：「朝那邊跑了，不過沒看清楚是男是女。」
「雅琪……」
醉漢信以為真，借著酒勁搖搖晃晃地朝廣場的方向追去。
蘇小北抽了幾口香煙，確定那醉漢跑遠了，這才頭也不回的對身後說道：「出來吧，你老公已經走遠了。」
躲在花架後面的少·婦，聞聲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她精神渙散的望著蘇小北：「謝謝你小兄弟，那個……能給我來支煙嗎？」
實際上，綠植小店裡是禁止吸煙的。
不過由於今天情況特殊，就特例一次好了。
蘇小北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遞給了對方一根，用打火機「啪」的一聲給對方點燃。
少·婦深吸了口香煙，嗆得自己連著咳嗽了幾下。
蘇小北見狀，連忙上前將對方手裡的香煙奪了回來：「沒抽過，就不要抽了，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著他把香煙掐滅，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少·婦抹去眼角的淚花，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錢包，打開取出一沓現金，臉上露出了故作堅強的笑容：「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我這裡有點現金……」
「不必了，舉手之勞！」
儘管蘇小北現在非常缺錢，不過他是個有原則的人，當即拒絕了對方的金錢答謝。
少·婦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看了看四周花架上鬱鬱蔥蔥的綠植盆栽，似乎有了主意：「小夥子，你這裡最貴的植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