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非先生意中人
慕川感受着體內依舊動蕩不定的元氣，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一抹笑容爬上了面龐。
「我說臭…小友，恭喜晉陞新境界啊，不勞我為你在這護法周全，呵呵，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耳邊，卻是冷不丁傳來一聲道賀。
慕川被嚇了一跳，循着聲音望去，只見是走廊欄桿處，倚挨着一位老者，此時正笑眯眯的望着少年。
慕川心中卻有些一緊，暗道自己怎麼這般粗心大意，竟然就在這窗枱邊上晉陞境界，若是這隔壁的老先生心懷不軌，丟失掉晉陞機會尚且小事，若是心腸惡毒之輩，說不得要危害到自己身家性命。想到此，少年有些后怕，先前喜悅之情一掃而空，穩了穩心神才拱手回道:「謝過老先生了，小子這等綿薄修為，還勞煩老先生護法，實在是大材小用了，小子惶恐。」
「哎，勞煩什麼？不勞煩，老頭子我閑着也是閑着，這不是剛好活動活動筋骨嗎？」那老者卻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依舊望着慕川笑眯眯的說道。
再次上下打量一番身前的少年，那老者面上笑意更濃，重巒疊嶂般的皺紋將雙眼都擠壓得有些睜不開，少頃才法訣一變，之前佈置在外的陣旗便如倦鳥歸林般在空中一個半旋，重重相疊，化作一枚藍底白紋的令旗迴轉至那老者手中，撤去這禁制之後，慕川發現面前好像清陰了一些，並且寂靜一片的廂房也隱隱傳來其他修者的聲響，這陣旗倒是有些神奇。
看到少年臉上的驚訝之色，那老者滿意的點點頭，要的就是這般效果。
「咳咳，為小友護法，大清早的便有些口乾舌燥了，不知小友能否請老夫進屋喝杯茶？」老者笑意盈盈的問向少年。
慕川看了一眼氣定神閑的老者，後者從哪裏都沒看出是口乾舌燥的樣子，並且他的廂房就在旁邊，若是口渴也不至於要到自己房裏來吧？腹中雖然有些疑慮，但這老人替自己護法晉級的事卻是真實的，慕川開了門，讓了讓身子，那老者也不客氣，大步便跨進房裏，在桌前大馬金刀的坐下。
慕川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那老人面前:「小子身無長物，只能以清茶招待了，還望老先生莫要怪罪。」
茶香裊裊，水汽瑩瑩。但老者面前這杯茶水從熱至冷都未動過，也不曾言語，只是笑眯眯的望着慕川。
「好苗子，嘖嘖，這資質不俗，元氣的親和力更是高的嚇人，才築基境就能引發元氣潮汐灌體，不錯不錯。」老者心中如是想道，而面前的少年更是越看越喜歡。
被這兩眼放光的老人從頭盯到尾，慕川有些不自在，這老者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件心愛…之物？慕川打了個冷戰，心中不由默默從第一天回憶至今日，這神秘老者自上船開始，每天看到他都是笑臉相對，也就是前幾日態度才有所改變，但慕川總覺得更加曖昧，再到今日，等等！少年腦中一個機靈閃過，莫名回想起陌先生書房中的那本《九州雜談》。
「九州之大，無人所知也，地大物博，人言十里不同俗，此事於九州大地實屬常事也。有國度以肥為美，國中女子無一不是膀大腰圓之流；有國度以黑為美，國中男女老少皆以特殊顏料覆蓋其身，以達美黑之效……」慕川心中默念此篇。
「更有國度，雖陰陽調和乃是天數，然國中同好之風盛行，有達官貴人性喜**，起居出行皆有相伴……」
慕川望了一眼身旁老者，此人倒是生的儒雅隨和，一頭銀白髮絲打理得整整齊齊，身上一件鍛綢長衫，做工考究不說，上面花紋亦是精美絕倫，此人非富即貴。
那儒雅老者見到慕川悄悄打量著身上長衫，不由一笑。倒是個識貨的少年，自己這身衣裳可是銘刻了好幾種陣法在內，冬暖夏涼必不用說，更是有助於修行的聚元陣法，利於身法騰挪的飛羽之陣，還有幾個防禦法陣，此物可以稱得上是他身家中排的上前三的寶物了。心中這般想道，那老者便挺直身板將更多細節展現給身旁少年。
慕川見得那老者一陣挺胸抬頭，面色不由得一白，手中茶水更是一個晃蕩，撒出不少。
見到慕川有些心神不寧，儒雅老者摸了摸鬍鬚，年輕人見識終究是有些淺薄了，這等寶物雖然是極其稀少，但在他這等陣法大家眼裏不過爾爾。還有待提高啊，只是這等陣法便失了分寸，儒雅老者搖搖頭，手指輕摩杯檐，開了口
「小友，你是否聽聞過……」
「老先生所言所想小子自然陰白。」老者微微錯愕但還是反應過來，此子雖剛入修行界遊歷，但也算是有點見聞，也罷，免去老夫一番口舌了，手中把玩著茶杯，笑眯眯的看着少年。
慕川看到老者輕柔的的撫摸臉上肌肉抖了一抖，但一臉正經的開口道:「子曾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不能選擇生養自己的父母，但可以決定後天的道路，對於我們修者而言，與天斗與人爭，無非是能讓自己活的更為舒適，又或者是達到自己的某種需求。」
「嗯，不錯，人往高處走…」
「只是人各有志，老先生之欲小子作為後輩自然不敢多做議論。」慕川心中醞釀着言語，雖然面前這位老先生幫過自己進階境界，但此等事，還是不能答應，相信他也能原諒自己，陰白自己的苦衷。
那儒雅老者點點頭，只不過才聽的一句眼前少年的下一句話便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子信奉陰陽之道，只是先生之欲，超脫了個人想像，還請老先生見諒，此事恕難以從命。」慕川略略思考，吐出這麼一句，畢竟他人施與援手在先，就算不能滿足他的要求，也當委婉拒絕。
儒雅老者手上動作頓停，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少年，心中還在思索為何這話語怎麼聽不太懂，莫不是太過激動語無倫次了？
慕川將後者變換的神色盡收眼底，心中輕嘆口氣，只是強扭的瓜不甜，自己也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只是有些對不住這位先生了。少年起身行了一禮，眼神誠摯的開口說道。
「希望老先生能早日尋得如意郎，我非先生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