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結

過了幾天，很順利就和雲鵬公司簽下了購銷合同。

有時候就是這樣，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我這樣一個剛進公司的新員工，連這行業很多門道都還沒摸清楚，卻稀里糊塗的拿下了兩個訂單。

這兩個訂單的成功簽約，讓我在公司的地位大大提高，辦公室的人都對我刮目相看，連董事長張遠明先生都特意在會上對我讚賞有嘉。

雖然接連簽下兩個大單，但是做過業務的人都知道，簽約只是一個開始，後面還要提供滿意的服務，確保收回貨款，鞏固滿意度，以期轉介紹銷售。用林燕的話來說，簽約就像領了結婚證，是新的生活開始，但是離婚的風險性還是很大。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林燕要求我的工作重心就是維護好這兩個大訂單的工程進展，有空閑的時間就在辦公室學習產品知識。

高小麗學的專業就是酒店管理，高老闆顯然也是謀劃了多年，要慢慢的將新投資的酒店交給高小麗去負責，所以大部分的工程驗收也是高小麗在負責。

高小麗經過和我旅遊相處的那幾天後，對我也還算客氣。再說，傢具項目只佔整體裝修中的一部分。高小麗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很忙碌，沒有刻意去找工程方面的問題。出現一些質量的問題后，馬上反饋給現場工程技術人員，也極力整改，盡量達到高小麗的要求。一切的進展還算順利，所以我呆在辦公室學習的時間比較多。

日子一下就走上了正軌，我早上起來晨跑，上班時間除了和工程師去現場跟進項目，就在辦公室上班看資料，參加各種培訓，這樣的日子一晃過了一個多月。

在辦公室呆的時間長了，和業務部的同事也就混的很熟了，但我又發現一些問題。

業務部同事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我剛入職時想的那麼融洽與和諧。業務員與組別之間，經常為了爭奪客戶的事明爭暗鬥。

業務部就我們三個男生，我和二組的周翔關係要好一些。

跟單部的程剛在隔壁辦公室，工作性質也不同，所以很少見面。一組的張小凡不知什麼原因，一直對我很冷淡。四個男人，只有我和周翔會吸煙，上班時間我們經常溜到外面的吸煙室去吸煙吹牛逼，所以和他的關係慢慢就走的近了。

今天是周五，一到周末，想著明天可以雙休，一大早上班，人都變慵懶了。

我上班才剛剛坐下，周翔就走了過來，向我伸出兩個手指頭夾煙的動作。我就知道他叫我去吸煙，這是為了不影響其他同事的一個暗號。

我的煙癮其實並不大，上午很少抽煙，但周翔叫了我，我也就跟在他後面過去了。

一進吸煙室，周翔就給我遞了根芙蓉王，順勢給我點著了。周翔長吸一口，吐出一陣煙霧，表情有些神秘的向我靠過來。

「你知道一組的趙麗紅請長假去幹嘛了嗎？」周翔一臉詭異的樣子說。

「去幹嘛了？」驚訝的問。

這個趙麗紅我印象很深，平時打扮的很時尚妖艷，經常從我身旁經過時撲過來一陣濃烈的香水味，這幾天確實沒在辦公室看到她了，我還以為她出差了。

「請假打胎去了！」周翔小聲說。

「與男友晚上不小心唄，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有些不屑一顧的說。

「問題是她沒有男朋友？」

「沒有男朋友，那是誰的？」我好奇的問。

「唉…感覺她們一組風氣不正！」周翔沒有正面回答我。

這年頭，這種事也很正常！我沒再八卦追問。

「一組那個張小凡對我有些不冷不熱，這是什麼原因？」我趁機問他。

「那小子就那尿性，還不就是進公司早一些，核心客戶也硬唄！」周翔一副鄙視的樣子。

「有多硬？」

「一組的人都是公司最老的業務員，都是坐擁公司資源，本地的一些房地產開發商都掌握在他們手上。」周翔有些憤憤不平的說。

這事林燕也向我說過，難怪我平時看一組的人確實要牛逼些，特別是一組的組長鍾麗，在辦公室一副大姐大的模樣。

「其實做業務，最公平也最無情，誰的業績最好，那誰的話就是真理，誰在業務部就是老大！」周翔感慨的說。

「林燕是怎麼爬上去的，她也有很硬的核心客戶嗎？」

關於林燕在長盛公司的歷史，我曾私自問過她一次，可她好像不太願意說，後來就從沒問過這些。今天就想從周翔嘴中滿足一下好奇心。

「林燕肯定在長盛公司創造過輝煌，這是不容置疑的。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比我先進公司兩年，是她來了長盛公司才發展的二組與三組！她開發的客戶都分到各組去跟進了！」周翔吸完一口煙，把煙蒂丟了。

「走，工作吧，還一堆爛事處理！」周翔向我使了個眼神。

我本來還想和他再聊一下，可他說要忙工作，就不敢擔誤，跟在他後面回了辦公室。

我回到辦公室，泡了杯茶，喝了沒兩口，手機響了，一看是陳莉的弟弟陳俊打來的。

我前段時間關心陳俊，特意去他學校找過他一次，給了他些生活費，並告訴了我在長盛公司上班，有什麼可以來找我。

「林哥嗎？我有件事想問你！」電話一接通，陳俊就急切的問我。

「什麼事？」

「你們公司有個叫趙麗紅的嗎？」陳俊問。

「有啊，怎麼了？」我心裡一怔，這麼巧，剛才抽煙正說著趙麗紅呢！

「林哥，我查到關於張楚的一些事，一時半會在電話說不清，如果你有空能不能和你當面說？」陳俊有些急切的說。

「你現在那裡？」我問道。

「學校門口！」

「好，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我掛了電話就意識到自己必須過去一趟，陳俊還在讀書，去查這些事是很危險的行為。

我在文員李雪處登記了一下外出，就打了個車去陳俊的學校市一中。

「你問趙麗紅，什麼情況？」我一見面就就迫不及待的問陳俊。

陳俊把這事情的經過和我說了一遍。

原來，陳莉的後事處理完之後，家裡人將陳莉裸照被人泄露的事報了警。警察也很快就找到了電話號的主人，是一個叫李佳玉的初三學生。但李佳玉對警察說，什麼發照片的事她一無所知。那張電話卡她有一段時間沒用了。

警察也確認過李佳玉手機里確實沒有關於陳莉的任何照片，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可陳俊對這事一直就不死心，認為這事絕對不會這麼簡單。他暗中找了幾個哥們去李佳玉學校恐嚇她。昨晚，李佳玉終於說出實情，那個手機號碼是她表姐拿了，她表姐叫趙麗紅，在長盛公司上班…

我聽陳俊說完就感到很奇怪，這事怎麼牽扯到趙麗紅身上去了，莫非她與張楚也有一腿？想到早上周翔說她懷孕的事，我馬上就聯想難道又是張楚這小子乾的壞事？

「你這樣做是違法的，搞的不好，書都會讀不成了！」我收回思緒，擔心的說。

「我一定要查清我姐自殺的真相，她絕對不是壞女人！」陳俊很倔強的說。

「唉…」

我一聲嘆息，突然感到有些慚愧。我沒有去查這件事，是因為我覺的這件事很明顯就是張楚乾的，但是，目前以我的地位又很難斗的過他。

其實我也一直認為陳莉自殺的事，絕不是那麼簡單。看到陳俊才十七歲的年紀都無所畏懼，發誓要把陳莉的事情查清，而陳莉也是自己的相戀三年的女友，卻不敢去調查這件事，我更感覺羞愧。

我下了決心，一定要干張楚這王八蛋！

「這事，你千萬先別聲張，從今天開始我決定要查清這件事！」我安慰陳俊。

「嗯，林哥，我相信你！」

「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再去沾這件事，一切讓我來處理就行了。明年就高三了，你要好好讀書！」

我嚴肅的看著他，就怕張楚知道陳俊在背後調查他，找人來報復他就麻煩了。

陳俊點了點頭。

「林城公司財大氣粗，以我們現在的地位很難斗的過張楚，你要相信我，慢慢來，你懂了嗎？」我認真的說。

「我懂了，林哥，我不會亂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顯然也很懂得社會上的事了。

目送他進入學校，我的心情也很複雜。

陳莉自殺的事，雖然從法律上來說，我不是直接兇手，但我的內心總是與那三十萬的彩禮錢與那次酒店抓姦的事聯繫在一起。我曾無數次想過，如果我當時如果能拿出三十萬塊錢，或者沒有發生那次酒店的事情，陳莉也許就不會選擇自殺。

這就像一個心結，讓我經常在惡夢中驚醒。如果不能把陳莉的事調查清楚，給陳莉一個交代，或許我的內心永遠都不會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