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奈心計

第15章 無奈心計

已近午時,在天雲觀的正院大堂前,仁雲天師以及七大弟子,風驍騎,和其他一些資歷比較老的門人弟子聚集一堂。

仁雲天師面色無比凝重,他沉聲道:「上午發生的事,你們都說說看吧」

大弟子羅廣搶先說道:「有人潛入後山,並且傷害本觀門人,這種事情,已經有近二十年再未發生過,尤其對方在暗,我方在明!對方擺明了要針對本門,是可忍,孰不可忍,弟子願意親自去調查,不查清楚,請師父責罰弟子!」

「怎麼查?」二弟子運廣一向冷靜,他說道:「大師兄,敵方在暗,我方在明,百澤、方澤兩位師弟被砍傷后昏迷,忍廣師弟至今重傷昏迷不醒,忍廣雖然性情急躁,但武功已有所成,可見敵方武功何其可怕,大師兄不可急躁啊」

「忍廣師弟學藝不精,有損本門聲威……」三弟子慈廣不急不慢的說道,「可他能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護同門,其心可嘉!我倒是奇怪,八師妹一向不通武功,風驍騎更是不懂拳腳,怎麼這兩個不懂武功的,能把忍廣師弟都不是對手的敵人給嚇跑了?希望驍騎師弟能夠給個解釋。」

風驍騎拱手說道:「驍騎不才,雖全無本領,可我從小就在天雲觀長大,同門有難,我也絕不會逃脫躲避,至於如何退敵,全靠鏡師姐智謀了得,以及那位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怎麼會那麼巧?」慈廣話里藏針,仁雲天師也不禁聳眉動容。

鏡水月站了出來,言辭鏗鏘,說道:「師父,今天發生之事,水月得以逃脫,全靠師祖們顯靈,更是多虧了師父昨天把『隨雲劍』傳給了我!」

仁雲天師沒有說話,意思是讓鏡水月繼續說下去。

「我和驍騎哥今天本意是想到後山練武,走到山洞時,聽到裡面有人慘呼救命,而且聲音越來越無力,驍騎哥進入山洞,發現是百澤和方澤兩位師弟,就把他們抱了出來,幸好山洞裡種植了『明金草』和『百露』,我恰好又對草藥藥性略懂一些,就和驍騎哥一起幫他們止血,並問清楚了情況,原來是一個黑衣人趁他們入洞採集草藥時,把他們綁了起來,盤問他們什麼『洗髓丹』的事……」

鏡水月說到此處,偷偷觀察了一下仁雲天師的表情,只見仁雲天師一臉平靜,面沉如水,讓人看不出任何波瀾,反倒是這種沉靜,讓鏡水月覺得師父似乎早有心理準備,而且一定隱藏了很多故事,照常來講,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洗髓丹』?這是什麼草藥?」平時掌管丹房事務的福廣疑惑道。

鏡水月仔細觀察了福廣的表情和說話神態氣色,覺得他不像在說謊,那麼問題就更大了,「洗髓丹」之事,竟然連福廣都不知道,那……誰能隱瞞福廣呢?除了仁雲天師,別無他選。

「好像是,對對對,就是什麼『洗髓丹』,我在『望世樓』讀書多年,從來沒有在任何一部書里見到這三個字!」鏡水月這倒是說的實話,要不是慕雲祖師告訴了風驍騎,「洗髓丹」之事恐怕鏡水月永遠不會知道。

「百澤和方澤兩位師弟推說不知道,結果那人二話不說,就揮劍廢了兩人的左腿右腿,百澤耍嘴皮子,還被那人扇了幾下耳光,但他們並沒有說出『洗髓丹』的事情,哎,福廣師兄,你掌管藥房多年,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啊!」

福廣滿臉怒容,說道:「師妹你說話請自重,不要血口噴人啊,我掌管藥房十多年,經手的丹方藥方從無私藏,百澤方澤跟我多年,我也從無隱瞞,我們天雲觀丹房的懸聯就掛在堂房之上——懸壺濟世!我可從不敢忘,這些年,我們天雲觀周濟方圓百里的窮苦患病人家,不計其數,何來『洗髓丹』這樣的藥物?」

「福廣師兄,你別生氣,師妹我只是……哎……被這『洗髓丹』差點害的命也沒有了……」

「福廣,你沉住氣,先聽月兒講完。你們丹房這次無辜受害,為師心裡有數!」仁雲天師終於開口說話了。

鏡水月拜謝仁雲天師后,說到動容之處:「就在百澤和方澤性命攸關之際,忍廣師兄經過了山洞,並和這個人斗在了一起,兩人打到了別處,我和驍騎哥趕來時沒有看見他們。可當我們剛給百澤方澤上好葯,那人突然出現了我們身後,百澤和方澤血氣本就不濟,再受驚嚇后,就昏倒了過去,我和驍騎哥看到那人左手拿著『奔雷手』,那不是昨天師父送給忍廣師兄的寶物嗎?我們很擔心忍廣師兄已遭不測,和那人周旋起來。」

這時,仁雲天師突然打斷鏡水月,說道:「月兒,你上午剛剛遭逢巨變,先歇口氣,讓風兒說下去吧!」轉頭向風驍騎,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風驍騎心裡涼了半截——鏡妹果然提前猜中,在發現忍廣昏迷,黑衣女人走了之後,鏡水月先試了試忍廣的脈搏氣息,發現他氣息尚存,但不至於危及性命,於是對風驍騎提議,先回到百澤方澤那裡,風驍騎正自奇怪,鏡水月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示意有話說。

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后,鏡水月說道:「驍騎哥,忍廣師兄一時半會尚不至於危及性命,我倒是替你擔憂啊!」。

「為什麼?」

「你的武功突然大成,尤其是那三招刀法,根本不是本門武功,一旦被師父師兄他們發現,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風驍騎長嘆一聲:「這個問題,我其實早想問問我的師父慕雲祖師了,他老人家傳我這三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本門從開派以來,一直沒有刀法,可天師偏偏拿出這把斷刀作為寶物……」

「驍騎哥,你變聰明啦,遇到事情會考慮到可疑之處了,我也早就在想這個問題。現在來看,有些隱藏敵人對本門可是惦記著的,可我師父從來不對弟子們提起,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這三招刀法,恐怕會被他們當作你是敵對細作的證據!你想,我們為什麼能夠逃脫?你說你刀法無敵,把敵人打跑,恐怕沒人相信,他們寧可相信你是內奸,叛徒,你和那些覬覦『洗髓丹』的人是一夥的!」

「可是,我們可以找百澤,方澤作為證人啊!」

「那你怎麼解釋你的刀法從何而來?你難道真的看不出,我師父對弟子們有很多隱瞞,我甚至懷疑,他老人家是在故意誘導弟子們走上歧途,或者……自相殘殺!」

「怎麼可能……怎麼會……師妹,天師除了不教我武功,把能給我的都給我了,從小就養育我這個孤兒,沒有天師,我怕是已經死在風雪之中了,還有,師父怎麼對你的,你難道不知嗎……」

風驍騎激動的說著,但他沒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了鏡水月眼裡的淚水。風驍騎上前,輕輕抱了抱鏡水月,愛侶之間的擁抱,有了一個開始,就會有無數次……

「對不起,鏡妹,我不該這麼說,我知道,你的心才是最痛的……要你去懷疑至親之人……」

鏡水月嘆息一聲,把眼淚抹去,強顏歡笑,說道:「也許一切都是誤會,但你不能不防範!」風驍騎心裡感動,緊緊的抱了抱鏡水月,鏡妹說到底還是在為他打算啊。鏡水月很享受這樣的擁抱,她只覺得驍騎哥的懷抱比白天午時的暖陽還要溫暖百倍,山風似乎停止了,只聽得見兩個人彼此的喘氣聲。「你……抱這麼久了……」鏡水月聲如細蚊。

風驍騎趕忙往後跳開:「對……對不起,鏡妹,我……我……」

鏡水月輕咬嘴唇,說道:「我又沒怪你……」看風驍騎那副臉頰通紅的模樣,鏡水月忍不住笑了出來,風驍騎也跟著傻笑起來,兩個年輕的笑聲,在山間回蕩,這是生命最美好的片刻。

笑聲漸消,鏡水月大方拉住風驍騎的手,說道:「驍騎哥,師父知道我一向靈活多變,他肯定不會讓我一個人把話說完,而且,越是關鍵的地方,他肯定越是讓你說,所以我們要商量好該怎麼說,你這樣說……」鏡水月在風驍騎耳邊輕聲囑託了幾句。

風驍騎點點頭,說道:「鏡妹,希望是我們多慮了吧!」

「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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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驍騎愣了一會,笨拙的模樣讓慈廣頗不耐煩:「風師弟,師父讓你說話呢,你不忍心看師妹費神解釋吧?當時發生了什麼?」

風驍騎看了周圍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仁雲天師身上,說道:「天師……弟子無能,不能降服此人,給本門丟臉了……」

仁雲天師擺擺手,說道:「你們都不必自責,你們能夠全身而退,已經不枉費我一番教導了,只是看那人對付百澤方澤和忍廣的手段頗為狠辣,你和月兒怎麼逃脫的呢?」

風驍騎道:「那人見到我們之後,就開口問我們要什麼『洗髓丹』,我們哪裡知道什麼『洗髓丹』,好在鏡妹——哦,鏡師姐她腦子動得快,她說她知道『洗髓丹』的藥方,師父一直很寵師姐,所以把藥方告訴了師姐,那人起初不信,想用武力逼迫我們屈服,我擋在師姐身前,挨了她幾劍,幸好她怕師姐不交出藥方,不敢對我下重手,否則我已經沒命了……這時師姐很生氣,她就拿著『隨雲劍』刺向那人,那人一看是『隨雲劍』,突然後退,說道:『看在隨雲古人之物的份上,這次我就饒了你們,我還會再來,你們回去告訴你們師傅,早點把洗髓丹備好,乖乖奉上,否則他日必將屠戮天雲觀全門!』」

眾人聽后,莫不變色,大弟子羅廣怒道:「欺我門中無人?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神秘人物是誰?」

「就是『隨雲師太』啊,時隔兩百多年,今天她老人家借著她的名頭和她留下來的寶劍,救了我們啊……」鏡水月笑道。

仁雲天師臉色終於動容,陰晴不定,外面的天,一改晴空萬里,漸漸烏雲密布,一場大雨,就要不期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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