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的固執

獸的固執

()李伽醒來的時候天正大亮,他揉了揉眼睛望見一張放大的獸臉,頓時失去了反應。

異獸看見他醒來倒是很開心,一舌頭上來先給他洗了把口水臉,整個腦袋往他身上拱,一副親密的樣子。

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粘膩水漬,李伽這才回過神勉力將它推開。

頭很暈,昏昏沉沉的腦子一片混亂,身上也酸軟乏力的很,他用手捂著頭,臉色看來有些痛苦。

怎麼回事?他明明已經丟下它走了,他明明和莫宇一起到了南城門……

莫宇?

腦子好像被雷劈中那樣,李伽一下子瞪大了眼從地上跳起來往四周看,也是在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有些怪異。

綠色的植物,清澈的水源,嶙峋散落的石頭,以及……周圍不時響起的生物叫聲。

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李伽有些懷疑自己還在睡夢中未醒。

這種環境,他只在一些回憶影片中看到過,那是曾經的地球,在末日還未到來之前的地球。

「嗷——」

似乎是不滿李伽忽視自己的行為,異獸直起身子繞李伽轉悠了圈,搖晃著尾巴朝他嚎叫以示存在感。

只淡淡的瞥了身邊的龐然大物一眼,李伽側過身,面無表情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真疼……

保持著面上的冷靜,李伽覺得自己掐手臂的行為簡直蠢得要死,但為這從未經歷過的環境所贊服,他的心情還是豁然一松。

不過這種喜悅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他就馬上皺起了眉。

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他很想找人尋出答案,但環顧四周,這附近好像沒有什麼人能回答自己,若真要說有,那便只有自己身邊的這隻異獸了。

可他真的不想問它……

李伽抿起唇角,也不管異獸一副失落的樣子,繞過它朝某個植物較少的方向而去。

一直等著李伽來詢問自己的異獸沒有想到他竟然寧願四處去找人也不願意來向自己求助,不免難過,晃了晃腦袋,它一抖翅膀固執地跟上。

李伽一邊快步走一邊小心向四周張望,盡量不去看緊跟著自己的異獸。

潛意識中,他想要與這隻戀母獸保持距離。

旭日當空,周圍有生物的鳴叫,但他走了半天,卻依舊不見任何走動的生物,抬頭,只能望見高大矗立的林木。

難道這裡真的沒有人類存在?

有些無奈地嘆氣,李伽側過頭,正好對上異獸炯炯發紅的大眼。

「……這裡到底是哪裡?」

猶豫了半天,李伽終於朝著異獸說出了醒來后的第一句話。

似乎很開心李伽終於向自己開口了,異獸搖了搖尾巴,有些討好地唔叫了聲。

不知道……

有一種黑線的感覺,李伽的嘴角僵了下,直直對上它的視線:

「那麼,我……我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他只記得自己和莫宇到了南城門,後面的事情就一片模糊,幾乎什麼都記不起來,想來自己會到這種奇怪的地方,應該和異獸離不了什麼關係。

赤紅色的獸眼滴溜溜地轉,異獸想了會兒朝著李伽輕嚎一聲,有些期待地望著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褒獎。

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來昭示自己的心情,李伽直接無視了異獸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垂眸細想起來。

它說,他和莫宇來到南城門后地面忽然裂開了一條縫,自己掉到了裂縫中,而它跟著自己下來了,醒來后就發現他們出現在了這裡。

雖然他腦中渾渾噩噩對此沒有一點印象,但想想異獸應該不會騙自己,只是,為什麼地面會忽然裂開來?掉進裂縫後為什麼又會到這種地方?這地方到底是哪裡?末日應該不存在這種世外桃源……

種種問題席捲而來,李伽有些不穩,越是去想腦子裡就越發的疼。

異獸顯然看到了他面上的慘白,想也不想地走上前用尾巴將他帶到背上,在他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翅膀一振,飛走了。

腦子痛,進而引得渾身癱軟的李伽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它帶走,儘管心中懊惱卻沒有任何辦法。

沒過會兒,耳邊的風聲停止,李伽搖搖晃晃地直起身子,被異獸一尾巴小心放到地上,忽而感覺自己腳下有些濕。

反射性跳開,李伽這才發現異獸居然把自己帶到了一處溪河。

小河不大,也不深,剛好到李伽的膝蓋處,冰涼的水讓他的腦子有些清醒。

「嗷——」

見他又有些走神的趨勢,異獸把腦袋湊到他胸前低叫一聲。

李伽被它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對上它那雙赤紅色的獸眼不知怎麼就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側過腦袋,隨口來了句:

「你先走開,我洗個身……」

異獸聞言停止了往他身上蹭的動作,李伽順勢往後挪了挪身子,和它保持開一點的距離。

注意到他的動作,異獸低下腦袋,回頭望了他一眼,默默走上了岸,爬進了叢林。

李伽小心瞥視著它的動作,確定它進去了,這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自從那天知道它對自己存的心思后,他實在很難再與它保持以前那樣的態度,只要它做出一點親昵的舉動,他就會不自覺地被嚇出一身冷汗來,這幾乎已經成了本能反應。

可是現在,周圍好像只剩下自己和它,這樣的情況下,不可能再保持多大的距離……

有些煩躁地踢了踢水,李伽望了眼四周,確定沒有其他奇怪的生物后,慢慢褪下自己的衣服,朝著前面稍微深一點的地方走了過去。

而距離小河邊不遠的某棵巨樹上,一雙赤紅色的大眼泛光地朝著少年的方向望,為了避免引起李伽的注意,它乾脆收攏了翅膀,僅用一條強有力的尾巴勾著樹榦不讓自己掉下去,整個身子保持在空中,將少年洗澡的樣子清晰地放入眼底。

雙腿彎曲,李伽把整個身子都埋入水中,連頭頂都沒入,閉著眼,冰涼的河水覆蓋住□的身子,帶來一種特殊的安靜感。

耳邊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音,仿若全世界只有自己的存在……

眼睜睜望著他的動作,好半天不見他浮上水面,異獸不禁有些煩躁,擔心對方出什麼事情,但又怕自己這樣貿貿然出去只會引起他更大的反感,複雜的思緒交織在一起,實在有些憋屈。

它知道李伽不喜歡自己,從它剛出生時就知道,但它喜歡李伽,這一點,它也是出生時就知道的。

它的母親該是它的伴侶,就算他不願意,它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願意,只要它還活著,那麼他就是它的。

這是固執,獸的固執。

就當異獸再也按捺不住,準備衝出去的時候,潛入水中已久的李伽終於出了水。

從水中站起來,無色透明的水珠飛濺,偏白的皮膚沾染著水色,在陽光下反射著別樣的光彩。

李伽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漬,用力眨了眨眼,比一般少年長上許多的睫毛一抖一抖。

獸類的良好視力讓異獸能夠清晰地看到水面上的情形,它張大著眼,無聲地望著那個總是在不覺間奪去自己所有視線的少年。

好半天,獸嘴裡掉下一串哈喇子。

李伽抬起頭望天,許久未見過的藍天讓他有些不適應,周圍清新的自然空氣也是他從未感受過的,這一片的陌生環境,在一定程度上卻讓他感到無比的溫馨與親近。

這樣的生活環境,是他曾經肖想過卻一直得不到的,如今得到了,卻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想起這裡只有自己與異獸,他又是一片無奈。

究竟該拿它如何?

殺了它?他既沒有那種狠心,也沒有那樣的實力,那麼放任它?這就意味著自己會和它「在一起」……

每次遇到它的事,他似乎總是只有被動接受的份。

隨意擦揉著自己的身子,李伽的心緒亂成一團,而不遠處的異獸不明白他的想法

,它的目光可都集中在少年白晃晃的身子上了。

都說獸性獸性,身為一隻獸類的典型代表,異獸的**其實一直都很強烈,只不過從不敢在李伽面前放肆罷了。

眼看著自己認定的伴侶光著身子在面前晃,它的心癢得很,下面那根東西絲毫不知羞澀二字為何,翹得老高,壯實的紫黑色隱匿在銀灰的皮毛中,絲毫不見收斂。

可它終究沒有那個膽子撲上去,它的母親已經被它嚇怕了,要是現在衝上去,肉也許能吃到,但以後的日子,它會過得相當壓抑,甚至,沒有以後。

想到後果,異獸舔舔唇,勾住樹枝的尾巴緊了緊,保持著倒掛在半空的姿勢繼續心猿意馬。

雖然暫時吃不到,不過飽飽眼福還是沒問題的,熟悉了對方的身體,以後才比較容易攻下……

李伽洗了半小時,感覺自己身上的一些污漬都消失得差不多了,這才晃晃悠悠地起到岸邊坐會兒。

先把身子晾乾,才好穿衣服。

誰知,這一舉動卻是為異獸創造了更好的圍觀條件。

沒有了水的遮掩,這下子李伽算是赤條條地整個兒暴露在異獸面前了,暗紅著眼,異獸的目光很耐人尋味……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二更十二點以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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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獸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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