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大護法
（19）大護法
至於啞巴的祖父，在早年就被寄養到了一個江湖隱逸之士家中，對父親的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到了教軍敗亡之後，他就帶著一家人從此隱名埋姓，漂泊江湖。刻意隱匿自己的一身絕世功夫，僅僅靠著打把式賣藝勉強糊口。一邊逃避著官府鷹犬的捕殺，一邊暗地找尋著自己的父親，但是幾十年過去了一直音訊全無。慢慢的他也就相信了父親戰死的傳言，也就放棄了繼續的找尋，慢慢隱居在一個小山村中過起了平靜的田園生活。
直到有一天，突然一個自稱是啞巴曾祖父大弟子的人找上門來，這才又打破了他們一家人的安寧。原來這個大弟子早已經變節投靠了官府，成了殘害昔日兄弟的鷹犬。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師傅當年突然的銷聲匿跡，絕對不像傳言中那樣最後死於混戰之中。因為他知道師傅的真實本領絕對不會那麼容易的輕易死去，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那三千忠勇的敢死之士。他自己感覺師傅的失蹤，應該是和後來那筆離奇失蹤的巨額寶藏有關。而事實的真相，應該是師傅帶著那三千敢死之士去護送和保管那批寶藏去了。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暗自查詢師傅的蛛絲馬跡，但幾十年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線索。他仍不死心，開始轉而找尋師傅的後人。終於，被他嗅到了師傅唯一兒子一家人的蹤跡。然後他就私下糾集了幾個臭味相投的武林敗類，在一個風高月黑的夜晚悄無聲息摸進了啞巴祖父的家中。
經過一場激烈的血戰，在啞巴的祖父和父親被迫施展出絕世功夫后，他們不死即傷，最後狼狽逃竄鎩羽而歸。但那一戰，由於這幫惡賊是有充分準備的偷襲，而且使用了淬毒的兵刃和暗器。所以，雖然啞巴的祖父和父親最終擊退了他們，但是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事後不到半年，啞巴的祖父便毒發身亡。啞巴的父親不得已，為了隱藏行跡，保護年幼的孩子。只好帶著啞巴和家人再次踏上漂泊江湖的道路，重操父親打把式賣藝的江湖生意。
但是這還不算完，因為沒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秘密，這個大弟子繼續對啞巴一家人進行追蹤。沒過兩年，還真讓他又尋到了啞巴父子的蹤跡。他知道啞巴父親寧死不屈的脾氣，就算真殺了他也不會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最後，竟然讓一個擅長下蠱的用毒高手，給當時年幼的啞巴下了啞蠱。藉此來威脅啞巴的父親，逼他就範。
但是人家啞巴的父親卻是極其的剛烈，大怒之下，先是把啞巴託付給了一位值得信賴的生死之交，然後便孤身一人應約前往那個所謂師叔的府上。最後他不僅斗殺了所有的知情惡賊，而且在最後筋疲力盡之際，不惜引爆炸藥和這個所謂的師叔同歸於盡了。從此那段往事也就算是徹底的揭了過去，只是年幼的啞巴卻也從此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啞巴了。
從那以後的日子裡，啞巴便跟隨著父親的這位好友繼續浪跡江湖，從事著打把式賣藝的江湖生意。一晃十六七年過去了，不僅錢沒掙著，而且啞巴這個怪病沒有看好。但是自幼的紮實功底加上勤學苦練，再加上父親好友有意的栽培摔打，硬是把啞巴給煉出了一身的十三太保橫練功夫，成了江湖道上赫赫有名的外家高手。
又過了幾年，看到啞巴也已經長大成人了，而且應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可能是那位師傅在江湖跑累了。這一天，爺倆大醉之後，他老人家悄然而去，至今沒有任何音訊。可能，這就是真正的江湖人吧——義之所至無怨無悔！
後來啞巴憑著自己的一身外家功夫，和疾惡如仇恩怨分明的性格，再加上他隱秘低調的行事風格，慢慢在江湖道上創出了自己的名號——冷麵判官！
其實這也是一開始蕭清風就發現啞巴有些異常，但又堅持進洞一探究竟的原因。到這裡，大家才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敢冒如此大的風險，執意進入這個神秘莫測的萬人（龍）洞。原來他早就隱隱覺得，這個神秘的所在應該跟啞巴有著一定的關聯。要不然一向沉著冷靜的啞巴，到了這裡絕對不會有如此的異常反應，這應該就是啞巴下意識中的一種奇特感應。只是這種奇特的感應，或許就連他自己本身卻也是渾然不知。
就在蕭清風講述完這段往事的時候，突然那個乾屍腹中發出了一種怪異的金屬聲響，讓大家聽了非常的難受。但是說來也是奇怪，那些那些巨蟒和小蛇在聽到這種聲音之後，全部迅速的消失在了周圍的洞窟之中了。就連那三條特大的巨蟒也慢騰騰的，似乎有些不情願的退了下去。
這時，啞巴轉過了身子，沖著蕭清風他們微微一笑，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同時把娃娃遞給了前來接應的靜心，靜心欣喜的發現娃娃剛才嚇人的綠毛完全消失了，滿頭烏黑的秀髮也完全復原了。
然而就在此時，啞巴連同著剛才那個巨大的佛龕，正在慢慢的重新往岩壁裡面退縮了回去。蕭清風見狀，趕緊帶領眾人恭恭敬敬的朝著漸漸隱去的佛龕拜了三拜。
等佛龕完全消失之後，蕭清風高興的對大家說道：「此間的諸事已了，至於啞巴的事情，當然也不需要咱們多操閑心。等到了外面，應該自然可以見到他。他可能會因禍得福，這還真說不定。現在大家趕緊叫醒這三個睡神吧。」
大家將信將疑的看著蕭清風自信的笑容，終於算是勉強放下了一直懸挂的心。這時靜心從娃娃背後取回了自己的定魂九針，娃娃幽幽的轉醒了過來，揉著眼睛，茫然的看著大家。蕭清風走到了笑彌勒和浪子的身邊，輕輕一拍兩人的命門穴，兩人也長長呼出了一口濁氣蘇醒了過來，怔怔的看著大夥。靜心又仔細的給三人檢查了一遍，他們除了當前身體身體稍微有些虛弱之外，並沒有任何的損傷。
稍稍休息了一會，三人的精神好了一些。蕭清風示意大家開始返回，並讓孤狼和蒙山龜、靜心他們分別照料笑彌勒他們三人。在返回的路上，不知道是還沒有完全的緩過勁來，還是驚嚇之後覺悟有了提高。這三個活寶倒是老實了，再也沒提那些寶藏，甚至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任由別人攙扶著亦步亦趨的往外走著。只有笑彌勒小聲的問了問孤狼啞巴去哪裡了，孤狼說是被巨蟒吃了，頓時嚇得笑彌勒臉色蒼白，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趕緊加快了出洞的腳步。只是時不時還回頭偷看後面，催著大家快走。
不到半個小時，大家就輕車熟路的走出了洞口。大家剛出洞口，只聽後面猛的一聲悶響，石門自動的關閉了，而且還又恢復了早先的模樣。上面的北斗七星圖案和頂上的萬龍洞那三個古篆大字也離奇的消失了，岩壁上竟然又在一瞬間長滿了厚厚的青苔。
直到此時，剛剛完全復原的浪子和娃娃兩人這才突然想起啞巴不見了，兩人發瘋似得衝過去捶打石門，叫喊著要再進去找啞巴。
就在這時，蒙山龜猛的尖叫道：「石碑，石碑哪裡去了？」
大家轉過身來一看，頓時驚呆了。大家依稀記得，就在剛剛出洞的時候好像還看到石碑的影子，竟然在這一剎那間就消失了。不僅石碑，就連雙頭龜座也不見了蹤影，下面的豎井更是無跡可尋。
看到這裡，娃娃突然嗚嗚的痛哭了起來，直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大家知道他是在哭被巨蟒「吃」掉的啞巴。
然而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幽幽的「我——來——也」，就在石碑消失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仔細看時，這個大漢不是別人，正是娃娃現在正在痛哭的啞巴！
見到他如此神出鬼沒的憑空冒了出來，直嚇得笑彌勒「嗷」的一聲尖叫，蹭地跳到了身邊孤狼的背上。浪子也嚇得怔怔的呆在了那裡，一動不動。只有娃娃哭的更厲害來，她認為是啞巴的鬼魂追了出來。在靜心的耐心解釋下，三人才真正的相信這就是啞巴，剛才說啞巴被巨蟒吃了，只是大夥有意的嚇唬他們。說實話，啞巴究竟是如何冒出來的，甚至就連蕭清風都沒有看清楚。
一切終於都雲消霧散重見光明了，啞巴用生硬的話語和手勢比劃著，給大家講述了他和那個乾屍之間的故事。
正如蕭清風的推測，這個奇怪的乾屍竟然真的就是啞巴的曾祖父。當年教軍大勢已去，一路兵敗如山倒，到了窮途末路面臨覆滅的緊要當口。作為總壇大護法的他，奉命率領三千死士，護衛押送著這筆巨額寶藏進入了這個隱秘的萬人（龍）洞中。
這筆巨額寶藏，正是明清兩代的教軍百餘年來，攻城略地積攢下來的財富。另外，還有後來江淮一帶的一隻義軍，在清兵的圍剿下漸漸勢微，最後殘部併入了當時的教軍。他們同樣帶來了一大筆多年積攢的金銀珠寶，併入之後，自然的就和教軍的那些財富合在了一處。
兩隻隊伍合併之後，頓時氣勢大盛，一時間四下出擊大肆攻城略地。最後咸豐皇帝震怒，指派當時滿清第一名將僧王僧格林沁，調派數省兵馬，下嚴令對這隻教軍進行剿殺。教軍總首領眼見朝廷傾數省之兵，對自己進行瘋狂剿殺。而自己的十數萬精銳教軍和前來投靠聯合的友軍，在經過數十次接連血戰之後幾乎死傷殆盡。
總首領自感大事已不可為，而且當時自己也身受重傷命將不久。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果斷的命令大護法立即帶領三千死士，帶著這筆巨額寶藏隱遁而去。一是為教軍留下一些香火種子，不至於讓聖教之火完全熄滅；二是留下這筆巨額財富，日後待到時機成熟之日，用來充當軍餉，再圖大舉。
其實這個大護法早年間原本就是驅蟒弄蛇的頂級高手，他早就知道在這東山中有這麼一個藏有群蟒萬蛇的巨大洞穴。這個洞穴也就是人們傳言中的萬人洞，相傳這裡在春秋戰國的時候這裡就是一處隱秘的藏寶洞，只是後來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緣故突然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當年大護法在還沒加入教軍，一個人遊歷東山時，無意間墜入了這個神秘的洞穴。他驚異的發現這裡面竟然如此的巨大，而且在裡面他還真的發現了這些群蟒萬蛇，並且還發現了那三個古篆字體——萬龍洞。直到此時他才算是終於弄明白了，原來這裡正確的名稱應該是萬龍洞，而非傳言中的萬人洞。
在萬龍洞的深處，他發現了那三條被地震困住的墨綠色巨蟒。當時它們應經被困了數百年，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了。大護法運用自己的無上神通，把它們解救了出來，並且讓它們迅速的恢復了真元。從此，那三條巨蟒和洞中的群蟒萬蛇，都對大護法感恩戴德，把他奉為神明。從此大護法便在洞中潛心修練，苦練法術。十多年過去了，還未完全跳出三界五行的大護法，帶著自己對生活的憧憬和留戀，又重新返回了昔日的江湖。
重出江湖的他，憑藉一身的高深本領，接二連三的做了許多除暴安良的壯舉。一時間名聲大振，就連當時剛剛起步的教軍總首領也對他仰慕有加。在經過總首領再三的拜求后，他答應做了教軍的大護法一職，從此為教軍立下了無數的大功。直到總首領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懇求他帶走這最後的希望時，他毅然的帶著三千死士和那批巨額寶藏進入了這個隱秘的萬龍洞。進入之後，他在洞口布下了極為高深的奇門禁制，目的就是阻止一切的入侵，確保這聖教的最後香火。
幸好洞中有早年他預先儲備下的大量糧食，洞內還有多處山泉暗河，再加上洞中另有無數的隱秘罅縫與外面相連。另外，這裡面的群蟒萬蛇本來就是大護法的通靈屬下，它們和大夥和諧相處平安無事，所以在這裡倒也難為不了大家。但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洞中的靜思，大護法對聖教的那些虛妄的理論產生了種種的疑惑，漸漸的他就對所謂的東山再起失去了興趣。想想那些戰死的教友和那些無辜受害的百姓，他常常的自責。在他的教育開導下，三千死士也都慢慢放下了仇恨，開始喜歡上了這種真正世外桃源中的平靜生活。
慢慢的，數十年過去了，那三千死士都相繼安然的死去了。他們死後，都被大護法的那些通靈下屬集中整齊的存放到了一處至寒的洞窟之中了，這也是蕭清風他們一直沒有發現任何一具屍體的原因所在。又過了數十年，大護法也羽化了，只留下這具被三條巨蟒用至陰真元供養的乾屍法體。
今日，恰逢機緣巧合，逍遙九仙無意中撞入了這座詭異隱秘的萬龍洞府。三條巨蟒經過近千年的修行，再加上大護法的點化，也具備了一定的神通。今日它們一見有生人侵入，而且發現笑彌勒和娃娃、浪子三人的命格都和大護法相近，別產生了想用「移魂大法」重新喚醒大護法的乾屍法體。也是由於它們多年來受大護法的影響和訓誡，早已經慢慢的消磨去了那些野性戾氣，不然恐怕大夥早就真的遭了大劫了，而不只是搶掠了笑彌勒他們三人這麼簡單了。
啞巴還講到，他後來親自看到了那三千死士的屍骨，確實被全部的碼放在一個至寒的洞窟之中。三千死士的屍體被整齊的排放了九層，然後所有的屍體頭部朝里，圍成了一個圓圈，中間還放著應該是當年的戰旗。啞巴認為，這種奇怪的圓圈停屍方式，應該是那所謂聖教的一種儀式。
不僅如此，啞巴還說他真實的看到了傳說中的那筆巨額寶藏。就在存放三千死士屍體洞窟的隔壁，還有一個巨大的洞窟。裡面整齊的碼放著一排排的數百個木箱，木箱裡面全是金銀珠寶，數額甚至比傳說中的還要巨大。可能是裡面至陰寒氣的原因吧，所有的木箱至今還都沒有腐爛，只有邊上有十幾個殘損的木箱。在殘損的木箱周圍全是些金光閃閃的金銀珠寶，估計這些殘損的木箱也應該是在當年撤退進入洞穴的途中損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