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9：獸化，決戰之刻
暮色沉落，全無生機。
無論是外面的景緻，還是這幢廢棄宅邸之中。這種暗沉的，讓人彷彿深處油墨中的壓抑感，都愈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你的表情，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就已經都想到了吧？」
玄昧輕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顯然已經沒什麼害怕被人知道的事情了。
甚至於，比起還對過往的所作所為藏着掖着，他反而更加欣喜與終於有人能夠分享，或是見證這即將到來的，歷史性的一幕。
「你瘋了！」
沉默半晌，除了這三個字外，凜凜幾乎是想不出任何一個，能夠去形容玄昧這些舉動的辭彙了。
因被籠中的靈印限制了靈力，凜凜只能是抱着沉睡，如洋娃娃般的水銀在懷中，持續不斷的憑蠻力去拉扯那條絲線。
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那條正不斷攝取著水銀生命的線，就是怎麼都扯不斷……
「凜凜，還沒好嗎。」
塔洛斯皺眉，略顯吃力的聲音伴着一陣碎石零落雜音，一併傳來。
身上的石板還在不斷加大著下壓的力量，那些蠕動的花園鰻，更是纏繞在塔洛斯的身體，留下一片血跡斑斑。
可即便如此，塔洛斯依舊強撐著那塊石板，不敢有半分鬆懈和移動。
「人嘛，為了自己想要達到的目地，做出什麼事情來，不都是理所應當嗎？」
聞言，玄昧只是笑了笑昂，同時目不轉睛的盯着地面上，那片已然快要完成的「空間秘術」的七芒星陣術。
他並不是看不見凜凜一直在嘗試破壞的小動作，他也不是不知道，迄今為止凜凜還在與自己交流，完全就是在拖延時間。
可若是此時，塔洛斯選擇放棄那塊砸下的石板，轉而攻擊自己，或許他還真不是對手。
但玄昧如此自信，卻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些尚未泯滅了感情的傻瓜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棄彼此。
就像凜凜舍不下水銀，以及對池一的承諾一樣，塔洛斯也同樣不可能拋下凜凜，轉而對自己出手。
這些在玄昧眼裏，足以用『愚蠢』二字來形容的情感，他曾經也擁有過。
只不過，這些無用的情感留到最後，不僅無法保護任何一個人，反而會讓人失去的更多。
所以，必要的斷舍離，才是最正確的生存之道。
而這些還不知其中要領的傻孩子們，只怕是在今天過後幡然悔悟，懂得了這所謂的『生存之道』，恐怕也來不及了……
思及此，玄昧背後的獸爪以是直奔塔洛斯的所在衝擊了過去！
畢竟他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去看戲，或是留給對手以反擊的機會，而讓佔盡了優勢的自己被逆風翻盤。
『轟——』
石板被震碎的聲音轟然炸響。
碎石如小雨般淅淅瀝瀝的從天而降，砸落下來。
「塔洛斯！」
凜凜大喊一聲，同時撕扯著那條絲線的手也更加用力！
終於，那堅實的絲線深深的嵌入凜凜的掌心，留下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鮮紅的血順着那條線緩緩流下，卻是兩種靈力突然產生了明顯的排斥反應，而相互抵制，呈現出一陣雷電交織的情景。
塵埃中，玄昧微眯起眼，看着那異常的靈力閃動，只覺得事有不對，忙用背後的獸爪驅散著煙塵，並直奔凜凜而去！
而這一刻，看着自己的血液如同異類般，阻礙，排斥着那絲線上懸浮着的水銀的靈力時，凜凜似忽然明白過了什麼。
當即，便只見她毫不猶豫將那絲線纏繞在在自己的手腕，用盡全力猛的一勒！
堅韌如刃的絲線嵌進皮膚，融入血肉……
兩股靈力相互碰撞，彼此不容，在一陣激烈的主權爭奪過後，只聽『嘣』的一聲，宛如琴弦斷裂的聲響驟然傳出！
絲線斷裂，凜凜來不及多做思索，抱起水銀便是朝籠外扔了出去！
嬌小的身體，蓬鬆的裙擺，水銀就像是洋娃娃般的被從籠內丟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那鋒利的獸爪此時也已然逼近至凜凜身前！
因籠中的靈印尚沒有被破壞，現在的凜凜根本沒辦法匯聚起半分靈力來保護自己，更是來不及從這籠子裏逃出。
這一刻，她幾乎是本能的舉起手，雙手交叉擋在身前，試圖去抵禦已是近在咫尺的鋒利獸爪。
可就在玄昧馬上就要將那鋒利的爪刃刺進凜凜身體的一瞬，一道冰壁突然拔地而起！
席捲而來的冰晶如同一往清澈的膠着物質，吸附着玄昧刺入獸爪，更是瞬間凝結，如同一副沉重的鐐銬，將他整個人凍結在那冰壁前。
緊接着，遍地零落的碎石中，一柄長劍驟然乍現！
劍刃之上，冰霜凍結成如鱗片一般，迎合腳下陣術盈盈閃動的光亮，折射出一陣晶瑩的碎閃的同時，竟是直奔玄昧刺了過去！
眼看長劍襲來，玄昧奮力的想要將這雙手從中脫出，卻終是無力反抗。
眨眼間，只見那裹挾著冰晶的劍刃『噗嗤——』一聲貫穿而入玄昧的身體！
『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迸濺而出，瞬間染紅了眼前那面晶瑩的冰壁！
「凜凜，快走！」
隨着一聲呼喚，只見塔洛斯已不知何時來到那籠子旁。
他一把抓住凜凜的手腕，順勢一拽，便將她拉入懷中，閃瞬進步間便已是遠離了那滿是危險的籠中。
此時，遍地的花園鰻正如逃命般從碎石下帶着血跡遊走出逃。
而玄昧身上，則是插著那把冰刃劍，血液不斷的從體內湧出，卻是還不等流淌至地面，就已經被那冰刃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意，凍結成一簇簇血色的晶瑩……
「塔洛斯，你還撐得住嗎」
從籠中離開后，凜凜看着那已然是一副遍體鱗傷，全身都佈滿了被那些花園鰻纏繞，啃噬痕迹阿的塔洛斯，只覺心疼。
可塔洛斯卻沒有回應，他只是伸手將凜凜推到自己身後，用略顯虛弱，卻依舊是那般清冷，且疏離的聲音說了句，「你守好水銀，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話已出口，還不等凜凜有所反應，便只見塔洛斯已然朝着玄昧沖了過去！
他伸手，掌心滲出的靈力濃郁到幾乎肉眼皆可清晰所見。
淡藍色的靈力三三兩兩的浮現，並彙集其中。它們相互交融，纏繞，瞬間便形成如鎖鏈一般形態，徑直連接在刺入玄昧身體中的那把劍上！
而就在那濃厚的靈力與冰刃相連之際，只見塔洛斯的手掌猛然一握！霎時間，無數鎖鏈沿着那冰刃搖曳而出！
鎖鏈之上，幽藍的火光如同從地獄深處燃起的冥火，幽靜，鬼魅。
玄昧被這些鎖鏈層層捆綁，可臉上卻沒有露出半分畏懼之色。
塔洛斯不清楚對方的能力，以及他究竟有沒有藏着什麼後手。他只知道，玄昧為半妖，善於使用幻靈之術，若是不能一舉擊殺，只怕是後患無窮。
然而，就在塔洛斯即將出手，準備將他的靈體就此拖出之際。
在那幽暗的藍色火焰中，玄昧卻忽然開口，「呵，這就是塔爾一族的力量嗎？只不過，你不會以為，單憑這樣就能結束這一切吧？」
一番話出口，只見玄昧的唇畔忽然揚起一個輕曼的弧度。
那笑容，在藍色火光的映襯下，只顯得格外鬼魅……
「塔洛斯，水銀她好像不太對！」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凜凜急切的聲音。
而聞此言，玄昧的笑容卻是更甚。
塔洛斯皺眉，似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即刻低眸看向腳下那早已被自己的靈力冰封住的地面。
果然，只見那被厚厚的冰層封鎖住的地表，七個元素陣術均已被靈力填滿。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水銀的風元素靈力在其中。
「你以為，只要開啟了「空間秘術」，你的這條命就能夠保住了嗎？」
塔洛斯聲音凜寒，說話間，他更是已然操控著那些纏繞在玄昧身上的鎖鏈，沿着冰刃刺入的傷口，嵌進了他的身體！
這一瞬，玄昧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
他忍受着那些鎖鏈肆意遊走在身體里，尋找這他體內靈體的痛苦。
可就在這份難熬的痛苦中，玄昧卻還是強撐著那份笑容，「萬一呢，我可不會去打沒把我的仗啊。」
說罷，只見玄昧的身體突然向前挺起。
隨着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聲傳來，他胸前那被冰刃插入的皮膚周圍，忽然湧現出一片片如鱷魚鱗片般的胸甲！
那些鱗片幾乎是迅速的，覆蓋住他整個身體，並沿着那冰刃攀岩而上，似乎也要將那把利刃，也一併包裹其中，融為一體一樣。
背脊之上粗曠的獸爪，與那些鱗片毫無違和感的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獸化體態。
而這一過程，僅僅用了不過短短數秒。
以至於最後，就連玄昧那張扭曲了表情的臉孔便已看不出半分人類應有的樣貌。
「「聽吾之令，遵從契約主召喚——」」
伴隨着玄昧已然獸化了的軀體，和低沉的嘶吼，一聲簡短的召喚咒令也一併隨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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