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我倒貼
甭管秦元祥有多厭惡反感接連挑釁他的何榮生，但他力氣小，扛不動那裝著豬血的盆是事實。
何榮生輕輕鬆鬆端著盆走在秦元祥的身旁，看他跟被激怒的河豚似的，小臉氣鼓鼓的，笑嘻嘻道：「小元，咱們這些純爺們可沒你這麼小心眼。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嘛？至於這麼生氣嗎？」
秦元祥捏著拳頭，怒道：「我沒求著你幫忙！」
「是是是，你沒求著我幫忙，是我自己上趕著來幫你，是我倒貼！」
何榮生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現眼的，他在黑市混得如魚得水，早就知道厚臉皮能給他帶來不少好處。
做生意的人就得厚臉皮，可不能臉皮子太薄，不然人人都能拿捏著人情來找你，讓你給他成本價。
誰家沒有七大姑八大姨？一傳十十傳百，那你還做什麼生意？掙哪門子的錢？
秦元祥聽著何榮生這自貶的話語，捏緊的小拳頭鬆開了，很不自在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幫了我，我應該向你道謝。」
何榮生掛在臉上的假笑一滯，他知道自己在村子里有多不受人歡迎，猛地被一個小豆丁這麼認真感謝，感覺挺新奇的，更多的卻是手足無措。
「嗨，果然是小孩子，三言兩語就把你給騙了！我之所以幫你是想討好你姐姐，以後你們再打到野豬啥的，吃不完就拿給我，我給你們拿去黑市賣！我保證不坑你們，只賺點辛苦費就成。」
秦元祥對何榮生剛萌生出來的好感又被他這番話給作沒了，氣沖沖喊道：「你別做夢了！」
何榮生望著像只憤怒的小牛犢的秦元祥，眼神不禁變得柔和幾分，嘴上卻仍在挑釁秦元祥：「嘿，我幫了你的忙，你就用這態度對我？你姐姐要是知道了，鐵定要訓你！『小元，不許這麼沒禮貌！』我剛剛都聽到了！」
秦元祥想跳起來胖揍何榮生一頓，最好把他揍得跟那頭大野豬一樣！
同住在一個村子里，何榮生從未來過秦家姐弟的家裡，若不是秦元祥走在前頭帶路，他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秦家姐弟的家安在山腳下，只不過不是在他們常上下山的那個地方，而是圍著山繞了一圈。
何榮生知道秦家姐弟倆的存在，也聽說過她們的來歷不簡單，但過去的兩年時間裡，他忙著賺錢吃肉，對於村裡的那些傳聞素來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放在心上。
等到了秦家姐弟倆住的地方，何榮生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石頭房子，半天沒回過神來。
秦家姐弟住的房子是標準的石頭房，連房子的窗戶都是用石頭來做成的，若不是房頂用的是木料和瓦片，何榮生真要誤以為這裡是小說里的「神秘石室」，暗藏著武功秘籍和絕世寶藏。
何榮生打量著石頭房良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些石頭都是你姐從山上帶回來的？」
「不然呢？」秦元祥挺起了胸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這石頭房子是我姐姐自己建的！」
何榮生聽到這話，頓時驚嘆不已：「你姐姐真厲害！」
他之前還覺得秦玉英的腦子不太好使，這會兒看著由她一人建起來的石頭房子，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何榮生跟著秦元祥進了院子，正準備參觀一二，被小傢伙給攔住了。
他嬉皮笑臉問道：「嘿，你這小傢伙是打算卸磨殺驢嗎？」
「你沒禮貌！」秦元祥控訴道，「你在我家到處亂看，沒經過我的許可，你這人太失禮了！」
何榮生難得心生羞愧，面色有些不自然，梗著脖子說道：「那，那我現在可以看了嗎？」
「不行！」秦元祥沒給何榮生參觀的機會，讓何榮生把豬血倒入他家的盆，張口就說：「你不是要多分五斤肉嗎？你再不去，待會兒連根豬毛都不給你剩下。」
何榮生想到家裡那些魑魅魍魎，登時沒了繼續參觀的心情，等秦元祥鎖了門，登時把他抱起來，另一隻手拎著盆往分豬肉的地方趕。
秦玉英身懷巨力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傳到了何家村的每個人耳中，再加上村裡要分肉的消息，但凡是能動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了。
何家村的殺豬佬何友坤跟秦玉英打過好幾次交道，遠遠見她扛著大野豬過來，算是表現得比較淡定的人。
秦玉英見到何友坤第一句話就是：「友坤叔，大隊長答應給我一條豬後腿和所有的內臟。」
何友坤看了眼那碩大的野豬，點了下頭：「成。」
秦玉英等不及燒開水，她不樂意讓人當猴子看。隨後她在何友坤的指導下，手起刀落，剖開了大野豬的肚子，取出所有的內臟，最後砍下了屬於她的那條豬後腿。
何榮生抱著秦元祥趕過來時，秦玉英已經砍完了那條豬後腿，這會兒是聽從何友坤的吩咐，將肥碩的大野豬砍成好幾大塊。
人群中不時發出驚呼聲，當然也免不得有人嘀咕秦玉英分走的豬肉太多。但這些嘀咕聲大多沒能傳到秦玉英的耳朵里，往往是那些人剛發聲就被人掐了。
「你說啥呢？要不是英子打來的野豬，你還想分豬肉吃？做啥白日夢呢？」
「閉嘴！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回去！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就你他娘的長嘴了？你少給我胡咧咧！」
……
村裡人看著秦玉英砍出來的「肉山」，一個個猛吞口水，肉，這些都是肉啊。
有那精打細算的婦人就計劃好了，分到手的肉要囤著過年吃，今晚就切一小段給全家人嘗嘗葷腥就成了。
經過了飢荒年月，大傢伙早已養成了屯糧的習慣，但凡是有什麼好東西都要囤著，每天吃一點，可以吃好些日子。
這一次的野豬肉相當於是「飛來橫財」，下回就得等到過年殺年豬了！
秦玉英一個人將那頭大野豬大卸八塊，她做完了這些事，跟何友坤和何友良說了聲，便拎起她的那一份豬肉和豬內臟，帶著秦元祥回家。
接下來的分豬肉，秦玉英就不湊熱鬧了。
眼見秦家姐弟要走，何榮生趕忙跟何友良商量：「友良叔，多分給我的那五斤豬肉，能不能先給我稱？」
「為啥？」何友良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