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驚為天人
秦元祥沒料到何榮生會是這樣的反應，大開眼界。
何榮生看小傢伙發著呆，緊抓著碗不撒手，故意說道：「你剛剛不是說這豬血腸是給我的嗎？純爺們要說話算話，你是不是純爺們？」
秦元祥漲紅了臉，一把將碗塞入何榮生的手裡，挺了挺胸膛：「我當然是純爺們！」
何榮生哈哈大笑起來，他大笑著將碗里的豬血腸拿出來，小心咬了一口，頓時驚為天人：「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豬血腸，你姐姐樂不樂意多做些去賣？要是她樂意的話，那我就有口福了。」
秦元祥連連擺手說道：「不賣不賣，我們自己吃都吃不夠呢。」
他姐姐的飯量擺在那兒，若是放開肚子吃，剛蒸好的那些豬血腸僅夠姐姐吃一頓。
何榮生不曉得秦玉英的飯量有多驚人，只當是小傢伙護食，不樂意將美食賣出去換錢，沒再說什麼。
他吹了吹冒著香氣的豬血腸，滿口都是香，心裡美滋滋的。
若是天天都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那該有多好啊。
秦玉英在廚房裡忙活，她特地給弟弟將豬血腸切成塊，又給他淋了些芝麻油，拌了拌。
秦元祥進屋就說：「何榮生哥哥說剛剛給他的那些不夠塞牙縫的。」
秦玉英挑了挑眉，轉身又切了一截豬血腸，照例是滴幾滴芝麻油到碗里。
秦元祥兩隻手各端一個碗，朝何榮生喊道：「這碗是給你的。」
何榮生聞到了芝麻油的味道，眼神暗了暗，他果然還是小瞧了秦玉英。
秦玉英捧著碗出來，見一大一小倆爺們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吃著，她蹙了蹙眉：「你們怎麼蹲著吃？院子里不是有石桌石凳嗎？」
秦元祥小臉一紅，他光顧著跟何榮生鬥氣，忘了端碗到石桌上吃了。
何榮生沒這方面的意識，瞅了眼臉色漲紅的小傢伙，再看秦玉英緊蹙的柳眉，從善如流捧著碗走到石桌前坐下，還不忘招呼秦元祥過來一起吃。
看他那架勢，像是忘了這裡是秦家姐弟的家，而不是他的。
何榮生在家一貫如此，大傢伙齊齊上桌吃飯，那是過年的時候才會有的。平常時候，他都是盛滿滿一碗飯菜，隨便找個地方吃。
饒是秦玉英清楚何榮生的臉皮有多厚，瞧見他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舉動，依舊是免不得心生不悅。
她這人的地盤意識很強，能容忍何榮生登堂入室，不過是因何榮生幫她從山上將弟弟抱下來。
此時此刻，秦玉英心生悔意，早知道何榮生這麼不把自己當外人，她肯定不會鬆口讓他進家門。
熏制臘肉所需要的時間不短，何榮生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秦家姐弟吃午飯，他吃完了那一碗豬血腸便借口要回家拿東西，走了。
等何榮生走了，秦元祥大大鬆了口氣，小心翼翼開口道：「姐姐，我不喜歡何榮生，咱們以後不讓他來了。」
秦玉英看了眼正在熏制的臘肉，點頭應了聲「嗯」。
秦元祥的眼睛倏地發出璀璨的光芒，衝過去抱住姐姐的腰：「姐姐，咱們去張嬸家吧？」
「不行，張嬸剛分到肉，咱們去，她肯定要拿肉招待我們。」秦玉英拒絕了弟弟的要求，並且清清楚楚跟他講明理由。
秦元祥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姐姐，那咱們今天去哪裡？」
「你在家看家，順便幫忙看火，我現在去山裡一趟。」秦玉英想到那頭髮狂的大野豬，總覺得這裡頭有蹊蹺。
來到這裡兩年了，秦玉英在山裡打過幾次野豬，去年的那批腊味佔大頭的就是野豬肉。
但那些野豬生活在大山深處，又被秦玉英給打怕了，甚少會出來。
那頭大野豬見著何榮生就發起攻擊，想來是有其他的原因。
秦玉英可以徒手打死大野豬，但不代表何家村的其他人可以。
若是那大野豬發狂的原因另有蹊蹺，那她必須要找出來，解決掉。
如果沒有別的什麼原因誘得大野豬發狂，那是再好不過。
秦玉英準備去大山深處再打一頭野豬回來，因為她要做臘肉去黑市換糧食。
從生產隊分到的糧食不夠她們姐弟吃的，若是靠分到的糧食生存，只怕秦玉英早餓成皮包骨了。
家裡難得熬有高湯，秦玉英將存了很久的麵條拿出來，下了滿滿一鍋麵條。
姐弟倆吃得肚子飽飽的，特地給何榮生留了一碗。
吃飽喝足之後，秦玉英背著筐，帶著一把砍柴刀進山。秦元祥則是乖乖留在家裡，給何榮生熏制臘肉的爐子添柴。
何榮生回家吃了午飯，他揣著六個雞蛋直奔秦家姐弟的石屋。
他吃了秦家姐弟的豬血腸，這六個雞蛋就當是回禮。
他一大老爺們，干不出吃白食的無恥行徑。
更別說秦玉英是他未來的合作夥伴，盤算著說服對方賣秘制腊味，一起發財。就算是為了日後的合作，何榮生也得有所表示。
隔著厚重的木門，何榮生聽到秦元祥奶聲奶氣跟著收音機學外語，至於是哪門外語，他不曉得，只知道那語調極怪。
他敲了門，揚聲喊道：「小元，快來開門！」
「小元，你剛剛在念啥？聽著怪厲害的。」何榮生進了門，直勾勾盯著擱在石桌上的收音機。
這牌子的收音機可不便宜，尋常人家是捨不得給孩子買的。
更別說這玩意兒要消耗電池，兩節電池能用的時間有限，長此以往下去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秦元祥回答了他的問題，跟他說：「鍋里有一碗麵條是留給你的。」
「麵條？」何榮生怔了怔，隨即笑道：「我在家吃過了。喏，這幾個雞蛋放在哪兒？我一個大老爺們不白吃你家的東西。」
秦元祥瞅著那六個雞蛋，面露難色，拿不準收不收下何榮生給的雞蛋。
何榮生一瞧見他那糾結的小表情登時樂了，費了些口舌哄得秦元祥收下那六個雞蛋，邊熏制臘肉邊聽小傢伙跟著收音機學外語。
等到日落西山，何榮生的熏肉制好了，仍不見秦玉英回家，免不得問起來：「你姐姐上哪去了？怎麼這麼晚不著家？你餓不餓？用不用我給你做飯？」
秦元祥回答說姐姐進山，讓何榮生只管回家，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