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挑戰

第十二章 挑戰

翌日清晨,顧千殤正在房中盤坐吐納,忽有下人來報有一名李姓公子拜訪,顧千殤心中疑惑,自己交往之人甚少,無有姓李之人,但也依舊讓人將其帶了進來。

當見得來人是李雲天後,顧千殤微微一愣,臉色霎時冷了下來:「你來這幹什麼,給我賠禮道歉嗎?」

「哈哈哈,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登門拜訪,是想與顧少主再續未完之戰。」李雲天看起來精神抖擻,哪裡還有昨日一身傷痛的樣子。

「就憑你?若是傲清霜尚可,你來豈不是自取其辱。」顧千殤皺了皺眉,有一種要被狗皮膏藥黏上的不詳預感,斷然拒絕道。

「不敢嗎?那我可就放出話去,李雲天登門挑戰,顧大少主藏於家中不敢應戰。」李雲天微微一揚頭,滿臉的挑釁神色。

顧千殤深深的吸一口氣,本就慘白的臉上更不見血色,一揮袖擺冷哼一聲:「跟我來。」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一處雜草園,顧千殤環顧一周后對李雲天說道:「念你是薛宗主高徒,給你留些顏面,此地少有人至,即使你被我打的抱頭鼠竄也不會有人知曉。」

李雲天卻是等他話音剛落就一個虎撲向前,熟練千百遍的拳法揮灑開來,顧千殤見狀心中卻是不以為然,這次讓你先手又如何,馬步一紮準備硬碰硬的將李雲天招式悉數接下。

須臾間兩人拳掌相接,空中竟爆出一聲沉悶轟鳴,同時顧千殤雙腳犁地向後滑行數尺。巨大的力道震驚得顧千殤無以復加,而李雲天也沒有給他喘息機會,趁其立足未穩,招招連環,絕不給對手反擊之機。顧千殤哪裡還敢託大,沉身屏氣凝神以對,終於在招架間尋了一個破綻一記疊勁將李雲天震開。

「想不到短短一天你竟然已經築基完成。」覓得喘息之機的顧千殤神色複雜。而李雲天剛剛突破根基不穩,且尚未學習招式技巧,之前憑著一腔血勇連番攻擊,此時亦是氣喘吁吁,但其卻是萬分得意道:「怎麼,怕了嗎?看你這幅樣子,似乎比現在的我也強不到哪去。」

「哼,就算你業已突破,但你又能打通幾處竅穴,又能學得幾招幾式,看你拳法仍舊是那套太祖長拳,若是沒有後手,你今天怕是要躺著出去了。」

顧千殤說完擺好架勢渾身真氣蒸騰,低吼道:「注意了,接下來這招,千蝶。」

李雲天心知對手此番必是強招,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謹慎以對,但對手雙掌變幻十指翻飛宛如翩翩蝶舞,自己視線一片模糊,眼花繚亂間身上多處傳來劇痛哪還有半分反抗之力,不多時便已人事不知。

再醒來時,還是熟悉的房間,身邊還是那個熟悉的劉煜。

李雲天摸了摸腦袋,還在尋思剛剛是否是做了個噩夢,隨即身體牽動下的巨大疼痛刺激的他忍不住一聲慘嚎。

「哎呀,你說你,是真的吃飽了沒事幹嗎?大清早的去顧府挨打,還被打暈了抬著回來的,嘖嘖嘖,抬進客棧的時候真的挺丟人的。」

李雲天此時一下清醒了過來,卻不答話,只是不停回憶交手時的一絲一毫,神色變幻間完全沒有注意劉煜嘮叨了些什麼。

劉煜見他竟然沒有像平時那樣貧嘴,忍不住搖了搖他:「喂,你沒事吧,別是被打傻了。」這一下卻是又刺激到痛處,頓時打斷李雲天思緒,正想斥責又聽得劉煜說道:「這些是顧少主送來的各種極品藥膏,我已經給你抹了一些,你要能動了後面自己抹啊,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哼著小曲出去了。

李雲天強撐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廢了好大勁終於盤坐起來凝神運氣。雖然身上劇痛不已,但是氣走全身後發現自身筋脈骨骼無有損傷,渾身上下皆不過皮肉之傷而已。李雲天若有所思,拿起那些藥膏又給自己抹了一些后一瘸一拐的往薛芸姍房間走去。

薛芸姍本是和另外一名女弟子同住一室,但此時房內只有她一人。昨日慶典結束后宗主又宣布大家尚可逗留三日,眾人皆是趁這短暫時光抓緊遊玩,倒是身為宗主女兒的薛芸姍似乎有些孤僻不願與人接觸。

「小師妹啊,那個,冒昧問一下,你和神刀門的顧千殤真的是指腹為婚嗎?」李雲天閑聊幾句后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薛芸姍扭捏了幾下這才不好意思的回道:「是,是我娘和徐姑姑當初定好的。」

「徐姑姑?」李雲天疑惑道。

「就是神刀門的主母,不過我沒見過她,我出生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哦,那就是顧千殤的母親是吧。」李雲天表示已經了解。

「不,不是的,顧千殤不是她的兒子。」

薛芸姍這話倒是讓李雲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詫異道:「那他們是什麼關係?」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薛芸姍小心翼翼道,似乎沒回答李雲天問題很過意不去。

雖然十分好奇,但李雲天沒有忘記他來此目的,再次問道:「那你為什麼上次看到顧千殤那麼害怕啊。」

「因為他那個樣子,很兇很可怕。」

「就因為這?」聽得這個答案,李雲天有些哭笑不得。

薛芸姍卻是拚命的點了點頭,心裡直埋怨道: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李雲天以手扶額,想到顧千殤那張慘白的臉,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張狂:「哈哈哈,長得很可怕,哈哈哈。」好不容易止住笑聲這才又說道:「好了,小師妹,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現在也不要想這些事,畢竟你現在年紀還小,再過幾年你或許會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薛芸姍只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要李雲天陪她出去玩,但看到他渾身是傷,還是沒有說出口,只不過心中又對顧千殤埋怨了幾分。

當天夜裡,剛做完晚間課業的顧千殤又聽得有人來報,說李雲天來找他,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心中惱怒不已,我跟你很熟嗎?大半夜的來找我,但還是硬著頭皮的去見了他。

李雲天此時竟又是神采奕奕的樣子,哪還有白天像條死狗一樣被抬出去的模樣,顧千殤的神色還是那麼冷:「你恢復的倒是很快,怎麼,又想來挨打了?」

「不錯,你白日使的那招,再來一次吧,上次我大意了,這次看小爺我怎麼破解它。」李雲天此時竟頗有種潑皮無賴的感覺。

看到李雲天這幅沒臉沒皮的樣子,顧千殤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既然你皮癢,那我就成全你。」

又是一日過去,一覺醒來的李雲天剛下樓就聽到有人嘰嘰喳喳的討論個不停,「我昨天可看到了,李師兄昨天在顧府門口坐了好一會才慢騰騰的走回來,看那樣子又是被揍了一頓。」

「你們說他這是為什麼啊?人家是什麼境界他是什麼境界,幹嘛總跑去挨揍啊。」

「聽說是爭風吃醋。」

「爭風吃醋?為了誰啊,不過他這個年紀,懂的還真是多啊,嘿嘿嘿。」

「噓,是宗主千金,別亂說了啊。」

「咳咳!」李雲天假意咳嗽了幾聲,眾人這才發現正主出來了,頓時作鳥獸散,但仍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

仰頭望了望天,李雲天只覺心中好笑,若說開始只是意氣之爭,那後面你們可就把我想的太淺了。

又是月圓之夜,李雲天再次拜訪顧府,只是這次,他提了兩壺酒。

「你,這裡,沒有問題吧。」再次看到李雲天的顧千殤,用手指了指腦袋問道。

「哈哈哈,先打一場,打完了喝酒。」李雲天卻是不以為意,將一壺酒拋了過去。

顧千殤接住酒壺,回頭看了看,有些欲言又止。

「喲,看來家教挺嚴的,沒事,與其說是酒,不如說是果飲,甜的。」李雲天看出其心中顧慮,呵呵一笑道。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也是同樣的結局。

「哎呀,我又輸了啊,真是沒辦法呢。」躺在地上的李雲天卻沒有半分敗北的頹喪,反倒頗為愉悅的樣子。

顧千殤臉色古怪,不客氣道:「看來你腦子果然有些毛病,不過,你每次來,都變強了。」

「嘿嘿,你以為我真是來挨打的,不過我這個人呢,倒是不以貌取人,雖然你長得跟個鬼一樣,但是認識這兩天,發現你這人似乎還不錯,你若真是心思歹毒之人,我早已傷筋動骨,哪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並且你的身體似乎不太好的樣子。」李雲天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拔出酒塞先給自己灌了一口。

「你,哼!我的事不用你管,之前之所以一直對你手下留情也不過是不想傷了兩家友誼。」似是說到了不願提及的痛處,顧千殤雙眼又微眯了起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李雲天笑的直拍大腿,「你每次生氣時的這個樣子,在別人看來知道是怎麼樣的嗎?」

「怎麼樣?」顧千殤這次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你要吃人,還是生吞活剝的那種,哈哈哈,還真是跟個鬼一樣。」

顧千殤萬萬沒想到李雲天竟會說這樣一番話,若非毫無嘲諷之意,只怕此時又是暴跳如雷。

多年來的形單影隻養成的孤僻性格,顧千殤此時卻有些意動,也拔出酒塞猛灌一口,烈酒沖喉,一股灼燒感刺的他臉頰竟出現些許紅潤。

「你騙我,這分明是你家產的醉春風!」

「哈哈哈,還能說出酒名,看來你也偷偷喝過嘛,安心安心,喝一點點沒事的,你要醉了的話我保證送你回去。」李雲天喝了兩口,就已經有些搖頭晃腦了。

顧千殤見狀搖了搖頭,微微抿了一口,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這般陪過自己,自己雖表面上貴為宗門少主,但實際上呢,又有誰看得起自己,父親身材高大相貌魁梧,自己與父親站在一起時,真的像他的兒子嗎?

「喝啊,怎麼不喝?」明顯已經喝醉的李雲天嚷嚷道。

「好,喝。」顧千殤此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嘴角咧開更顯恐怖。上次喝醉也是今生唯一一次喝醉的後果是什麼?顧千殤仔細的回想了下,被父親倒吊在寒雨中醒酒嗎,還真是不愉快的回憶呢。苦笑了一聲喃喃道:「李兄,你是一個值得結交之人,但是還沒到我為你敞開心扉的地步。」想到這麼多年的冷眼,想到薛芸姍的恐懼厭惡之色,顧千殤決定賭一把:「父親,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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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舞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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